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商人,听到刘风说,还可以给他们记功。个个都是喜笑颜开。
身为商人,要想立功,比登天还难。
上一次史书明确记载的商人立功,还是巴蜀寡妇清,卖给了秦始皇水银海。
如此巨额的生意,让寡妇清直接荣登天下富豪榜第一。
同时,秦始皇为自己的皇陵,买到水银海。高兴之下,给寡妇清记功赏爵。
他们这些兵器商人,跟寡妇清没法比。
不过要能有战功在身,以后在州里行走,所有地方官,都得给面子。
无疑,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好处!
“大人真是太慷慨了!”
“我们一定尽力,满足大人一切所需!”
“跟刘大人合作,真令人无比愉快啊!”
这一瞬间,几个兵器商人,就默契地达成了共识。
要跟刘风,做成这笔生意。
这只是一个良好合作的开端,往后关系处好了,那还不大把赚钱?
“只是……”
刘风就在等这个转折。
他就不相信,合作真的会这么顺畅?
这些商人,一定会藏着掖着,有些实情,还没讲出来。
听到“只是”两个人,刘风立刻看了过去。
身后站立的李典、周仓两人,也同时怒目而视。
那个说话的商人,被唬得一愣,后半句话顿时就卡在喉咙里,不敢再说。
刹时冷场。
画面如突然被定格。
气氛变得开始尬起来。
刘风也不说话,由着这又冷又尬的气氛,煎熬着几个富商的内心。
如今,是他掌握主动权。
端起手边茶碗,慢吞吞地呷了一口。
汉茶多是茶砖、坨茶,需要像煮汤一样,加盐、桂皮、丁香、糯米慢熬。
喝起来香气略逊,但醇厚有余。
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我条件都已经开出来了。你们要接受,就拿出货来。”
“别又想占好处,又跟我玩拉磨扯皮的事!”
语气温和。
也没有一点点威胁的话。
可在几个商人耳中听来,却犹如冰水当头漫灌,冷到了骨子里。
刘风根本就不需要威胁他们。
随便的一个决定,就会影响到他们的未来。
就好像手里拿着几根骨头,等他们上来舔。
谁舔得好,发一根骨头。
不来舔的,压根也不会在意。没有骨头,自行饿死就是,懒得搭理。
“大人,你听我们说呀!”
“我们真的不敢,都是诚心想帮大人解决问题的!”
“兵器和铠甲,手头真的没有现货。”
“黄巾刚围城那会儿,就已经全都拿出来,借给刺史府去守城了。”
“至今刺史府也没说给钱,就一直借用。”
“唉,我们也很难啊!”
……
商人表面风光,有时候也是在夹缝里生存。
黄巾围城,他们囤的兵器铠甲,当然要贡献出来,协助守城。
这倒是实情。
但刘风要的是货。
拿货付钱,就这么简单。
“别扯这些没用的!想办法拿货出来,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
这一刻。
周仓似乎悟到了,主公叫他来的真意。
扯着大嗓门,凶神恶煞地说道。
“我们冒着危险,从几百里外赶过来,帮的是谁?”
“有你们这么狼心狗肺的吗?”
“又不是白抢你们的,用得着这么娘们唧唧的?咋不撒泼打滚呢?”
“我老黑脾气上来,一把一个,全给你们蛋捏爆!”
鲍信皱了皱眉。
这可是刺史府大堂,怎么可以出此污言秽语?
扭头看刘风,还在那悠哉悠哉地喝茶,没有一点表示。
他选择了闭嘴。
毕竟是刘风的人,说周仓,就等于驳了刘风的面子。
商人们不寒而栗。
他们现在总算知道,刘风表面温和,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能从黄巾的重重包围下杀进城来,早该知道,他肯定也是个狠人!
得罪谁,也不要得罪狠人!
这是千年不变的商人处事准则!
“大人,兵器都是刺史府借去的。找刺史府要,我们也不敢啊!”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撕开了最后的遮羞布。
这是不敢吗?
刺史府现在是鲍信在主事,他人就坐在这里。
当着他的面说,还说不敢?
这摆明了,就是想让刘风转移目标,对着鲍信去。
让大人物面对面沟通,好把他们这些夹缝中的商人,解脱出来。
两头难,哪一头他们都得罪不起。
刘风目光一转,看向了鲍信。
鲍信被这一眼,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先生,昌邑被围。如果不是借了这批兵器铠甲,发动百姓协助守城。昌邑恐怕早就被攻破了。”
“我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吧?”
鲍信不傻,留下兵器,他就拥有了一支临时组成的大军。
正是因为拥有这支临时军队的指挥权,他鲍信才能以优势兵力,入主刺史府。
当初,要不是他灵机一动,强行“借”来了这批兵器。
现在坐在刺史府里的人,还不知道会是谁呐?
让他还兵器?
那不可能!
刘风知道,只要鲍信咬死了不松口,那些商人就真的毫无办法。
他们再有钱,还能跟军队叫板?
“鲍将军,咱们打个比方。”
“你觉得你的人,和我的人相比,谁的实力更强?”
“兵器在谁的手里,更有利于打败黄巾?”
鲍信不说话。
刘风讲的道理,他懂。
但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实质上已经是在抢夺兵权了。
争兵权,那是靠讲道理的吗?
李典冷不丁地从旁说话。
“鲍将军,不如这样,大家比武决胜。谁赢了,谁得这批兵器!”
“免得争执下去,伤了和气。”
鲍信斜眼瞟了李典一眼。
区区无名小将,现在都敢跟他叫板了?
想当初,讨伐董卓的十八路诸侯里,他也算是其中一路。威名早就传遍天下。
是自己为人太温和吗?
以至于让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将,也想往自己头上骑?
“你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李典不卑不亢,拱手一礼。
“末将李典,家父是济阴李乾!”
济阴李家!
虽然不是一流的豪门,但也是有能力养上千门客的地方豪族。
鲍信当然听过。
李乾自带上千门客,投奔曹操。对早年间的曹操,帮助挺大。
这个无毛小将……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鲍信悲催的发现。
他跟刘风相比,最大的劣势,就是在曹营之中的帮手,没有刘风多。
真撕破脸的话,对自己未来的前程,会非常不利。
无奈!
能奈之何?
“好吧,就依这位小李将军所言,咱们比武决胜!”
“一局决胜负,谁赢谁得这批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