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干涸的石镜，不用说也知道细鬼并没有在镜子上看到自己的身世，这镜子只有滴了我的血才能打开，细鬼来找我想必就是这个意思。

“你还是来了。”

细鬼点点头，目光看向翻云魔君，没有开口。

“你真的想让我打开这面镜子？”

“曾经想，可是现在已经不想了。”

“哦？”

“因为我见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朱九回。”

“是他让你把镜子带回来的？”

细鬼摇了摇头，“我现在是八百楼的人，让我把镜子带回来的定然是八百楼的楼主。”

“那你为什么要带给我？”

“因为我想让你看看他的身份！”细鬼抬起头，目光忽然射向翻云魔君。

“他？”我笑了笑，“我已经不必看他，他到底是谁我已经很了解。”

“你真的了解他？”细鬼皱眉，“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他并不是他，而是他斩下来的自我！”

细鬼的话让我一惊，想不到他竟然知道翻云魔君斩三尸的事情，那么这样一来他或许也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细鬼忽然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面前的这个人是翻云魔君斩下的自我，那么翻云魔君到底在哪里。

“斩善念，斩恶念，斩自我，每斩下一尸就会幻化成一个人，善念和恶念都要从头修行，唯有自我从斩断的那一天起就是自带功力的，我说的没错吧。”细鬼紧紧地凝视着翻云魔君。

“你说的没有错！”翻云魔君毫不避讳。

细鬼点点头，继续道：“善念，恶念和自我不过是本体的一个虚像，虽然切实地活在这世上，可是终究不能代替本体活下去，想来这一点你也早就知道了。”

翻云魔君没有否认。

“既然你全部应承下来，就应该不怕证明。”细鬼将阡时古镜递到我的身前。

我看着翻云魔君，心底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见他忽然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道：“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善念，恶念，自我本是一体，可以互相感应。”

翻云魔君看向我，“说真的，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我倒真想和你做兄弟。”

“你……你说什么……”我难以理解地看着翻云魔君，根本无法想通他这么做的目的。

“阡时古镜在你手上，你如果什么都不懂得话，把你的血滴进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阡时古镜上，一幅幅画面展开，在我面前的翻云魔君竟真是被斩下的自我，只是我不明白真正翻云魔君为什么会被他斩下的自我给囚禁，而斩下的自我又为什么会代替翻云魔君生活。

“很奇怪吧！”就在我惊愕之间，假翻云魔君忽然开口，“其实不光你奇怪，我在被斩下的那一刹那也感觉到很奇怪。”

“我看着那个躺在地上非常虚弱的人心里怕急了，我仍然记得当时的情景，翻云魔君被我称作自我，说我只是被他斩下的一个虚像，可是我明明有血有肉地活在这个世上，我本就是翻云魔君，凭什么他说我只是一个虚像。”

“我本想杀了他，可是在动手的一瞬间忽然想到，如果杀了他的话很可能自己也会一起跟着死掉，所以我将他囚禁起来。”假翻云魔君顿了顿，“我们拥有同样的身体，同样的记忆，只是这世上只能存在一个我，我绝不可能称为任何人的复制品。”

“所以，这就是你囚禁他的原因？”我问。

“不错。”假翻云魔君点点头，“其实如果善念不揭穿我的话，我恐怕真的会以为自己是本体，而不是那个被斩下的自我。”

我摇了摇头，“或许，在你修行鬼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你不问问我修行鬼泣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假翻云魔君忽然开口。

“我不必问。”

“哦？”

“不管你是真的翻云魔君也好，假的翻云魔君也好，你总归是我的朋友。”

假翻云魔君的眼神之中忽然闪烁一丝光亮，“那千面呢？”

“他是我的仇人，不过他已经被我杀死了！”

假翻云魔君摇了摇头，“他其实并没有被你杀死，只不过是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什么地方？”

“算一算这个日期，他也应该恢复了吧。”假翻云魔君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忽然加重了语气，“是不是啊，细鬼！”

细鬼原本一直紧绷的脸忽然露出跟假翻云魔君一模一样的笑容，“不错，他已经恢复了，不光恢复了，而且还融合了善念和恶念，就差了一个自我。”

“你说什么……你……你不是……细鬼？”我指着眼前这个跟细鬼一模一样的小光头，已经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我的确不是细鬼，可我也是细鬼，确切地说我是很多人，我是细鬼，也是千面，更是翻云魔君。”

“你把细鬼融合了？”

翻云魔君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融合他，我本就是他，在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他了。”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在故意骗我。”

“我并没有骗你，我只是用奇术封印了本体，只留下了善念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当恶念回归本体的那一刻，奇术的封印自然而然就解开了，所以我又变成了我！”

我剧烈地呼吸着，想不到在我身边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的阴谋，可是从始至终我都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们的事由你们解决，请不要再带上我了，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不知道到底该帮谁。”

“你谁都不必帮！”假翻云魔君忽然开口，“因为不管是我死，还是他死，我们最终的敌人都是一个。”

“谁？”

“八百楼的楼主。”

“呵呵……”我苦笑着，“我连他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凭什么他就是我的敌人，我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