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原本的主人,一个坐忘道,使用这种沟通天外的心素珠串,把意识替换成了别人,也就是他,荀茂。
但在荀茂的现实世界里,道诡异仙明明只是一个游戏,由狐狸尾巴工作室所开发的一款开放世界大型游戏,有衍生的小说动画电视剧等。
他在穿越到这里后,依然觉得都是游戏内虚构的,一定有某种回到现实的方法,也许他只是昏倒在电脑桌前,在做一个梦。
荀茂想到了《道诡异仙》的主角,李火旺。一个拥有心素体质,而混淆自身所在现实与道诡世界的人。
但那只是虚构的人物,荀茂认为自己与他不同,完全是从现实里被拉到了道诡世界。
何况李火旺由于心素体质,会不断在两个世界里来回穿越。荀茂则穿越后完全没有再看到现实世界一眼。
对他来说,提升自身的能力,找到回现实的方法才是最重要的,即使需要借助这个身体的坐忘道能力。
因此荀茂想从净阳寺这里多套取一些情报,最好能学到他们的什么手段。
油灯安静地燃烧着,住持看着荀茂,颇有耐心地像在等他思考完毕。
“感谢大师的解答。”荀茂先对他的一番回答表示感谢,随后开口,“现在的世道太平吗?”
住持闭目微叹,“乱世。”
“净阳寺能立足如此稳固,肯定有过人之处吧。不只是用人骨做这些东西。”荀茂拿起珠串,又掏出一张木牌。
住持的十情八苦此刻突然活跃了一些,荀茂看出,其中悲喜混杂特别明显。
“为何住持看到这路边赌局的一张普通木牌,会特别在意?”
“施主莫要玩笑。时候不早了,请回吧。若是路途劳顿,在寺内休整一晚再走也行。您用来换那心素珠串的东西实在宝贵,所以您再次到访,老身也仍然耐心叙说,望施主点到为止。”
“寺里的其他人,知道这心素珠串被送出去了吗?”荀茂突然反问。
住持神色一凝。
“你们信奉解骨真仙,而这心素珠串又留仙尊的一丝真意。还说有百年多的历史,这样的东西,绝不不会轻易送出。就算你同意,寺里其他人呢?”
住持的脸色微变,但荀茂透过那麻将面具的触感,依然清晰察觉到住持十情八苦的变化,这里有疑点。
“既然你不告诉我原本的情况,那现在只能猜了。我与你进行了秘密的交易,花了大代价,在你的协助下,从这净阳寺内拿走了珠串。现在我带着珠串进来,寺里其他人如果察觉到,肯定要起疑心。到时候我咬定是你把珠串给我,就算身为住持,这也事关重大吧。”
住持的声音透出严肃的意味,“施主,注意分寸,诳语害人害己。”
“我想知道的不多。这珠串究竟如何使用,到底是干什么的。”
住持叹了一口气,为油灯续上一勺油。
“这心素珠串能在小范围内,让各种神通法术失效。但这只是附带的。老身前面说,沟通天顶天,也是真话。必须使用者有极其坚定的执念,与心素之骨内含有的迷惘相冲,才能成功。而一旦发起这效果,就能与天顶外者交流,但非常危险。其他的,老身也着实不知。”
荀茂盯着住持,“那,告辞了。”
“且慢,此物给予你。”住持从放着油灯的茶几后拿一块骨片。
“我寺的立足之本,是解骨真仙留下的秘法,望人知骨而晓天命。距离死亡越近,越能从骨中窥得天机。收集越多骨中的奥秘,修为越高,虽比不上正德寺那种大宗门,但我寺也挺过了百年来的几轮大灾。”
接过骨片,荀茂突然想到,一等离开这寺,住持是否会派人追杀他,以绝后患。
而住持此刻倒像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其实我寺早就知道,施主会来。这骨片原本就是施主留下的。说再来时带走。”
握着骨片的手一僵,荀茂看到上面刻着两行小字。
“无为无行,两忘而化。”
“施主是坐忘道,这重身份,老身本就知道。”住持这时从容笑道。
“而心素念珠,是全寺协商后,换给施主的。施主当时交给我们的东西,本寺一定好好使用。”
荀茂尽力压下震惊,坐忘道二万埋下如此多的线索,不惜把原本的神智都牺牲,就为了把身体交给一个陌生人?原本的坐忘道究竟在耍什么局。
这块骨片有巴掌大小,表面显然经过火焰的高温烤制,带有焦黑的轮廓。
握到这块骨头时,荀茂的身体内流过一种感觉,突然不断翻涌起来。
此刻在住持看来,这个年轻人的外表和体型在不断变化,身上的衣服也被撑着像波浪般摆动。
但住持只是作出一个祷告的动作,对荀茂说道,“施主骨中有大天机。今日老身也受益良多,就到此为止了。”
荀茂跌跌撞撞地离开这小院,此刻已是半夜,净阳寺内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个火光闪烁。
当他借着月光,推开寺院的大门后,那种翻涌的感觉才停下,开始干呕起来。
荀茂看到双手,乃至脸上的皮肤与肌肉都在变化着,时而衰老,时而光滑。
“身体的原主人到底要干什么?从一开始我穿越过来,到来净阳寺,全是他故意安排的?”
但荀茂又坚定了想法,他只是借用这个身体,寻找回现实的办法。
并且他察觉到,接触完那块骨片,他出现了变化外貌的能力。这对于坐忘道来说应该是很常见的一种神通。他猜测,这个坐忘道二万的身体原本应该有更多能力,只是现在意识替换为了他,而使用不出来。
荀茂笑了,因为他意识到,回现实这个事情,在道诡世界的难度可能非常高。
他要如何与道诡世界的其他人解释,他需要回到现实,是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个过程注定要靠欺骗和长久谋划来实现,因为直接说出他的目的,反而像一句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