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崎摸着下巴，许久，终于抬起眼皮，对韩星凌说到：“那么，韩君，我会负责帮你把会社开起来，运输和维修工作也可以交给我，不过，我要你们利润的三成！”

唐斌一听，偷偷拉了韩星凌一把，眉头深锁，显然是并不满意五十崎开出的条件。但韩星凌却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朝五十崎递出了手：“那么，合作愉快。”

“韩桑真是痛快的人呐。合作愉快！”

五十崎也递过手，两人就这么达成了合作协议。

韩星凌给五十崎留下了十万円的资金，用作合作会社的注册。注册合作会社花费很便宜，大概有六万円左右足以。由五十崎去操作，大概15天左右就可以顺利完成。余下的钱，用作印制名片等开销。

而这几乎是他身上的全部家当。未来一段日子，他必须要勒紧裤腰带，顿顿吃业务超市卖的16円一袋的小麦面条了。

从老巴嘎那里出来，唐斌立马埋怨起韩星凌来，说他答应的太轻易了，应该再拉扯拉扯。但韩星凌却说，没有五十崎的帮忙，这项业务目前根本不可能开展起来。所以也只有忍痛了。

天已经黑了。两人一边聊一边往回走着，夜晚的路灯有些昏黄，十月的天气微微转凉，没有了夏日的虫鸣，显得安静了许多。

路过C栋宿舍附近，恰好看见前方鹿砚宁和马里奥的身影。

路灯下鹿砚宁拉长的身影也格外好看，书包抱在胸前，老远看见韩星凌，竟然是装作没看见般别过了脸去。

“鹿砚宁！站住！”

韩星凌嗷唠一嗓子喊了出来，见鹿砚宁身形只是顿了顿，拉起马里奥的手快步向楼梯走去，对自己视而不见。

这女人，真的是鹿砚宁？跟记忆里完全不一样啊！按照记忆里的样子，鹿砚宁看见自己后肯定会主动打招呼，什么“弟弟君，好巧啊”或是“弟弟君，晚上好”之类的。

韩星凌皱了皱眉头，快步跑了过去，张开双臂拦在了两人面前，一副街头痴汉的模样。

“啊，弟弟君，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鹿砚宁目光扫过，将胸前的书包向上提了提。

......

“鹿砚宁，演技太拙劣了。你以为你是熊瞎子吗，我不走到你面前你就装作看不见我？”

“你才是熊夹子......夹......瞎子。”

鹿砚宁舌头笨拙地打了个结，好不容易才说出了正确的词，惹得马里奥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鹿砚宁，口条撸直了，说哈都这么费劲。”

韩星凌又嘴贱地怼她，随即鹿砚宁有些尴尬地踢了韩星凌一脚，抬手就要打组合拳，被韩星凌侧身躲了过去。

杨晓洁白了他一眼，奚落到：“渣男君，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天天跟个跟屁虫似的。”

靠，韩星凌这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创造了个流行词给自己贴了个标签。

“主要是吧，它比较润......”韩星凌下意识地垂下目光，所有所思地说到。两人自是没听懂，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说屌屌啊，你这情况有点不对啊？”

唐斌认识鹿砚宁，但也仅仅是以前在学校见过而已，对于韩星凌和鹿砚宁的事情，唐斌并不清楚。不过现在看架势，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于是便要上前，准备打个招呼，但被韩星凌伸手拦下了。

“屌屌，你太丑了，退远点，别吓着砚宁。”

唐斌被拨回了身后，脱口而出一句尼玛，和韩星凌互怼起来。

鹿砚宁歪着头看着两人说双簧，笑的有些哑然。见她终于露出笑脸，韩星凌心里终于舒了口气，放下张开的两只膀子。还行，不是彻底面瘫，估计有的救。

“你俩还没吃饭吧？走吧，一起出去吃点，我请客。”

“不用了弟弟君......”

“好呀好呀！”

鹿砚宁想要拒绝，马里奥已经兴高采烈地点头答应了。痛宰韩星凌，她可是绝不手软。这小子一直都很大方，她们刚来RB后，韩星凌三天两头带她们出去游玩。倒也不是完全因为鹿砚宁，那时候他总是会召集C馆还有D馆的熟人，大家一起出去，很多时候吃吃吃喝都是他掏钱。

所以这小子一直也是个穷光蛋，连一辆好点的自行车都舍不得给自己换。

唐斌也忍不住揶揄起来：“哟，今儿晚上这么大方，那可得吃顿好的。屌屌我想吃烤肉！”

说着，向二女投以征求的目光。

见二女点了点头，韩星凌便答应下来，带头朝深草站方向走着，没走几步，忽然回头冲唐斌说到：“我的钱刚刚全扔给老巴嘎了。这顿饭你掏钱。”

“蜘蛛侠骑了个马！”

唐屌屌用近乎怒吼的声音喊着，鹿砚宁和马里奥一脸懵逼。尼玛早说让我请客，还吃什么烤肉啊，整点吉野家算球。

“他说的是马拉个彼得......”

韩星凌笑着解释到。

半小时后，四人走出地下出口，来到了鸭川河西岸，四条商业街。

对于韩星凌这些留学生来说，平日里最奢侈的事情，大概就是来这里吃那家名为“チファジャ”的自助烤肉了。不为别的，好吃，便宜。

韩星凌也吃过几家高端烤肉，那价格，真是令钱包流泪。

这时候大家打工的时薪一般在700到800円左右，每个月吃一两次齐发家，算是对自己最大的奖励。

韩星凌知道唐斌这小子兜里有钱，所以宰他一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唐斌这两年靠着五十崎的关系，赚了不少外快，比起此时的韩星凌，简直肥的流油。

一进店，就听见几名服务员很有活力地高喊着“欢迎光临~”，随即便有人跑过询问就餐人数，然后带着四人到卡座处。

四人就坐后，负责点餐的服务生妹子便热情地小跑过来，甜甜笑着说到：“欢迎光临，各位都要选择什么套餐呢？”

韩星凌看了服务生妹子一眼，笑着说“好，今天也很精神！”

妹子愣了一下，尴尬地说到“谢谢夸奖”。

鹿砚宁的脚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韩星凌一脚，这家伙这两天像是脱线了一样，越来越像个脑残。

而韩星凌已经郁闷了，鹿砚宁什么时候养成了踢人的毛病？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喜欢用踩的......

“1980円的烤肉套餐，和400円的饮品套餐，拜托了。”

“好的，收到。那么，先上什么单品呢？”

“牛里脊肉四人份，牛背肉四人份，猪里脊四人份，鸡软骨四人份，最后再来‘荷尔蒙’两人份。以上。”

服务生小妹在点单器上点选完毕，笑着让大家稍等片刻便离开了。

几分钟后，菜品便被端了上来。

韩星凌在烤网上刷上油，然后将牛里脊放了上去。

吱吱的油声随着炭火的舔舐不断发出，香味钻进鼻子里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烤盘上的吸烟风筒呼呼响着，油烟袅袅地向上钻去。

谁又知道，十年之后，曾经2000円吃到爽的烤肉，涨价到了5000円，再也不是苦学生们舍得享受的美食了。全世界似乎都进入了经济发展的停滞期，赚钱越来越难，生活成本越来越高。

韩星凌摇摇头，不再去感慨，拿起剪刀将里脊剪成小块，然后用烤肉夹翻动着。

“弟弟君，这是刚刚那个叫做‘荷尔蒙’的东西？”

偷偷咽了口口水的鹿砚宁端着一盘奇奇怪怪的东西向韩星凌问到。

“嗯，没错。”

“这是什么东西啊？”

“荷尔蒙，泛指动物的内脏。不过在烤肉店里，荷尔蒙一般是指肠子。所以这是牛肠。”

“噫！好恶心！”

鹿砚宁一听浑身发麻，很是嫌弃地将盘子放下，再也不去看那盘白花花的肠子。

“你难道没吃过猪大肠吗？牛肠很好吃的，鹿砚宁，相信我。又弹又香，很有嚼劲。没什么异味儿。”

“可是看着它白花花的，再联想到是牛肠，就会觉得有点恶心。”

韩星凌笑笑，将烤好的肉一一放进二女的盘子里，然后给自己夹了两块，然后将牛肠铺到了烤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