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蒙面人举起手中的刀,却没有朝前进攻,而是对着自己的脖子用力挥去。
唰一声,围在队伍前后的蒙面人同时把自己的头颅一刀砍下!
十几具无头尸体瞬间倒在地上,但伤口光滑平整,甚至没有多流出一丝血来。而那些头颅却定定地飘在空中。
如此诡异的场面让众人都把戒备提到了最高。
荀茂发觉,这些人的十情八苦像是被剥离了一样,只剩部分还留存于身体上,余下的则似乎随着头颅飞起而消失。
荀茂看到共计十一颗头颅在空中不断盘旋起来,飞速交错着,变为数道模糊黑影。
“!”几颗人头俯冲而下,荀茂拔出烨虹剑抵挡,而杨建平等人也抽出武器,强行把它们弹回半空。
刀刃与人头碰撞间,他发觉这本该是皮肉质感的人头,有如金石般坚固,而且活动的轨迹明显带有意图,不像是胡乱飞动。
杨建平也察觉到这个情况,“这些玩意儿是被人操控的!得把那家伙找出来!”,对着从镖局出来的几人说道,并没有要荀茂与罗向一帮忙的意思。
此时空中那些人头仿佛要列队一般,在结成某种排列。
荀茂一开始看到那些人头脱离身体飞起时,想到的是一种名为飞头蛮的妖怪,能将身体与脖子分离,但在道诡世界里,眼前这些飞舞的头颅和对应的身体更像是受到驱使的傀儡。
说道傀儡,他发觉那些无头尸体一个接一个站立起来,持刀摆开架势,往马车上的货物冲去。
“诸位小心!这可能是种邪术!以飞头列阵,同时驱遣尸身!”罗向一这来自正统宗门的修士眼中哪里容得下这等妖术。不等杨建平反应,他就右手双指并伸,神色专注,默念口诀后,拂过桃木剑,那上面的数张符纸迅速燃烧起来,将剑身包裹于一股纯净真气中,紧接着对准那在空中的几颗头颅斩去。
“铃铃铃铃铃铃——”清脆的铃声出现,震散了那剑气,也让在场听者全都捂起耳朵。
顺着声音方向,荀茂注意到在山坡上,有一个手提人头的人影。
山坡上是一个形貌枯瘦的老人。上身赤裸,只穿着短布制成的一条裤子。他的手里提着一个人头大小的暗铜色铃铛。
荀茂能看到,这人的十情八苦中除了贪念,还有痴迷之心,至于为何痴迷,他推测就是为了这几具飞头尸体傀儡。
“桀桀桀桀桀桀,把这批货留下,放你们走也不是不行。”老人的双眼眶凹陷严重,居高临下地扫过在与那飞头和尸身缠斗的众人。
老人的声音不算响亮,但众人都清楚听到。
“光天化日劫镖,你就不怕镖局报复?”杨建平手握一把大砍刀,挡开冲来的又一颗人头,试图警告那老人,“趁现在收手,我们杨家镖就不追究了!”
“呵!你既然接了这趟活,总该明白其中的货物有多重要吧。只要能到手,我可不怕那些……”老头干巴巴的嘴唇开合间,刚想再说,却被荀茂一声打断。
“你这铃铛,还有这套本事,原来是残次品,难怪还要抢这些货。”
老头将视线投向荀茂,“什么?”
“我说,你的铃铛是残次品。练制出来的这些傀儡,行动呆板,毫无灵性。”荀茂又说了一遍。
“你算什么东西?”老头显然因为自己的本事被看轻而有些着急,摇起铃铛,命头颅围攻荀茂。
“我见过比你这方法厉害多的秘术。”荀茂面对急速飞来的头颅,并没有躲闪,而是悄悄在袖子内捏起心素珠串。
当他的手掌接触到那骨头制成的珠串,荀茂眼前纷杂的十情八苦消失了,因为心素珠串隔绝了范围内的各种神通法术,这个范围仅限于他为中心的一小片空间,但此刻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
所谓的隔绝,包括老头掌控下那些飞来的头颅。
荀茂对于珠串能否让老头的秘术失效并没有充足把握,所以他另一手运起十张花牌,随时准备抵挡那飞来的头颅。
黑布蒙面的头颅迅速飞行着,但也没有超出人的视力所能捕捉的程度。
从几丈远,到几尺,再到短短数寸。
这颗头颅直直飞到荀茂脸边,而他歪了歪头后,飞头啪一声掉在地上。
荀茂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他的那木制花牌差一点就要脱手飞出来抵挡这一击。
但心素珠串的级别似乎要更高,这东西或许真的蕴含有百年前什么解骨真仙留下的力量?
“不可能!不可能!”老头一下子着急起来,拼命晃动起那人头大小的铃铛。
蒙面头颅呼呼飞过,那无头尸身都放缓了动作,不再盯着马车上的货物,反而呆在原地。
一个,两个,三个。
最后十一个蒙面飞头都掉在荀茂脚边,任凭老头怎么晃动那铃铛,发出刺耳声音干扰众人都捂起耳朵,荀茂即使双耳渗出丝丝鲜血,也没有松开握住心素珠串的手。
“对吧,你的残次品都没用。”
荀茂在老头震惊的神色中。跨过那些掉在地上的飞头,一步一步靠近。
直到他和老头只有几尺的距离,他松开了心素珠串,收在袖口内。
同时,荀茂手指在空中轻点,十张花牌灵巧地一字排开,花色清楚地浮现。
“来看看我的。”他双耳流出的血已经凝结,但脸上还是带着微笑。“玩过猜花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