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宝，心素，活二十一载，于……被发现。记录于……”荀茂从成排的书架上挑出几本看起来就颇有年头的书册，在他一旁是费羽，和一名掌管监天司这部分书库的太监。

“这些记录里怎么都只有简短几句话？”他又连翻几本册子，都是仅仅记录了心素的名字与寿命，这些心素在哪被发现以及详细的经历等都没有记录，应该是分为多个部分来记载。

“以我的程度只能看这些了，凑合咯。司里的书库一般不会随便开放给外人，你知足吧。”费羽打了一个哈欠，整了整袄子上的羽毛，边上的太监默不作声，小心地把荀茂放下的书册又摆回书架扶好，生怕有任何破损。

甲乙丙丁戊后面就是己庚辛壬癸，费羽是监天司己牌，都只能查阅关于心素这点程度的记录，看来这些情报在司内相当关键。

荀茂只算初步接触到了四齐这边的监天司，没法深入多少。正伯桥更是认定他“身魂残缺”的性质会导致活不了多久。

想加入监天司并且晋升去足够的权限这条路未免太难，荀茂否定了这个想法，等以后再发展些手段和能力，自然能接触到更多这方面的事情。

尽管目前可查阅的这些心素相关记录都十分简短，他还是从中总结出了些有用的信息。

首先道诡世界里心素出现的数量比他预想的要多，但心素好像还是十分稀有的样子。荀茂翻找的这些记录虽然没有记录时间，但光是某些书册的折损程度就如同文物一般，有几本更是被什么秘法保护起来，静静平放于半透明的琉璃盒子内。

“其他的穿越者不知情况怎么样。现在看来，以我自己为例，并非所有穿越者都是心素。何况像渠一贯那样的疯心素，他所连接的是哪个世界？和我所在的现实恐怕不同。”

荀茂很自然地想到，心素的两个身体，被同一个意识所连接。但反过来思考，为什么他们都有一端处在道诡世界这边？

“这个道诡世界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如果以维度来看，我在的现实应该要比道诡世界高出一个层面。毕竟道诡异仙只是一个虚构的游戏，即使相关的小说和电视剧再精彩，也都是创作出来的。”

各种繁杂想法在心中不断闪过，荀茂手里翻阅记录的动作并没停止。

门外传来清脆的摇铃声，说明这轮查阅时间快要结束了。

荀茂没有多停留，他不想表现出对这些情报太过强烈的渴望，谢过费羽后，就打算离开监天司。

费羽对他简单做了个道别的动作，在荀茂看来有些滑稽。“身魂残缺么……司天监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多碍事。希望你能活下去，我还挺想看你玩明白大千录的样子。再会咯。”

离开监天司，荀茂的下一个目标是皇城内的正德寺。能保存先天一炁的瓶子还是需要想办法备好一些，如果没法正常获取，可能要进行一番交易。先前正德寺治好了他的左手，这次再交流时也许能成为一个契机。

正当荀茂在路边买下几张地图，往四齐皇城里的正德寺本寺赶去时，他被阻拦了下来。

“好久不见，荀小兄弟。”

熟悉的声音传来，荀茂认出是罗向一，不过对方的神情和印象里截然不同。十情八苦里有挣扎和犹豫，以及隐约透出的无奈。

罗向一双手抱在胸前，没有要拔剑的意思，他只是看着荀茂，良久，才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出这句话时，他右手捻起符纸，随风微微飘动。这俨然一副又要当街动手的样子，就如他以前去破坏镖局运送的灵根那时般。

考虑到四齐皇城的严密治安和这围剿坐忘道刚过去不久的情况，荀茂看出，罗向一这次这时出现，必定是带着什么目的。

“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在正元门那几天，你应该也知道。”荀茂的回答很果断。

“我信。但门里的长老可不信。”罗向一把手中的符纸收回袖内。

“关于究竟用什么方式，让兵家相信了正清门与叛军有关联。估计是这件事吧。”

“这是一部分原因。长老更想知道，你的那件串珠。净阳寺的信物很多，但这种样式的非常少。所以派我跟随出来，除了向朝廷汇报叛军与正清门的事情，顺便看看你到皇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找监天司询问，可惜，想加入他们果然还是需要些条件。”荀茂不确定罗向一究竟知道多少关于坐忘道的事情，因此他选择了最直接的目标来回答。

罗向一听到后，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监天司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你真的不加入正元门吗？如果以后要加入监天司，我们能帮上忙。”

“谢谢你了。但我必须自己去找。”荀茂说道。“接下来我要去皇城的正德寺。因为这只手。”

他抬起左手，表面上没有异常，罗向一端详了会儿，说道，“你把一件心浊法器融到身上了？”

“正德寺帮我办的。这次去问问他们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荀茂如此说道，这是一部分真话，也算不上假的，比起寻找更多保有先天一炁的瓶子，他确实要再问问正德寺，这左手方面的事情。因为与骰子接触后，他就怀疑，心浊法器可能是坐忘道一萬的标记，这件法器伴随了自己太久而几乎被忽视了由来。现在其中有部分融入了血肉中，想再分离出来恐怕也需要些手段。

“我跟你去。”罗向一没有多说，“也算完成长老给我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