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原来你刚才都是故意的。”杜思盈噘了噘嘴,背过身。
我笑了笑道:“关于南离雁我不过是了解一点而已,我只知道它的浑身都燃烧着一种熄不灭的火焰,却不知道它的出处在哪里。”
“熄不灭的火焰!”杜思盈诧异道:“既然是熄不灭的火焰,这么炙热的温度我们在山下的时候也应该感受得到,可为何直到现在才感受到,难道这南离雁是现在才出现吗?”
“当然不是现在才出现,只是这一刻才苏醒而已。”朱九回在一旁缓缓开口,原本俏皮的杜思盈老实了很多。
“那龙叔,又是什么让这南离雁苏醒的?”
“烬!”
“烬?”杜思盈顿了顿,随即又确定道:“就是那群活在铁索桥下的小虫?”
“不错!”朱九回点点头,沉声道:“普天之下唯有烬才能将南离雁的血液点燃。”
“点燃血液……”我疑惑地看着朱九回,问道:“难道说此刻我们所看到的火焰,其实是南离雁在燃烧自身的血液。”
“不错!”
“那岂不是就是相当于燃烧自己的生命!”
朱九回深吸了口气,指着不远处与我们对峙的南离雁道:“你看它的一双眼睛,寻常时候它的眼睛绝不是这个样子。”
我顺着朱九回手指的方向望去,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刚才光是被南离雁身上炫丽的羽毛和熊熊的烈焰所吸引,竟然忽略了这么至关重要的一点。
关于南离雁的眼睛古书上曾有明确记载,寻常时候南离雁的双瞳成蓝绿色,就像是两块宝石一样晶莹剔透,尤其是在这火焰的掩映之下更为显眼。
可是当它进入另一种状态的时候,原本碧绿的双眼就会变得像血一样殷红炙热,而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说明要用血才能将其满心的怒意熄灭。
血,有的时候不光是万物的精华所在,也能洗净所有的愤怒跟屈辱。
可让南离雁愤怒的却并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正是烬的粪便。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唤醒南离雁的是烬,可是带给其屈辱的恰恰也是烬。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这十二站尸门设计得巧妙,任谁能够想到铁锁桥上一群不起眼的小虫,竟能成为后来的心腹大患。
现如今,这路,谁能走!
我看着站立在火焰中的南离雁,竟在那一双鲜红的瞳孔中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吸引,竟是那般的熟悉。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上前,却被杜思盈叫住。
“哥,如果我的病要让你付出生命的话,就算找到阡时古镜对我没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笑了笑,安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
朱九回向着我点点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十二站尸门虽然设计的巧妙,可还是百密一疏,也许普天之下能够破解这一关的只有大侠了。”
“哦?龙叔,为什么会这么说?”杜思盈追问道。
朱九回笑了笑道:“你不是说他现在的身体像千年寒冰吗,眼下那火凤炙热无比,恐怕只有他不惧了。”
“这又是为什么?”
朱九回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没有再迟疑继续向前走着,其实此刻我也不是很确定心里的想法,只不过那种深深的吸引竟仿佛是在呼唤我一样。
每走几步,炙热的温度便突然袭来,仿佛要在一瞬间便将我吞噬,可是我只是觉得除了头发有点焦之外,身上的皮肤也并不怎么烫。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杜思盈会说我的身体像千年寒冰那般冰冷,因为不管我怎么向前,周围炙热的温度似乎都对我没什么作用。
原本安静地伫立在站尸门门前的南离雁渐渐变得躁动起来,似乎是它也没有意识到竟然有人能够离它这么近仍旧安然无恙。
就在我又向前踏出三步之后,南离雁忽然煽动翅膀,只见两束火焰宛若点燃的飞箭迎面而来,在虚空之中划出一道尖锐的破空声。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两束飞箭便至,只是在我的眼里那两束飞箭不过是弹指一挥。
九黎刃攥在我的掌心,玄青色的光芒仿佛是一束延长的剑刃,此刻我的心里很清楚,我就是我,我是李大侠,不是那个所谓的九黎剑首李侠白!
下一刻我持剑向天,玄青色的光芒将我包裹,火焰从四面八方涌来可是我看不到感不到,在我的眼里只剩下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如果说唯有鲜血能够洗刷屈辱,我相信我的血液一定可以做到。
青芒闪动,剑芒一瞬间划开了我的掌心,鲜血飞溅,落在南离雁的眼眸。
就听一声凄厉地哀鸣,原本怒火冲天的南离雁瞬间倒地,在地上不断匍匐,火焰从那鲜艳的羽毛之上退却,鲜红色的双眼也缓缓消失,可是并没有变得碧绿,而是化为死灰般的颜色。
“怎么会这样……”我愣愣地看着脚下的南离雁,我本是想用自己的鲜血去洗刷它内心的屈辱,却想不到竟然害了它。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紧接着手里的九黎刃也散去了玄青色的光芒,我的脑海之中不断回想着当日在药铺发生的事。
鬼将尚且畏惧我的一点血,更何况一只火鸟!
就听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是风铃因清风而起,又仿佛一串晶莹的珍珠在我耳边破碎。
紧接着在一丝丝碧绿在我的掌心汇聚,那碧绿的颜色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可在我掌中呈现的却分明是一片镜子。
“又是古镜碎片吗……”我将碎裂的镜片紧紧地攥在掌心,火辣的疼痛传来,碎裂的镜片已经将我的掌心割裂。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南离雁的身前,看着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火凤,如果不是我,它也就不会受辱,更不会失去生命。
又是一声哀鸣,那鲜艳的羽毛忽然燃起一场火,南离雁在熊熊的火焰中缓缓化为灰烬,对于它来说,血并不能洗刷它的屈辱,唯有死才能。
这是不是就是士可杀不可辱,飞鸟尚知,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