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要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哦？”沈可人玩味地看着我。

“你可知道在古时候后宫里的嫔妃若是生病了，太医是不能直接给其号脉的，要用一根极细的线绑在嫔妃的手腕上，这种手艺叫做隔空诊脉。”

“所以，你也会隔空诊脉？”

“不会！”我摇了摇头，“我虽然不会隔空诊脉，可是隔物诊脉却是略懂一些。”

“哦？那什么又是隔物诊脉？”

“隔物诊脉出现的原因其实跟隔空诊脉差不多，在那个天子为尊的封建时代里，隔空诊脉只能用于皇宫里的嫔妃，而皇宫之外的皇亲大臣则要比宫中的妃子略低一等，这个时候就出现了另一种诊脉手法，叫隔物诊脉，也就是在手腕处搭上一块丝巾。”

我看着沈可人微笑的面庞，继续说道：“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无论是皇宫里的太医，还是跑江湖的郎中，号脉对于一个医者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事，出不了一丝的差错，所以无论是学空诊脉还是隔物诊脉都绝不仅仅是隔着一条细线或者纱巾才能练成的，而是要隔着比细线或是纱巾更厚的东西，只有这样，号脉的时候才能更准确。”

“是吗？那是什么东西？”

“隔空诊脉最开始练的时候用的是铁线，隔物诊脉用的则是麻布，而我最开始练的时候师父叫我隔的却是衣服。”我紧紧地盯着沈可人，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刚才我在跟那两个老人较量的时候也顺便替他们其中一个把了脉。”

“所以，你才确定确定他们已经死了？”

“时至今日恐怕死十次都有了！”

“可为什么我看见他们还好好地活在我们的面前。”

“非也！”我摇了摇头，沉声道：“有的时候我们亲眼所见的未必是真的，就像很多东西我们看不到却又真真正正的存在一样！”

沈可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冰冷最后缓缓消失，良久，她又拿起那个早已空了的茶壶缓缓倒了一大碗水，笑道：“早就有人告诉过我不要小看你，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沈可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凹凸有致的身体忽然像泄了气一样变得干瘪，整个人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杜思盈一声尖叫躲在我的身旁，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

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浑身的血肉就像是被吸食干净一样，只剩下了包裹着骨头的人皮，整张脸都已经塌陷下来，若不是一头蓬垢的头发点缀着，说他是个骷髅都有人相信。

“你是什么人？”

皮包骨笑了笑，“在回答你我是什么人之前，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好！”我点点头，趁着这个机会打开鬼眼可却没有看出任何马脚，“其实不是从金窗阁楼上摔下来，我绝不会这么快发现破绽。”

“哦？”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金窗阁楼除了你之外只有我能看到。”

“的确，我也没有想到你的鬼眼竟然如此厉害，可我也绝不信你的鬼眼能洞穿这里的一切。”

“你说的没错，就在刚才我还打开鬼眼试探了一下，可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现。”我顿了顿，转念道：“可这并不影响我识破你的伎俩。”

“哦？”

“其实很简单，你的所有伎俩不过是利用了这里。”我指着头，“利用了人的潜意识。”

皮包骨脸上露出一种玩味地笑容，缓缓靠在椅子上，似乎我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

“就像这已经空了的茶壶，无论是谁在看到它的第一眼都会想到这里面盛满了水，这就是人的潜意。而你则是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够将潜意识想到的东西进行实物化，这也就是为什么茶壶里一直会有水存在。”

见皮包骨饶有兴致地听着，我顿了顿，继续道：“你第一次见到我们的时候给我们倒了三碗水，这个茶壶最多也就能够容下三碗水，你本应该停下来，只是你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能力，竟在我们面前无意间用了出来，你怕被我们拆穿所以骗我们说这里有魔鬼，又编了很多离奇的故事，让我们产生恐惧。”

我捡起一块牛肉干，放在嘴里，“就像这牛肉干，其实对你来说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想，随时都能从某个袋子里掏出来，你刚才之所以出去拿牛肉干，就是怕我们发现这个秘密。”

“你故意说在那阁楼里东西不是人，因为你也不知道会物化出什么，你怕我进去，你知道若想继续装下去就无法阻止我，于是你选择先下手为强，先接触到我，然后利用了我潜意识制造了我心里最恐惧的东西出来，其实那阁楼里根本就没什么女尸，真正放着的东西应该是你最忌惮，最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东西。”

“啪啪……”皮包骨拍着手，叹道：“想不到在这样的环境下你竟然能够保持这么冷静的判断力，你说的没错，阁楼里的确放着我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你可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也知道如果没了那东西，你将潜意识物化的本领也就没了，只有越珍贵的东西才越不希望别人看到，不是吗？”

“只可惜，别人看不到，拥有鬼眼的你却看得到。”皮包骨一声感叹。

“其实这还不是我判断你的根本原因！”

“哦？根本原因是什么？”

“头发！”

“头发？”

“不错，一个人的外形是可以物化的，可若是你没接触过实质就只能物化其形，而不能物化出它到底是什么手感”我拿起身前的茶壶，“要知道不同的东西手感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偏差，就像这土质的茶壶和瓷质的茶壶一样，都是来源于土，可是差别实在太大，以至于人们只用眼就能发现。”

“呵呵……”皮包骨摇头苦笑，“想不到我竟然输在了头发上，你不妨说说那个姑娘的头发怎么个与众不同！”

“呃……”皮包骨的话让我有些为难，我看了一眼杜思盈，鼓起勇气，气氛都烘到这了，绝不能扫了兴，于是闭上眼睛，朗声道：“只因为她的头发香，我从没闻过那么香那么好闻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