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玩家们寂静一片。

不，事实上，他们如往常一般吵吵闹闹。

只是在变种人少女的耳朵里，世界越来越安静。

传送门发出一阵阵让她感到不适的心跳声，但那种不适感，似乎随着时间慢慢减弱。

她的心跳，和传送门传递出的心跳，慢慢重合。

“闺女！”母亲的话，让变种人少女清醒了一点，“你把它拽出来了！再用点力！”

身边的变种人邻居说道：“看这样子，只是一扇石头门，没什么大不了。”

“是谁，在呼唤我？”

变种人少女，听到一阵古怪的声音。

那声音重重叠叠，似乎只是无数的心跳组成的幻觉。

她看向四周，周围有些朦朦胧胧，似乎隔了一层纱。

“是你，在呼唤我。”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笑声。

变种人少女的心脏一疼，一股熟悉的恐惧，涌上心头。

她尖叫一声，向后跑去。

……

“撑得住吗？闺女，那破传送门就要出来了！看我不一枪把它打得稀巴烂！”

变种人大婶搂着自己的女儿，一只手握着霰弹枪望向前方。

她并没有发觉，变种人少女直直望向前方传送门的目光，已经渐渐失去了焦距。

“你的恐惧，满足了我。”

无论变种人少女怎么跑，那男女莫辨的声音总是阴魂不散。

“你是什么东西！”她大喊，“离我远点！”

又是一阵放肆的笑声。

这次，离她的距离更近。

那声音说道：“真是好寂寞啊。寂寞让我浑身发痒。饿，真是好饿。”

未知的声音又说道：“分身，分身的分身，分身的分身的分身。为什么不杀了我，让我少受这种苦？”

变种人少女喊道：“你到底是谁？”

她已经发觉，自己被困在了这个奇怪的空间里。

周围仿佛成了屏幕，放着外面的一切。

她的母亲在说话，邻居在说话，飞天土豆神教的人在说话。

只是，她已经被关在了这里。

“跑啊，跑起来，你长了一双健壮的腿，这可太让人兴、奋了。”

变种人少女喊道：“出来！”

她已经害怕到了极点，洪亮的声音只为掩盖心中的恐惧。

但即使是这声音，都在发颤。

“傻孩子，我就是你啊。”

黑暗中，走出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变种人少女。

只是，这少女的穿着更加暴露，身姿也更为性感。

她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嘴唇，眼神魅惑而迷离。

一身如雾似幻的黑色纱衣，勾勒出她的好身材。

恐惧滋生了愤怒。

变种人少女拔出腰带左边上的猎刀，正手握对准了未知的敌人。

“你不是我！”她吼道，“你一定是什么魔物！这一切都是假的！”

“哦？”黑纱少女慵懒地说道，“那你觉得，你手上拿着什么？”

变种人少女低下头，发现手上拿的不是猎刀，而是一条冰冷黏稠的三角头毒蛇。

它身上的花纹，如同一只巨大的竖眼。

变种人少女吓得立刻将毒蛇丢出去。

“魔物，你给我去死！”

她拔出腰带右边枪套里的左轮手枪，一声枪鸣。

黑纱少女的头部，瞬间崩碎。

曲线明显的身体，直挺挺地躺下。

“它死了，它一定死了！”变种人少女喘着气，“我要从这里出去！”

她刚转过身，身后就传来那阴魂不散的声音：“痛苦的折磨，再给我一点更痛苦的折磨。嗯~求求你了。”

变种人少女浑身冷汗。

她确信，她开枪命中了那未知生物的头部。

不管这未知生物出于什么目的，模仿成她的样子，现在都应该死了！

无头尸站了起来，脖子上长出两颗头。

一颗，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另一颗，仿佛是剥去皮肤后的机械生命。

“真是扫兴。”

黑纱少女拿出腰带右边枪套里的左轮手枪，对自己的机械头颅开了一枪。

她没有估算好子弹的威力，一发子弹同时破坏了她的两个头。

回归无头尸状态的黑纱少女，重新倒在地上，她还剩下的半张嘴说道：

“真奇怪，威力比我想的，要大得多。”

……

变种人少女猛地睁大眼睛。

回来了，声音、气味、感觉都回来了！

她的母亲关切地望着她，而前方的传送门，正在被她身体里的力量一点点呼唤出来。

刚才那个空间，到底在哪里？

那个伪装成她的生物，到底是什么？

一切，似乎只是一场幻梦。

“希望是安德工虫，”一个玩家说道，“一号哨站养殖场的安德工虫，最近都食欲不振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玩家说道，“还指望着它们多长点肉，能让我发家致富呢！没想到它们都要绝食了！是它们不够努力啊！还在长肉的时候，怎么睡得着的？”

土豆妹摇了摇头：“你们讲点良心好吗？养殖场都执行24小时轮班制，每分钟都有生活玩家去研究怎么既不杀死安德工虫，又能取得足够多的肉。它们的价值都快被榨干了！”

旁听的玩家叹了一口气：“唉，资本！”

变种人比起此刻还在闲聊的玩家们，要靠谱得多。

他们从这群飞天土豆神教的人口中，得知了玩家们上次偶遇传送门的经过。

“只要我们的速度够快，怪物们就始终无法形成，能够威胁到我们的群体。”变种人猎人喊道。

在一旁，狼哥对着少数的老兵俱乐部成员喊道：“注意集火，快速消灭传送门里出现的怪物！”

两个喊话的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此地地形起伏很小，既是优势也是劣势。

虽然缺了掩体，但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就能把传送门附近的位置，打造成货真价实的绞肉机。

传送门，从模糊的影子般的存在，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它表面水波一般的纹路，也在少女的呼唤中越来越甚少。

“要成功了！”变种人大婶说道，“闺女，要成功了！咱们能不能先往后退一点？等传送门出现，我马上抱着你跑，让你的叔叔阿姨把里面的东西——不管会出来什么——通通干掉！”

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

传送门彻底出现在玩家们眼中。

变种人大婶抱起女儿就跑。

然而，在被抱着的变种人少女耳边，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装满了恐惧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