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又装死,骗不了我。”荀茂持剑戳了戳这三具尸体,绵软地没有丝毫动静。
也没有感到使用非罡的那种气息,他凑近看了看,用手在这三人面部停留几秒,没有任何气息,并且,由于热量被溶洞地面吸收,三具身躯都在迅速变凉。
这三个坐忘道实打实死了。
“搞什么啊?还想问问你们四齐的坐忘道都有什么分布呢!”眼看到手的线索又中断了,荀茂咬牙切齿,“骰子,你在这里安排三个坐忘道就是来送死的?”
他们的自尽太过突然,荀茂方才还以为又是什么骗人把戏,没想到是真自杀了。
望向地上血流汇集成的水坑,断成两截的长剑沉在其中,这肯定是没什么用了。
荀茂把目光放到半卡在长明脖子上的那串铜钱,本想用剑提起,但缠绕太紧,他只能伸手从上面解下,尸体的脑袋由于绳子拉扯,往边上一歪。
在手里反复掂量,他发现这串铜钱颇有分量,明显不是普通的铜钱。
共有四十九枚带着血污的铜钱,串连铜钱的绳子十分坚固。他在溶洞里打了几桶地下水,好好地将钱串洗了一遍。
荀茂在试图辨别铜钱的年份,他看出几枚带有天宝或天授字样,“天宝和天授在现实世界里是曾经唐朝的年号,那道诡世界中这些铜钱是什么时候的?这里哪来的唐朝。”
其余铜钱要么磨损严重,成了铜黄色的薄片,要么是上面的字太过奇怪,以他的知识还认不出来,恐怕历史学家或者考古者才能辨别。
“能勒死人,切断脖子的铜钱串?和道诡游戏里的招牌武器,铜钱剑,好像性质有些类似,该不会也是丹阳子从别的宗门那抢来的吧。要怎么驱使呢……”
犹豫几秒后,他想到那几张坐忘道脸皮。
以前遇到的季遂平是坐忘道“七条”,他的脸皮还保存在身边,其中含有的非罡快吸收完了,想到这里,他拔出短刀,在这三句尸体的头颅上切割起来。
每副躯体都带着好几层人脸。但很快,他扯出了三张血淋淋的坐忘道脸皮。
“二筒,三筒和花牌,话说这是什么花?认不出。”
再把以前拿到的七条也摆到旁边,进行比对。四副人皮面具并为一排,只是七条面具由于长时间的保存,干枯了许多。
“这三个没有非罡的反应……要怎么使用……难不成得直接戴?”
他拾起长仁的三筒血肉面具,按在脸上,血腥味和腐臭立即萦绕在周身,同时,零散的记忆片段以第一视角在眼前展现。
先是看到丹阳子教导内门徒弟剑法,一招一式,到使用符箓,为剑请神附灵。从这些片段里能看出,长仁学得十分认真。
再是看到丹阳子亲手把几个想逃跑的徒弟残忍杀死,视角下的长仁不为所动,听完丹阳子吩咐后就去处理那些尸体,把他们丢到溶洞深处的某个地方。
“这些是斗姥编织的虚假记忆,还是潜伏在清风观的坐忘道所真实经历的?扮的真像。”
当记忆闪烁结束后,不等他摘下,面具就彻底化为一滩碎肉,拼合不起来。
荀茂这才发现,七条面具还算质地较好的级别了。
道诡游戏里坐忘道不仅可以模仿和借用其他门派的功法技能,在坐忘道内部,也可以继承他人的经验和部分能力,取决于使用者是否愿意。
他推测七条面具里也应该能读取一些记忆,但被封住了,取而代之的是表现为存有非罡。
“换一个试试。”
荀茂再换长明的二筒血肉面具,盖在脸上,发觉他的记忆片段要多一些。除了有几个场景是和长仁共通的练习场面,还有些新的,比如协助丹阳子搬动天书石板,把溶洞内的一些洞穴开凿为适合修房间的布局。
没等他细想,这个面具也化为齑粉,洒落到尸体上。
“那再来看看玄元的记忆里有什么吧。”
比起前两位师兄,玄元的记忆又是另外一番场景,丹阳子那庞大的炼丹炉多次出现,依稀能看到炉子里有骨肉残渣,和各种药材的汁液混合。依据画面中的视角来看,玄元主要跪在炉灶边打下手,丹阳子嘀嘀咕咕地在教导些丹法和重要事项。
“丹术啊……哈哈,丹阳子不认识还能把炼丹玩到这个级别,也是厉害了。”
突然,他又看到了一个记忆片段,是堆着几本书的房间,玄元在进行打扫工作。
没等细看,这幅面具也碎成残渣,溅了荀茂一身,但他十分欣喜。
“对了!丹阳子的书房!虽然被火烧过,应该还有些东西剩下吧。”
手拿荧光骨头,在溶洞内又走了一会,荀茂总算看找到了这个被熏黑的门口,应该是位置较好,没有被火烧破坏太多。
轻易破解门锁,他看到里面只堆了几本破书,看起来还存放过金银财宝,却也被搜寻干净了。
“不意外,丹阳子对于钱财肯定是比写满字的书更看重。这些钱应该就是李火旺他们的盘缠了。”
仔细搜寻一番,荀茂找到了关于铜钱串的记录,只有薄薄数十页纸,言简意赅。对于学会操控木牌的他来说,理解起来不难。
融会贯通下,没一会他就能让铜钱串自如地飞起,只是关于如何运用符箓强化杀伤力的部分,没能寻到。
荀茂试图将非罡结合煞气叠加到铜钱上,却看到铜钱全都强烈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几乎要脱手飞出,他赶忙停止尝试。
“各家的东西果然不能轻易结合再一起啊。兵家的杀伐煞气和道门的这种法宝有一定冲突。也许以后去舞狮宫可以找到些融合的线索?”
他将钱串挂到脖子上,用来进一步固定住袍子,再以袍布遮盖。灵根脉络现在十分显眼,不能随意展露。铜钱串也是来路不明,暂且盖在内侧。如果近距离和人战斗,立即操纵这些铜钱攻击,威力不如附着煞气和非罡强化的木牌,但也能打个措手不及。
又在溶洞里逛了一圈,荀茂认为没有什么需要留意的,除了那装黑太岁的大鼎,带是带不走,只能再多观摩下。
大鼎外表被火烧过却还是乌黑发亮,他想伸手接触这漆黑的大鼎,却感到体内的灵根加快颤动,如临大敌一般。
“灵根这是对黑太岁忌惮还是恐惧?不对,我身上的灵根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自主的意识?”
荀茂解开袍子,观察起灵根的情况,以右肩为起点,逐渐往上半身其他地方蔓延,甚至有几条脉络接近脖子后还有往上的趋势。
一路来,这灵根让他的伤口愈合颇快,经过正元门长老的丹药和纸面指导配合,现在他的力量和反应也受到灵根的滋补,提升许多。但荀茂也意识到,这必定是有代价的,灵根继续修习下去,恐怕与黑太岁对人的影响类似。
黑太岁会占据寄生人体,操控宿主,而灵根则像是与宿主共生,融入在血肉当中,成为经脉体血的一部分。
如果他死了,灵根应该无法单独存活,但道诡世界里可说不准,他不想变成灵根的傀儡。
“修行这灵根的人在道诡世界看起来很少,应该是有原因的。路上以后再问问吧。”
离开溶洞时,天色渐晚,树影斑驳,透出无声的怪异。荀茂临走前召出木牌,在洞口一轮切割后,让落下的大块碎石遮挡住入口。
如果再有人进入其中,必定会被里面那阴暗混乱的状况震慑到。
“是时候再想点假身份了。总不能自称正元门修士,会给罗向一他们带去麻烦。既然来清风观也走了一回,还收获这么多,不如,我也自称清风观道门人士吧。毕竟丹阳子那天书还是我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