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梅也不管顾显在一旁阻拦,到嘴的肥肉岂能让它飞走呢,连忙招呼人手帮忙卸货。
陈平按捺住激动地心情把顾显拉到一边,“兄弟可以啊,就这点功夫搞定这么漂亮的老板娘,以前咋没发现你有如此魅力呢?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说:是不是和她有一腿?”
顾显死命瞪了他一眼,“你他妈别瞎说,赶紧帮忙卸货吧!”
陈平嘿嘿一笑,只是饶有深意看了一眼一旁风姿绰约的何梅,又暗戳戳的朝顾显竖了个大拇指。
顾显懒得理他,从车上取下货单和价格表交给何梅,方便她照着货单点货。
如实照单把货收齐,何梅也不含糊,直接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捆扎好还没存去储蓄所的钞票和顾显钱货两清。
“不点点?”
顾显一脸自信,“何姐是干大事的人,连这点信誉都没有那算我这单生意白做啦。”
“咯咯咯,就你会说话,下次还有这种好事,别忘了姐姐,姐姐都能吞得下。”
顾显身为二十年后的过来人,没来由面色一怔就被何梅带上了高速。
“何姐放心,就怕你吞不下!”
来而不往非礼也,老司机还礼,合作愉快!
揣着十万货款,回到公司将钱款交付财务,余下的拿去平账,至于货车费用自掏腰包,算在陈平头上。
他这破事,算是了了。
“兄弟,多的话不说,都在酒里。”
事儿办得不错,刘华盛很高兴,当场拿出一千块做为现金激励奖励了两人,还不算在提成里面,算是额外收获了。
陈平请吃晚饭,“以后,兄弟唯你马首是瞻,跟着你混啦。”
他知道这次如果不是顾显,他是不可能摆得平的,甚至自己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
但凡那天还迟那么一点,自己就真的就着酒精刺激跳了下去,现在回想起来一阵阵后怕。
“说这些,有钱一起赚,好好活着,你还差我钱呢。”
陈平点了点头,“那必须啊,你说,咱们这是不是发现了一条生财的路?”
顾显夹了一筷子菜扔进嘴里,瞟了陈平一眼,“想屁吃呢。现在的形式环境下,有货的都是大爷,要不是遇上新品铺市,你觉得咱们有这个机会?”
“那别的牌子也有新品铺市啊,难道不是机会?”
顾显耐着性子解释,“是有啊,但是你觉得他们的货花一点时间洗不出去吗?”
时间,坐商时代,唯独不缺的就是时间。
不是所有人都具备刘华盛的眼光和格局;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顾显一样拥有越级经销的信息差。
还是那句话,眼下的商业主战场在城市区,县城是预备队,至于乡镇,那里还是一片荒原。
······
“十万块钱的货,你和我商都不商量一下就进了?”
大堰镇启生家电家私,赵启生回来得知何梅刚刚进了十万块钱的货,瞬间就炸了。
赵启生的变化来得有些突然,瞬间让何梅有点不适应了。
“怎么不能进了?这批货在咱们这儿畅销得很,人家是送货上门开发乡镇级试点经销商,连运费都省了,最主要的是,价格还比你上次拿的还要便宜,摆明了我们拿下这批货是稳赚不赔的,你说说看怎么就不能进呢?”
虽然赵启生的火有点不可理喻,但是何梅依然耐着性子同他解释。
“便宜一点的也就算了,这么贵的你也要?卖得出去吗?我看呐,这家你是当不好咯。”
卖不卖得出去?
感情这货都是你卖出去的呀?
什么叫做这家我就当不好了?
“赵启生,你什么意思?”
何梅从来没有见赵启生这样过,她的性格也算那种比较强势泼辣的,湘妹子嘛。
赵启生冷哼一声,“什么意思?你自己去想吧。”
随即也不再与何梅啰嗦,拉开店门径直走了出去,桑塔纳2000的尾灯闪烁,消失在黑夜里。
回想着赵启生最后的话,何梅委屈的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儿。
两人结婚好几年了,起初为了为了事业,没想过孩子的事,这些年把事业做起来了准备要小孩,却发现怎么也怀不上。
后来检查问题出现在何梅身上,先天性输卵管阻塞。
受限当时的医疗条件,也不能保证做了手术一定能怀上,这事就耽搁下来。
也就是从那时起,赵启生对何梅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包括赵家的人都一样。
何梅也懒得自讨没趣,大部分时间吃住都在店里,反正店子二楼也是装修了的厅室房。
赵启生则住家里,和父母一起,久而久之,夫妻俩便成了分居模式。
一心忙事业的何梅压根没想过其他,直到今天赵启生的态度忽然转变,一向不相信外面风言风语的她,忽然就反应过来。
那些风言风语恐怕是真的,赵启生外边有人了,而且很有可能出了事。
当然,对于赵启生来说是好事,对何梅来说就不是了。
加上何梅一贯表现得有些强势,往日积累的不满终有爆发的一天,什么进货没和他商量都是借口,一个让自己有自知之明的借口。
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在当时的社情下就是原罪,赵启生就差和她摊牌了。
何梅有自己的傲气,眉眼从一开始的酸楚变得坚毅,当下便有了决断。
第二天赵启生来到店里,何梅将一纸协议递到他面前。
“我也不和你吵,也不和你闹,这些年我做的,也算对得起你们赵家,多的我也不想说,你自己看吧。”
赵启生表面上一言不发,内心里却是相当震动,他是了解何梅的。
他知道她想通之后会很决绝,但是没有想到会如此决绝。
协议过了一遍目,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业,何梅不管是功劳和苦劳都占了一大半。
然而她没有多要,两人婚后一起创造的财产差不多有三百来万,她只要一百万,其他都归赵启生。
“现在能给你的只有五十万,余下的年底给你行不行?”
何梅冷笑一声,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可见这个男人的心早就变得跟冰箱的冷藏室一样冰凉。
“可以,字据立好,年底兑现。”
赵启生点了点头,当天两人便去了民政局,一道钢印拓下从此成为路人。
何梅自由了,娇俏的身躯独自走在县城熙攘的街道上,显得那么落寞。
多年以后她才知道,那天,赵启生有了儿子。
隐藏在树丛间的蝉鸣叫得格外响亮,它们在狂欢,却不知道有的人,刚刚失去了整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