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前的疾风是看不见的风刃，那么在我们这几个人当中有谁能够抵挡。

要知道风刃可不同于剑气。

剑气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是一柄神兵从出世那天便自带的气场，就像是一个人身上所蕴含的气质，剑气也是这般，所以通常一把锋利的宝剑都会给人一种寒气逼人的感觉。

而风刃虽然也看不见，可并不同于剑气，而是一种无形之刃，说白了风刃其实就是一种很强劲的疾风，强劲到像天花乱坠的刀子一样能够割碎坚硬的磐石。

所以，在此之前我走近徐夫人之匕所在的站尸门时感受的剑气，只是一种能够感受到的剑气带来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也许能够让我心惊胆战，甚至有可能肝胆俱裂，可这都取决于我内在的因素，也就是自身的定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剑术修为高的人能够从容不迫。

可在我们眼前的风刃则是实打实的物理伤害，一旦在没有防备的情况暴露在这疾风之下，很有可能就会被割得千疮百孔，除非一个人能够像从前人间药铺的叛徒莫天清那般拥有一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结界，否则不管是谁在走进风刃的一瞬间都会被乱刀砍死，大卸八块！

“大侠，你一定不知道莫天清是什么人吧。”朱九回转过头，忽然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师父只是跟我说他是药铺的叛徒，至于到底是谁师父没有说，我能感觉得到师父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而且在药铺也没有关于这个人任何的记载。”

朱九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声道：“人间药铺传了这么多年，每一代祖师都有一个传承，就算是出了叛徒也一定会有些许的记载，为何偏偏到了莫天清那里却没了，难道你没有想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疑惑地看着朱九回，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会问这个话题，要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很敏感，因为朱九回被耶利亚称为阿漠，我曾一度怀疑他就是莫天清，如果不是进入千面公子的回忆里亲眼看见莫天清的样子，我都已经认定朱九回就是莫天清。

“其实我想过这件事，药铺里没有关于莫天清的任何记载，我猜一定是祖师人间王的意思，可至于祖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想不通了。”

朱九回脸上露出一种苦涩的笑容，缓缓道：“其实这个理由并不难，人间王之所以抹去关于莫天清的任何记载，是这个人的身份实在不一般。”

“哦？”我皱紧眉头，紧紧地盯着朱九回。

“因为莫天清曾经是被称为天子的人！”

我的心“咯噔”一声，仿佛周遭的劲风一瞬间涌入脑海，原本清晰的思绪一瞬间乱成一团，我实在难以分清此刻站在我身前的这个人有几个身份。

朱九回是莫天清，莫天清是阿漠，难怪师父的古书上会这样记载，想来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将“莫”改成了“漠！”

可若是将古书中关于阿漠的记载理解为靖难之役后，朱允炆逃到大漠遇到了耶利亚发生的事，何以他又会拜入药铺的门下成为祖师人间王的弟子，然后又因为什么背叛了药铺，而他跟耶利亚又是怎样的结局，这其中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紧紧地皱着眉头，只觉得这其中之事实在过于混乱，实在难以想通。

“你是说你就是莫天清！”我实在难以判断，于是有确定了一遍，“你真的是莫天清？”

“不错！”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明白朱九回为什么会突然将这件事告诉我。

“是不是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朱九回笑了笑，苦涩道：“人总是要去接受一些事，就算这件事再怎么痛苦，时间长了也会觉得没什么。”

我点点头，重新审视他，“其实我早就想到是你，只是在进入千面公子回忆的时候见到的莫天清长得跟你完全是两个模样，才又打消了这个年头。”

“真的是两个模样吗？”朱九回笑了笑，“你应该知道人总是会老的，就算我吃了麒麟血竭，也不无法改变自己的样子，无非就是老了点。”

我摇了摇头，“我可以很确定我在古镜碎片中那个人绝不是你，因为你们给我的感觉完全就是两个人！”

“哦？”

我皱了皱眉，回忆道：“我所看到的那个年轻人眉目清秀，举止儒雅，而你看起来则更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霸者，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朱九回摇了摇头，“你看到的那个年轻人是朱允炆很多年前的样子，你想想历史上关于他的记载是不是就是那个模样。”

朱九回的话让我恍然大悟，人总是会变得，所以在经历了痛彻心扉的大起大落之后，曾经儒雅的他变成了今天号令四方莫敢不从的霸者。

只因为人是绝对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他曾在儒雅上失去了皇位，就绝不会再继续这般文弱下去。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是一惊，如果朱九回就是莫天清，那么当年他背叛人间药铺的原因就很清晰明了了，因为光靠在沙漠中拉起的队伍是根本无法与朝廷的军队相抗衡的，要想复国成功唯有借助药铺四件圣物的力量。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四件圣物虽然有鬼神莫测之力，可却不是谁都能将它们组合在一起，或许这也是四件圣物遗失的原因。

那么如此说来，当年朱允炆在遇见耶利亚平定沙漠兵变之后，又只身一人走出沙漠去寻找人间药铺。

想到这里我不禁问道：“可是，到后来你并没有……”

“并没有复国！”朱九回一声长叹，满脸哀伤，“其实我也是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才明白，原来很多事都是天道所致，而我这么多年机关算尽其实不过是为了再见她一面！”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将这件事告诉我？”

“你早晚都会知道的，而且一旦我祭出结界，你立刻就会想到，我虽对不起药铺，可你毕竟也算是我的徒孙，算起来也是一脉，我又何苦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