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离,看起来,实力很不错啊。”
望台的高处,仅次于前十下方的一小处地方。
坐在这里几乎都是长期在内门中,稳定在二三十名层次的天才人物。
其中一个中年人对旁边的一个额头上,有一个明显黑痣的中年,笑道。
作为好友,他知道,如果江离顺利通过下一轮,这位朋友大概就会在明天的某一轮对上江离。
看起来,貌似显得江离的运气很差。
毕竟,前期的淘汰赛,居然接连遇见内门中排名前列的天才。
但实则,显然就是有些人为了捧那位‘宣二公子’的臭脚故意为之。
黑痣中年人满脸的漠然,言语里透着浓浓的自信:“他的确不弱,但我会赢。”
同为内门弟子,有时候,或许在排行榜上,一些人差的名次不多,但实力的差距往往会很大。
像江离刚才那样轻松杀掉沈名舟,他自问自己也可以做到。
而且可以做的更轻松,根本无需那种用那种近身的方式。
“这么自信?他刚才可是明显没动用全力,万一。”中年人皱着眉,脸上浮起担忧。
他不希望这位朋友冒险,走到今天,不容易,还是为了一个权贵公子哥。
曾几何时,那帮家伙,也是他们最瞧不起的对象。
江离,至少从身份上,还是让他比较有亲近感的。
毕竟,他们都不是出身所谓的名门大氏之人,是只能靠自己的草根。
“没有万一,你知道的,纯靠实力,我就是死,也根本进不了前十,就算我能侥幸冲进了前二十名,多出那样一点悟碑的时间,也没意义。”
“下个月,我就不得不离开内门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
“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不能允许自己错过。”
听到好友这么说,中年人默然不语,他一直都知道或许是早年间那点情伤,导致这位朋友打骨子里要强,甚至这些年下来,对待一些事情,可以说有些极端了。
大概这也是他能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土佬,混到今天的原因。
而作为一个朋友,他能做的也只有祝他好运了。
——
“你就是江离?”在江离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没多久,很快,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老人。
他穿着战堂‘长老‘的服饰,刀斧兵器纹路交缠,紫色的袍服,显得他整个人阴翳的气质浓郁,跟那个沈名舟几乎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还有年纪小一些的大执事,冷静一些,固然看向江离的眸子里仇恨慢慢,但一只手还是拉着老人。
江离倚靠在椅子上,眼帘略挑,扫视着他们,语气平淡:
“是。”
“有何贵干?”
“没有家教的小崽子,区区一个内门弟子,见到我们连站起来行礼都不会吗?你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江离笑了一下,战堂的长老罢了,又不是四脉的长老,论实力,江离现在未必就要比他差。
要是正常情况下,江离倒也并非不愿意给长辈一点尊重,前提不是满脸写着要来找事的人。
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尊重,当作一个实验道具倒是很合适。
于是,他随意道:
“很不好意思,我之前比斗,受了点伤,这会儿不太方便起身,见谅。”
言语里的敷衍,连旁观者听的都有些无语。
真当没人看过你之前跟沈名舟的对局吗?
受伤?
你怕是被风吹落了几根毛吧。
如果那也算受伤的话。
“混帐。”那位应该是沈名舟长辈的‘长老‘,怒不可遏,好在,旁边的‘大执事’拉着他,他怒而甩袖,再次质问道。
“我问你,你跟沈名舟无怨无仇,也都是同门师兄弟,不过一场比斗罢了,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这还是同门之间,要是等你再上几个位子,你岂不是要无法无天。”
似乎在他看来,整件事,倒成了江离的错了。
江离嗤笑:
“他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而且,同门比斗,危机时刻,我有权自行处置,这是规则允许,那个时候,我判断,不那样做,我可能会有危险。”
“不行吗?”
“不可以吗?”
“另外,您哪位?”
“我有什么必要向你解释?”
“您是长老不假,可这不是战堂,我也不是你的下属。”
“你作为长辈,我尊重您,这是应该的,但不是必须的。”
“因为尊重是互相的。”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让一让,你挡到我观赛的视线了。”
此言一出,别说沈家的两个人,面若寒霜。
其他人也傻了,虽然这位沈长老在‘战堂’的常规长老里排名都很靠后,但大小也是个长老啊,江离这么敢的吗?
“找死。”沈长老再没有惯江离,直接抽出剑来,而江离也在同一时间敏捷站起,搭剑以立。
那姿态,显然就是一种意思。
你要战,那便战!
有些好事者顿时激动起来了,身为内门弟子,竟要上演到跟长老级人物,拔剑相向的地步了吗?
刺激!
最近几十年根本没有这种事,焚天宗历史上,也不多见。
毕竟,虽然内门的一些顶尖人物,比许多堂口的长老都要强,但打得过是一回事,不能打是另外一回事。
“爹,别冲动,这儿不能动手。“沈执事拉住了自家老爹,固然他亲儿子没了他心痛,可在上面观战都不是一般人,而且,今天也有外人在。
要是发生内门弟子跟长老斗殴的丑事,那就是让焚天宗丢大脸的行为。
大佬们可不管那么多原因,一句话,你要是敢让焚天宗丢脸,就有人敢让你一家子全部消失。。
天南沈氏,多年经营,能在焚天宗有今天的势力,不容易。
沈长老啪的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像是满腔的怒气,一下子撒了出来,嘴上骂骂咧咧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连自己儿子死了,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沈执事被打的也不敢作声,低着头。
沈长老则怒哼哼的看了一眼江离后,甩袖走人。
两人随即都离开。
江离坐下,心里有些失望。
实验,又失败了。
看来,还得是‘结果导向‘。
——
一间阁室之内。
沈长老坐在椅子上,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个内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
两人的中间,是一张偌大的桌子,上面盖了一层黑布。
年轻人是忽然被叫过来的,本来他还在观赛。
“你叫林枫?”
“是啊,长老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请你帮个忙。”
“我能帮长老什么忙?”
“你下一场的对手是江离对吧?”
“是啊。”林枫忽然明白他请自己来的原因了,可老实说,他通过第一轮之后,得知二轮对手是江离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
他可是眼看着江离轻松干掉沈名舟的观众之一。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是清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江离的对手。
所以,他甚至都想好了,到时候直接认输。
随后,沈长老便说:“我想请你帮我杀了他。”
林枫脸色一变,心说,长老你开什么玩笑,你可太看得起我了,他不杀我就不错了。
但自尊心又不允许他露怯,他故作姿态道:“对不起长老,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些私人恩怨,但我不是喜欢插手别人恩怨的人。”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也让我~”
他话没说完,
沈长老就掀开了面前桌子上的布,
一块块下品灵石,被整齐的码放在桌子上,
目测至少得有数千块,发着亮晶晶的光。
林枫难以控制的咽起了唾沫,只听沈长老又说道:“杀了他,这些都是你的。”
他还从储物手环里取出一张血黑色的‘灵符’,道:
“这是一种很厉害的灵符,里面蕴藏的威能,一旦激发,足以轻易杀掉灵湖六重级别的高手。”
“这个境界,你应该很清楚,若有此等实力,即便不是内门前十,也距离不远了,江离绝没有这等实力。”
“所以,你不必担心,自己做不做到的问题。”
“当然,我没有强迫别人的习惯,你如果还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大可以找别人。”
林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小眼睛一眯,搂着面前的灵石就不撒手:“长老放心,弟子一定不辜负长老的期望。”
——
作为一个赌童,自从江离下了一百块灵石的重注后,‘罗逸’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头儿对他像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样。
他的业务也逐渐熟练了,不再总是垫底的了。
他打心底里感激江离。
于是,正赛开始的第一天,他就几乎全程划水,拼命往人堆里挤,凑在山下‘灵镜’窥看上方的战况。
尤其是那个叫做江离的人对局。
希望他能多赢一点,最好杀进前十,这样,帮助自己的那位内门师兄就不至于亏本。
作为一个几乎完全没有报答能力的人来说,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祈祷’
可他惊讶的发现,那个江离,居然跟帮助自己的大哥哥是一个人。
他眼睁睁看着江离走上擂台,并用他完全难以想象的实力,轻松杀掉对手,引起一堆人的震撼。
他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