“下一个问题,这批黑山羊他是怎么运输到古堡里的?”
林登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入手。
从黑山羊宝宝俱乐部收货的不止路易斯一家,还有许多贵族也在培育这批“精选幼崽”。
从路易斯古堡开始调查,只是因为他的继承背景,看上去疑点远比别人要大。
想要运输这么大规模的异类物种,
就算西街区的治安官对贵族生活不闻不问,守夜人组织也理应有所察觉才是。
林登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守夜人,会放着如此诡异的事件不管。
几个月前还是年轻人的路易斯夫妇,潜心培育黑山羊,竟然会变成人诡难辨的干柴模样。
那比他们参与这场贵族游戏更久的人呢?
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甚至还要定期展开交流会,互相展示培育成果。
除非西街区连一个守夜人都不剩了,否则他们定然会注意到。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
黑山羊宝宝俱乐部有特殊的运输方式,来把黑山羊幼崽送到这些古堡。
比如说,
幻境。
当然,这仅仅是诸多可能性一种猜测。
“那位绅士手底下有个老头子,说话不多,平时都是由他来与我们对接的。”
“老头子?叫什么?”
“这次是真不知道,他一直穿戴宽大黑袍,连脸都不漏出来。绅士从不在我们面前提起他的真名,只是说找车夫联系。”
车夫?
是代号还是职业?
“既然你们没见过他,那又是怎么知道他是老头的?”
“因为他在每次送过来新幼崽时,都需要我们的管家签字。
管家看到过他的手,他告诉我们车夫一定是个老人,否则不会有那样干瘪枯瘦的皮肤。”
“这种说法不对吧,光看外表的话,你们俩不也是老人吗?
可资料显示,你们的实际年龄都还不到三十。”
安塔尔插嘴道。
“我们……老人?”
路易斯先生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开什么玩笑!”
“猎鹰姐,给他们镜子。”
听到林登安排,猎鹰蹲下来,单手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内,摸出一面精致镜子。
她将镜子朝向路易斯夫妇,手中霰弹枪始终保持瞄准他们。
猎鹰缓缓靠近他们,以便他们能够在镜子内看清除。
路易斯太太在看到自己的样子后,晃悠的手掌,艰难、缓慢地向镜子伸出……
但她在尝试过后,似乎是发觉了自己距离猎鹰依旧较远,只得双掌攀上两颊,悲泣良久,才终于说出话来:
“哈……黑山羊……”
林登无奈耸肩:
“我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连自己的长相都不知道。”
路易斯先生眼神泛着迷茫,痴傻地重复林登话语:
“是啊?搞不明白……”
“你说,你们有一个管家?这个管家长什么样子?现在在哪?”
林登从他的之前的回答中,找到新的漏洞。
一楼出现过的管家,可不像是能签收货物的样子啊!
“管家……
哦对,是有这么个人,好像那位绅士给他提供了一份更好的工作,他就辞职离开古堡。我们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很久没见过,那给我们开门的人是谁,
或者说,
那个和人有些相似的怪东西是什么。
三人同时有了这个疑问。
安塔尔破口骂道:
“他妈的,这么邪门,老子打交道的魔灵与入魔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个,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怪事。”
林登很想捻起自己的下巴思考,但他腾不出手来。
路易斯先生回答的越多,越是让整件事变得更扑朔迷离。
“你说家里没管家,那你觉得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们……不是硬闯进来的吗?”
林登将管家的模样给路易斯夫妇复述一遍,他们听后连连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你说的这个人确实在我们这,那他也绝对不可能是管家!”
“为什么?”
“因为……因为……”
路易斯先生从惊讶地呼喊里忽然语塞。
砰!
在他犹豫纠结之际,一只黑山羊再次倒下,安塔尔又需要重新换弹了。
林登奇怪地瞟了路易斯先生一眼:
“我应该告诉过你,说话要让人听清楚吧?”
“是……”
“好好回答,为什么绝对不可能。”
“因为你说的那个长相,是我的亲哥哥,路易斯古堡真正的继承人。”
路易斯先生不安地搓着手,
“按照我和绅士的约定,他早就……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死了,绅士反正和我保证过,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会被处理掉。”
“所以,按你的意思,你哥哥,也就是我们看到的管家早就该死了。
那别的佣人呢?这么大的古堡,我们怎么只找到你们两个人。
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太相信你们有能力不饿死自己。”
“佣人?我们没有啊!所有钱都拿来养这些孩子了!哪有钱请佣人。”
“不可能,你在说谎。”
“长官!我是真没有!”
林登的微笑顿时变得阴寒,他的枪指了指路易斯夫妇身边的水果盘,
“水果是新鲜的,没有佣人,你到时告诉我这怎么解释。并且,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吃饭的。
要么,有人在养着你们。要么,你们自己能独立完成这些事。路易斯先生,你最近有出门采购过资源吗?”
路易斯先生举起双手,着急地做出保证:
“长官!向《守夜条例》发誓,我最近没有离开过古堡,也没有找佣人养我……
我、我,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这些水果一直都在这,没变少过,我们和宝宝永远都吃不完!
这、这就是真实情况啊!”
猎鹰贴近林登,小声说:
“他们这部分记忆也被修改过,有人在引导他们固定这段认知。
我建议你暂时跳过该话题,集中记录所有记忆紊乱点,回头交给我处理。”
“被修改的记忆也能找回吗?”
林登惊讶地说道。
“看修改的复杂度,如果是要掩盖名字,或者是某某人地长相,这种片段化的记忆会很难找回。
但像日常生活细节的这一类复杂的,就算是手段再厉害的人,也需要进行大量重复加固。
并且,这样修改记忆的方式,存在很多漏洞,我有学习过克制方式。
相信姐,这事姐能摆平。”
林登颔首道:
“既然如此,那进入下一个话题好了。路易斯太太。”
他突然把话题移到路易斯太太身上。
“哈?黑山羊?”
“没错,这就是我想问的。
你明明能正常交流,为什么现在却反复只说这一个词呢?
你要是回答不了,让你的先生回答也行。”
路易斯太太害怕地紧缩脖子,路易斯先生替她回答道:
“因为,绅士曾经告诉过我们,如果宝宝们不听话,就给它们唱首歌。”
“唱唱看。”
路易斯先生用他那沙哑浑浊的声音,缓缓开口,吟诵诗篇一般,唱出不着调的歌曲:
“哈!黑山羊!
迷蒙的孩子入眠吧,天就快要亮了。
高挂的月亮长出了耳朵,它会倾听你的童真。
哈!黑山羊!
可爱的孩子长大吧,母亲就快醒了。
古老的故事生出了双脚,它会走进你的思想。
哈!黑山羊!
主人在注视你,盼着你回到祂的怀抱。
哈——
黑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