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荀茂与右子安费羽回到和坐忘道交手的地方时，兵家的军队已将他们包围，中间是有真有假的几个监天司成员，地上又多了不少尸体。

“二哥，滚去监天司了还如此做事？皇城不是给你随便乱来的地方。”从包围圈的外沿，向几人走来一位统帅模样的军人。

荀茂看到，他穿着厚重的铠甲却步履轻盈而平稳，灰黑色的煞气从双目中宛如实质般浮现，这种水平比起在来皇城路上遇到的任何四齐士兵都要高出许多。

“监天司的任务，轮不到军队接手。”右子安沉着脸，漆黑的双刀就要破鞘而出。

称呼右子安为二哥的这位将领抬手做出简单的手势，身后的包围圈一下散开。这些士兵的行为如此一致，从他们聚起的阵型中透出无言的威压，像被一根细绳引到将领身上。“看在司天监的份，我就点到为止了。”

右子安没有回应，而是面向这些监天司的幸存者，没有哪一个人的“两个”同时活着。

这些人里很可能还混有坐忘道。

荀茂默默扫视他们的十情八苦，却都难以察觉，被各自的手段掩盖，不愧是监天司里做事的。

右子安提起医师骰子被切开的的脑袋，晃悠两下。“骰子已杀。你们剩下的，都随我去。到了那里，自有办法鉴别是否为坐忘道假扮。”

听得右子安的话，这些人相互保持着距离跟了上来，却也传出质问的声音。“你怎么证明自己是真的右子安？这个拿红剑带着大千录的家伙又是哪来的？”

费羽指了指荀茂，“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刚才协助我们把骰子杀了，咯。”

“假的，这肯定是假的！白板老大，你说话啊！”忽然一人丢下武器，朝荀茂扑来。

“谁是你白板老大，坐忘道还想骗呢！”荀茂一剑将他捅穿，只是这个坐忘道的眼神里却有种满足，以只有荀茂才能听见的微弱声音说道，“放心去做……”

“你先前用心言说自己是白板，现在坐忘道也说你是？”右子安对荀茂再次提足戒备，很可能这个家伙是坐忘道那边的什么后手。

“坐忘道的话你怎么能信呢。对付他们，要用假话反其道行之，单纯杀死坐忘道，并不能结束骗局。他们说我是白板，你就信我真是？”荀茂振振有词地说道。

眼看右子安收起黑色双刀，荀茂总算松了一口气。

如果现在动起手来，他的胜算渺茫。好在取得了费羽和右子安的初步信任。他这番话没有任何问题。即使他是坐忘道，那也是二万，并非白板。

监天司总部内，看到右子安带人返回，周围的人都主动让开道路。

“右子安如果这次完成得好，应该能到丙级，他这么厉害，为什么右家不让他待军中当个统领呢？”

“你这都不知道？他出身右家但修不出煞气，一度被怀疑血脉来由！后来得到高人指点，才有如今的水平。”

荀茂环顾监天司内这些装扮各异的成员，从讨论中了解到些关于右子安的事情。好家伙，这个右子安的经历单看起来也像个主角的模板，但好像又没完全拿到主角的剧本。

费羽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与血迹，把荀茂拦在门口，对右子安则投以询问的眼神，“准备怎么汇报结果，咯？”

“杀是杀到了骰子，但取出来的东西比预期少……总之能交差。”右子安答复着，而其余成员则被人带着，没一会儿，其中有人被押送着出来，是被辨认出的坐忘道。

“这位荀修士，费羽，你带他去。”

荀茂意识到，他也得过一遍这排查坐忘道的流程。

“这就有些麻烦了。不过难得与监天司走到这么近，千万不能放过机会！”

他点点头，很配合地跟着费羽走上由石块砌成的稳固台阶。

能否从监天司内拿到些情报，就看这回了。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几座香炉行点着的烛火发出点点光芒。

荀茂身上的武器和几样东西等并没被取下。看来四齐监天司对于他们的实力还是很有自信，至少不怕司内闹出矛盾。

三座香炉摆出一个标准的三角形，中间有以不知什么生物的鲜血刻画出的阵法。

费羽在门外等候，只要荀茂这边的结果稍有异常，证明是坐忘道，那他会立即出手，并照来司内其他人。

“吱——”随着铁门被关上，房里只有荀茂静静地看着那三座香炉。

他看到惨白色的烟雾从炉上升起，汇聚到阵法中央。

“所以这算开始了？”他小心地靠近一步。

但这烟雾直接顺着他的眉心冲入体内，在五脏六腑中翻动。

香烛还在燃烧，而荀茂的意识不断恍惚。

他感觉回到了现实，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道诡异仙的游戏画面。

他每眨一次眼，就看到屏幕上的鼠标闪动一次，而每闪动一次，又多出现一个屏幕。

这样的画面从一变为两个，四个，以恐怖的速度不断叠加起来，无穷无尽。

“这个道诡世界，果然只是虚构的而已。现实里的我应该只是在玩游戏。”

不对。如果他在现实里好好的，那使用先天一炁返回的现实又是什么情况。想到两次返回的现实里，有细微的差异，其中一次，他带回了木牌，但屏幕上没有道诡游戏的图标，用手机搜索也没有发现，他当时只以为那是太久没有回到现实而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白烟猛地开始收缩，三座香炉上的火光依次熄灭。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与寂静。

“出来，咯。”费羽打开门。

“没查出什么奇怪反应，只能说明你不是坐忘道。但你和天上某些说不得的东西关联这么深？你是个心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