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出手?”
“别人也许察觉不到,不过同为八百楼的杀手就算蝶关不同,或多或少倒也能感知到些什么,想来是因为你早就了解我,所以才会忽略这个细节。”唐寅笑了笑,“听说你杀人的手段很特别,而且从未暴露过踪迹,这就让江湖上很多人猜疑,有人说你是用柳叶双刀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还有人说你掌握了什么纳米技术,哈哈……真是笑死人了,楼主那么扣的人怎么会出得起这个价钱。”
“其实你用来杀人的手段只是一根头发丝而已,我说的对不对,沈青衣!”
“沈青衣?”我皱着眉头,此时此刻精神已经紧张到了一个极点,那根极细的线不偏不倚就卡在我的喉咙处,那种感觉就像是嗓子里卡了根鱼刺一样,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稍微一动就火辣辣地疼,只能心里咒骂,“他娘的你不就是想要楼兰古玉活命吗,都在你手里了就不要惹我旁边这个灾星了好不好,眼看龙卷风就来了,把他惹毛了大家得一起死。”
“呵呵……”沈可人嫣然一笑,“青衣楼,沈青衣,已经好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那是因为认出你的人都死了。”
“那么你也会死吗?”
“我不会死!”
“可我觉得你一定会死!”
“哈哈……”唐寅大笑,似乎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事,“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杀的人结的仇家也数不胜数,他们日日夜夜都想着杀我,可是每次都是想杀我的人死了,而我却活了下来。”
“原来如此,想来来这跟你的蝶关有很大的关系。”
“的确有关系。”
“不过现在这小子在我手上,只要我稍微一动,我的头发就能将他的头割下来,你既然是收了钱保护他的,身为杀手就应该尽忠职守。”
“我早就听说过一句话,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唐寅摇头苦笑。
“什么话?”
“有人说,女人自古以来就是胸与脑不能兼得,想不到这句话竟然是真的,你也说了杀手应该尽忠职守,就应该知道杀手的职责是杀人,而不是救人!”
“你说什么?”沈可人满脸惊愕,“不可能的,我明明在你身上放了……”
“你说这个是吧!”唐寅从衣服上扣下一个钮扣,“这种监听器的确隐秘,不过你不会记得我是干什么的吧!”
“你是故意的?”
“不错。”
“那你要杀的人是谁?”
“是你!”
“我?”沈可人秀眉一皱,随即一声冷笑,“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人能买通楼主让八百楼的人互相残杀。”
“你想不到的事太多了!”
“你难道早就知道楼主要杀你?”
“我当然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了他的踪迹,而且……”唐寅顿了顿,“而且看到了他一小部分面容。”
“你说什么!”沈可人更加惊愕,甚至整个人都都僵在原地。
“我就说女人的胸和脑不能兼得,你有没有想过楼主派你来杀我,其实不是让你杀我,而是让我杀你呢!”
“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们两个人只有一个人活下去!”沈可人一声娇嗔,她手里的头发虽然极细,可是我也能够感觉到脖子已被划破,杜思盈见到这一幕本能地一声尖叫,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唐寅忽然出手。
发线在我的喉间忽然一紧,火辣的疼痛提醒着我只需要短短的一秒,我的喉咙就会被割断,亦或者像沈可人说的那样脑袋从脖子上搬家,然后被龙卷风卷到天上,身首异处,我甚至想杜思盈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是否纠结于到底该是抱着我头痛哭还是抱着我的身体身体痛哭,那场面简直越想越滑稽。
只是这一秒钟虽然短暂,可却迟迟没有来,勒在我脖子上的发线竟忽然一松,我睁开眼的一瞬间唐寅的离人锥刚落下,想必又是他在危机关头切断了发线救了我一命。
只是高手间的对决只要一个破绽牛足够,虽然青衣楼沈可人在鬼榜上排名比不上唐寅,身手也不如他,放在平时这种微乎其微的破绽也并不会对唐寅造成怎样的伤害,可偏偏唐寅为了就我暴露给沈可人的破绽在龙卷下,弱水前。
龙卷虽还未至,不过剧烈的风暴已经掀起,脚下雌虬的尸体以及古庙散落的碎瓦已被吹得凌乱,沈可人抓住唐寅在割断发线露出破绽一击击中,剧烈的风暴加持在这重击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唐寅站立不稳,径直倒在我们脚下的弱水河畔!
鸿毛不浮,其力不能胜芥!
弱水本就是一种很重很重的水,每一滴都宛若千斤巨石,所以当弱水从九天之上奔流而下的时候不会被猛烈的龙卷卷起,吹散,才能汇聚在我们身前。而流过鬼门之畔则的弱水也不然,鬼门弱水是为了阻挡阴灵,阴灵的阴气极重,当阴气化进弱水时就变成了另一种形态,所以当日医神大会时才会有上演一出弱水破火蝎的神技。
可眼前的弱水却是极重的那种,碎石进了弱水都会化为粉末,那么血肉之躯触及弱水必然会消肌去骨,灰飞烟灭!
“唐寅!”我一声大喊,就算张九龄说他寿与天齐,可若是连身体都没有了,又如何能活下去!
鲜血染红了清澈的弱水,还不等唐寅被弱水吞噬干净,狂暴肆虐的龙卷终于来临,我们的身体一瞬间被卷到空中,紧接着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昏死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处柔软的沙子上了,身体虽然像被摔碎了一样,可是全身的骨头并没有断,身旁隐隐约约有溪流的声音缓缓传来,阳光热辣辣的,不用想也知道此时此刻我仍然身陷在沙漠。
我用尽全身力气坐起来发现在我旁边还躺着一个人,我本以为是杜思盈,哪只当我连滚带爬地走过去才发现是沈可人,仍旧昏迷着,我摸了摸腰间的酒囊,想不到狂风过后它还在,于是给沈可人倒了点却一滴都没有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