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瞬间凝固，细鬼一瞬间挡在我的身前，神情戒备地看着朱九回。

“大虾，细鬼，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杜干云在中央打着圆场，转头求情，“龙叔，我这两个小兄弟不懂规矩，您千万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趁着杜干云转身的一刻，我对细鬼使了一个眼色，细鬼会意直接掠到杜干云的身后一瞬间将其击昏过去，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对杜干云来说才能安全地活下去。

“龙叔，这件事情云哥并不知情，我希望你能放过他。”

“呵呵……”朱九回笑了笑，“不愧是药铺传人，都这个时候还很讲义气，真是难得，说真的，你年纪轻轻思维敏捷又讲义气，我倒挺喜欢你，不过你一生终于药铺，不能为我所用，留着只能是个祸害。”

我点点头，紧紧地凝视着朱九回，沉声道：“临死前，我想知道你回这里的目的。”

“目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此刻朱九回眼里已经满是杀机。

“快走！”细鬼随手抓起黄金棺里的陪葬珠宝向前一扔，我们借着朱九回闪避的空档转身就跑，只是在我们跑出大殿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次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只见原本宽广的广场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列满了锦衣卫，整整齐齐，每一个都手持长刀，已经将整座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古代官兵？”细鬼眉头紧锁，握紧了拳头，想必已经做好了拼命的打算。

“这不是官兵，是锦衣卫！”我皱眉道，

“锦衣卫？”

“嗯，锦衣卫便是明太祖朱元璋设计的皇帝贴身侍卫。”

“明朝的锦衣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都过去多少年了！”细鬼疑惑道。

我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刚出来的时候也想过，只是定睛望去才发现这些锦衣卫虽然穿着与常人无异，可脸上满是死气，双目紧闭，下盘飘摇，模糊不清，才明白原来这些兵都是阴魂，“你看他们还是人吗？”

“嘶……”细鬼倒吸了一口凉气，“说真的除了马六儿那次我还是头一次见鬼！”

我点点头，还是不免疑惑，“当年朱元璋虽然设计了锦衣卫，可是却也是自己亲手废除，他一向正诚纯孝，又怎么会忤逆朱元璋的圣命！”

“他的确不会忤逆朱元璋的圣命！”朱九回缓缓走下石阶，气定神闲，“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太祖皇帝为何会废除锦衣卫。”

我不假思索，这一点的历史早在多年前我便烂熟于胸，“因为胡惟庸、蓝玉两案，株连且四万人，朱元璋才不得不下令焚毁锦衣卫刑具，将锦衣卫废除。”

朱九回笑了笑，“这不过是历史记载，其实胡惟庸、蓝玉两案不过是太祖皇帝需要的一个理由，其真正的目的是想让锦衣卫活在暗处，只因为他老人家在多年前就已经看出了朱棣的野心。”

“光是一个理由就要杀四万人！”细鬼摇头苦笑，“我本以为杀手这行就已经杀人不眨眼，却想不到跟帝王一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我拍了拍细鬼的肩膀，解释道：“自古以来便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仅杀四万人能够巩固皇权，这笔账无论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现在你都明白了？”朱九回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块通体成玄黑色的四方印，清透的玉身没有一丝杂质，在手里不断把玩着。

“都明白了……”我抽出九黎刃，背对着千军万马，冷然道：“明白了朱元璋的苦心，也明白了你这两次寻找麒麟血竭的真正目的。”

“哦？”朱九回挑着眉毛。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取麒麟血竭，这里也根本没有什么麒麟血竭。二十年前你也根本没有误下幽冥，你本来就是想去幽冥，因为你知道唯有手中的鬼玺才能呼唤阴魂大军，而后你等了二十年也并不是因为专家组对麒麟血竭的介入，因为专家组根本就没有找到麒麟血竭，那不过是江湖传言，第二颗麒麟血竭其实早就在你的腹中，你其实是在等药铺的一个新的传人，我师父已经废了，而唯有拥有鬼眼的人才能看见紫金玄棺的机关所在。”

“你来这里的目的其实根本就是打算摄令这批锦衣卫，把它们带回阳世完成你这一生的遗憾。”我摇头冷笑，“只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就算你得了九鼎终究还是被朱棣篡位，可惜过了这么多年你都不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朱棣就算没有传国玉玺也没有九州鼎仍旧是天命所归，天道所致，可惜就算你得了天下，此时此刻朱棣也已是冢中枯骨！”

朱九回一声冷哼，缓缓走到我的身前，满脸不屑，“你知道帝王跟凡人真正的区别在于哪吗？”

“哪里？”

“凡人顺从天道，而帝王便是天道！”朱九回未落，掌中鬼玺便爆发光芒，偌大的广场霎时间阴风阵阵，鬼哭狼嚎，原本满脸死气的锦衣卫也都睁开双眼，露出血红色的双眸。

千军万马在朱九回一声令下瞬间发动，我相信不消一分钟的时间我跟细鬼便会被这锦衣卫大军碎尸万段。

我能感觉到那明晃晃的刀光眨眼间便近在眼前，我想拍一下细鬼的肩膀告诉他，是兄弟连累了你，我也想告诉杜思盈来生再见。

只是时间太短，只容得我闭上双眼，却容不下千言万语。

长刀破空声在我耳边呼啸，我本以为这一生就此了结，可是就在刀光掠过的一刹那，我的脑海之中竟浮现出一个人，一个身穿白衣手握长剑的人，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长剑是那般的熟识，而那个人竟生得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

下一刻我睁开了眼。

眼前纵有千军万马在这一刻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剑刃一挥间，九黎刃散发着玄青色的光芒，仿佛是脑海中那柄长剑的延伸，不断地在无数阴魂间游走，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精妙的剑术已至化境，每挥一剑都好似轻描淡写。

朱九回一声令下，阴魂大军停立即止攻杀。

一双混浊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我，“你是何人！”

“九黎剑首，李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