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居。

季然在等李伟的电话回复。

感觉有些无聊，便在‘星程’新注册了个号，略微思索，取网名为‘悟钓’。

进入‘悠然—孜然’的直播间。

刚好赶上第一波礼物雨。

“哎，哥的清流名声，毁于一旦啊……不过甭说，咱这些粉丝，个個都是土豪哈……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居然刷了价值几万的礼物。”

季然笑而摇头，充值一千，随手刷了两艘‘豪华游轮’，聊表对她们的支持吧。

左右无事，在直播间潜水，安静地观看。

……

清江畔，杨家塘段。

刘文静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再次调整了一下情绪和状态。

咳了两声，清清嗓，“各位喂鱼佬们上午好啊，由衷感谢大家的礼物，送的人数太多，我就不一一报名字答谢了……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是江心县清水镇杨家塘……我是你们的新朋友，静爷。”

“接下来的直播，主要由我来负责和大家互动。”

“至于负责钓鱼的……”

镜头调转，对向了坐在钓箱上的季灵。

当季灵完美的后背线条、浑圆的臀部、重点是帽子下那一条乌黑发亮的马尾辫……

高清地出现在直播画面里时……

水友们震惊了。

［握草，这是什么画风？孜然今天穿得这么骚气？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都出来了，头发更是长到这么长了？］

［怎么我感觉是个女的？难道说孜然这段时间去了趟泰勒，做了某种神秘的变身术？］

［神特么的孜然做了变身术，这位根本就是个女的好吧！］

［女的？什么情况，难不成孜然的号被盗了？］

［盗号不可能，这不直接就可以报叔叔抓现行的嘛，八成是孜然卖号了……我就说嘛，孜然怎么会发预告，会开启打赏功能……这不是孜然的作风嘛！］

［草，那我们的礼物，岂不是刷错对象了？］

［妈卖批，孜然肯定是卖号了，咱们的礼物肯定是刷错对象了。狗贼主播，退还我礼物！］

嚷嚷着退还礼物的节奏一出现，整个刷屏。

盗号？

卖号？

孜然变了性？

退还礼物？

刘文静看着弹幕，一脑门的黑线。

倒也不慌。

粉丝们只认孜然，那孜然的小妹呢？

“各位，孜然并没卖号，他地主老财一个，不差那点钱，他是把号给了我们耍……现在我给大家隆重的介绍一下，今天作钓的这位钓手，确实不是孜然本尊，而是……”

刘文静特意拖沓着腔调。

水友们的情绪瞬间就起来了。

［草！果然不是孜然！］

［不是孜然就没味了，不是孜然就没有草鱼神饵了啊！］

［我感觉被骗了！］

［都激动个啥，先看看情形再下定论！］

眼看气氛差不多了，刘文静这才继续后话：

“今天作钓的钓手，是孜然的妹妹，不是干妹妹，不是表妹，是亲妹妹哦……她的名字叫，悠灵。悠然的悠，灵动的灵。”

悠灵是季灵给自己取的网名，他哥‘姓悠’，她也得姓‘悠’不是。

听闻是孜然的亲妹子，直播间的节奏霎时间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换成任何一个人，水友们都不一定认可，但换成孜然的亲妹妹……

［靠！居然是孜然的亲妹子！］

［嘿嘿，灵儿，咱哥孜然呢？］

［楼上忒不要脸了啊，什么灵儿，什么咱哥，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明明是我的灵儿，孜然是我哥！］

［都让开，灵儿是我的，孜然才是我大舅哥！］

［一个个的认哥认得那么积极，就不怕悠灵像幽灵一样恐怖？吓不死你们！］

［扯呢，看灵儿的背影，妥妥的身材与颜值并存的女神一枚。］

［楼上背影杀手请去了解一下！］

［不可能是背影杀手，孜然的长相摆在那里，如此哇塞的基因，他亲妹子肯定长得也会很正点。］

［管她是背影杀手还是正妹，反正灵儿是我的，孜然是我哥，你们谁也别和我抢。］

随着刘文静曝光季灵的真实身份，太多水友的牲口本性暴露无遗。

直播间的气氛彻底地偏了。

与此同时。

［～‘师奶饶命’送出玫瑰99朵～］

［～‘湖间钓客’送出超跑一辆～］

［～‘水不在深，有鱼就行’送出玫瑰999朵～］

礼物雨再下，没之前那般疯狂，但也不失壮观。

刘文静……

潜水中的季然……还担心未来没妹夫，一下冒出来这么多个，要不，挑一个算了？省得老娘老是担心她女儿嫁不出去。

……

“大家好，我是孜然的妹妹悠灵，大家也可以叫我小灵……”

恰当的时机，正主儿季灵开口了，压制住体内暴躁小老虎的她说话声音还是有蛮温柔，宛若黄鹂在歌唱。

直播间牲口们闻声顿时更加躁动。

季灵接着道，“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今天咱们就是正儿八经地钓鱼，不会有我哥的饵料上小黄车……”

听闻没有饵料，水友们顿时一片哀嚎。

未料季灵话锋一转，“不过为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哥的支持，以及以后对我们的支持，往后的每一场直播，莪们都会免费送出五十一包饵料……没错，就是我哥钓草鱼的那款饵……”

这话一说出来，哀嚎的水友们立即又来劲了。

［够意思啊，饵料不卖，用来送！］

［恼火直播间几万人，才送五十包饵料，狼太多肉太少啊！］

［狼再多肉再少也总好过没肉是不是？］

［对头，孜然的饵料，可是有钱难求嘀！钓鱼佬呐，要懂得知足！］

季灵嫣然一笑，声音娓娓动听地说道，“这51包饵料，将会分三次送出……第一次是在开播十分钟左右那个时间段……第二次会在直播进行到大概中段时，具体将随缘……第三次是直播即将结束时刻。”

“第一次赠送，将以随机抽奖的方式，面向所有直播间观众；”

“第二次赠送，还是以随机抽奖的方式，但仅面向本场直播送出礼物值达到200星程币的粉丝；”

“第三次就不抽奖了，直接截取本场直播礼物值前16名的粉丝……”

季灵的赠送机制一说出来，弹幕区霎时间彻彻底底地沸腾起来。

［我草，这不就是变相地要大家刷礼物吗？］

［想要礼物，明目张胆地开口要就可以了，大部份的主播都是这么干的……拿饵料来诱使大家送礼物，遮遮掩掩，欲盖弥彰，这特么就又当又立了啊！］

［以前还觉得孜然是直播界难得的真清流，所以关注了他。没想到号一到他妹手上，就这样子搞，没意思了啊！］

［取关了，退了。］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这样为了骗取礼物，脸都不要的直播间，不呆也罢。］

弹幕区骂骂咧咧鄙夷唾弃的声音不少，但更多的还是认同并坚决拥护的。

［说要退的沙比，赶紧退啊，别特么怂恿别人走，自个潜伏在直播间里，等着奖品砸脑袋上。］

［瞎哔哔的都是白嫖党，特么不花一分钱，你还想得孜然一万一包的饵料，你特么没睡醒吧。］

［我来说句中恳的话，主播的这种赠送方式，其实真的已经够意思了。别说第一轮照顾到了白嫖党，就算把他们排除在外，也没一点毛病……你都不愿意花一分钱，凭什么给你们中奖的机会？］

［对楼上的话深表认同，白嫖党凭什么和氪金玩家平起来坐？尤其是榜单前列的大哥，人家送那么多礼物，获得主播的饵料回馈，怎么了？你要是不爽，你也可以使劲刷啊！］

［大家都别说了，静爷，那些瞎哔哔的，你也别惯着，直接踢出去，永久地禁止再入就是了！］

刘文静看着拥趸者们发的弹幕，心里吃了颗定心丸，语气平淡却又不失霸气地说道，“有异议的，可以不来直播间。谁要是瞎起哄，我真开踢了！”

这话直接震住了整个直播间，弹幕区再无呱噪之声。

季灵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就来抽第一次的奖……静爷，设置好了就开始吧……”

……

悠然居，季然表情平淡地看着直播，不禁暗暗点头。

俩妮子这一手饵料分三次送，并分别针对不同的粉丝群体，玩得挺好。

如果再变动一下，就更好了。

即能留住人气，又能收获礼物，一举双得。

至于俩人用直播如此搞钱……

季然不会把自己的金钱观强加到任何人身上。

况且小妹和刘文静的这些操作，都干净得不能再干净，搞到再多的礼物，都是凭的本事。

“就让这大风吹，大风吹，鸭直吹……”

又静静地看着小妹刘文静表演了一阵子，手机铃声响了，李伟打来的。

“孜然，刚刚市局那边有热心市民提供线索，昨天‘鬼手七’在市区的一家无人机专营店里，购买了两架无人机……我推测，昨天出现在你家旁边山林的家伙，就是他。”

真是那个蟊贼？

他买无人机是要干嘛？

与时俱进，用高科学刺探情报吗？

季然微微皱眉，思索间忽闻屋外不远处的大树上，传来雕仔‘gi...gi...’的叫声。

透过窗户看去，雕仔站立于一棵大枞树的顶端，仰着头望着上空。

季然循着它的目光望去，看到半空中一个带有螺旋桨的玩意儿，在缓缓的下降。

无人机！

季然神情凝重地道，“李哥，我家上空出现了一架无人机，我估计‘鬼手七’此刻就在我家附近！”

李伟疑惑地道，“你人还在家里，他就敢出现，不符合他一向来的谨慎作风啊？”

季然道，“我已经有大半个小时没出门了……可能他误以为我不在家里。”

李伟道，“有这个可能……你待在房间里，别轻举妄动，我带人马上过来……这次要是让‘鬼手七’跑了，以后再想抓到他，就难了。”

挂断电话，季然瞟着半空中愈降愈低的无人机。

突然枞树上的雕仔振翅起飞，径直朝着无人机飞去。

季然哪能不知它要干嘛，欲喝止雕仔，又怕惊扰了不知藏身在何处的蟊贼。

就犹豫了那么一会儿，雕仔已然一举将无人机轻轻松松地抓在爪中。

……

岭山外围林子里，一簇灌木后面，藏着一名身材消瘦、眼神阴鸷的男子。

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上传来的画面，操纵着手机，各种调整……

忽然画面天旋地转，手机失去了对画面的控制……

他不由得一阵懵。

好好的，怎么会失去控制？

无人机没电了吗？不可能啊，昨晚才充满的。

他打算靠近一点，去察看实地情况，这时画面又稳定了下来。

然而出现在手机上的，赫然是一个大大的鸟头！

男子马上就明白了是咋回事，敢情他的无人机，被这只大鸟当猎物给逮了。

当场就把他给整无语了。

使用了不知多少次无人机，头一回发生这境况！

特喵的，出门没看黄历啊！

可恶的傻鸟，你眼瞎啊，能不能吃都分不清……

男子把雕仔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放出去的那架无人机被傻鸟这么一搞，肯定是废了，男子犹豫要不要放出另外一架。

或者是等会再放。

这时手机上的画面一顿晃，紧接着就出现了一张帅气俊郎的面庞。

这人他知道，正是这幢木屋的主人。

原来人家在家里，今天是铁定不能行动了。

还有无人机暴露，只会让人家更加警惕……

草，这次任务的难度系数，又要看涨啊！

眼下惊动了人家，此地已不宜久留。

男子双眸愈发阴鸷。

收起手机，起身，不曾往悠然居看一眼，义无返顾地往林深处扎去。

身手矫健地穿梭在灌木荆棘纵横交错的林子里……

……

悠然居，雕仔抓着无人机，放在窗台上，朝季然眨巴着眼，在邀功呢：主人，你看我抓了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会飞却不能吃，好神奇哦。

还想邀功？

季然只想给鸟头上来一记爆栗。

“雕仔，马上去清溪涧，找到你狗哥，叫它立即回来……找到它后，你也要马上回来……我有重要任务需要你们去执行！”

季然抓起无人机，往地上一摔，无人机分崩离析，然后严肃地交待雕仔。

雕仔去抓无人机也就算了，它居然把无人机弄到他这里来，刚好摄像机又对着他。

这个沙雕。

季然一点都不怀疑，沙雕已经打草惊蛇，暗处的蟊贼肯定情知不妙，已经跑路。

就如李伟说的，这回要是让他跑了，以后想抓住他，会很难。

是以季然不再犹豫，准备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