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得到消息的蔷薇很震惊，她望着面前的阿托，有些不确定的样子。

莫甘娜，居然答应放她离开？

“女王爱你，所以不忍你继续不快乐。”

难得的，阿托主动给蔷薇解释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开了湖边。

而蔷薇则是听到这句话后，目光看向咖啡厅的方向。

那里，坐着的莫甘娜，笑的明媚，举起手里的咖啡，对她遥遥示意。

恍惚间，蔷薇似乎看到了一位拥有白色翅膀的天使。

“谢谢。”

她低声说道，也不管莫甘娜有没有听到，很是干脆的转身离开了。

不久后，一艘小型飞船从坤萨星起飞，一头扎进了最近的大虫桥中。

愿意和蔷薇一起离开的，没有多少，而语琴，更不可能如她这般幸运。

夕阳西下，红色的晚霞洒落桌面，莫甘娜靠在椅子上，微微发呆，似乎在回忆什么。

而白洛则是看了一眼空了的杯子，用眼神，制止了侍者的靠近。

一百年过去了，这位被恶魔抓来的凡人，似乎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

甚至在白洛的目光扫视下，发现了他体内正在契合的恶魔基因。

“很久以前，我也是如此坚持，如此反抗，只是后来，却为了反抗而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莫甘娜忽然开口说道，脸上满是回忆的神色。

她最开始的名字，是天启王凉冰，指引天使科技方向，探索更高智慧的大天使。

直到有一天，她认识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子，知道了一份名为终极恐惧的学说。

而姐姐凯莎的态度，让凉冰倍感愤怒，这是对智慧的压制，对知识的否定。

因此，她化身莫甘娜，带领魔人们，组建了恶魔文明。

一开始，莫甘娜还是很有耐心的带领手下，去推动低等文明的发展，也尽量避免大规模的生命消亡。

“我记得，改变是从我姐姐凯莎，带领天刃战斗群降临开始的。”

莫甘娜似乎想了很久，才勉强记起自己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個时候，魔人们几乎被她姐姐全灭，唯有莫甘娜自己，凭借对天使科技的了解，逃了出来。

之后，两姐妹的争斗，从理念的分歧，上升到了人身毁灭的层次。

而莫甘娜为了抵御凯莎的围剿，开始了涸泽而渔的收割行动，嚯嚯了大量低等文明，补充恶魔新血。

“最终，凉冰姐你取得了胜利。”

白洛不紧不慢的说道，凯莎的死，为两姐妹的争斗，画上了句号。

“是啊，然后我盯上了蔷薇，内心的空虚再次被填满。”

莫甘娜低头笑了笑，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嘲讽她姐姐。

天魔战争的胜利，勉强证明了她的理念才是正确的。

而一下子失去追求的莫甘娜，看上了意外闯入她视野的蔷薇。

于是，有了所谓的黑甲剧情，最终以蔷薇自我牺牲，结束了这场游戏。

“凉冰姐是在，自责？”

听着这些话，白洛脸色有些古怪，试探着询问道。

什么时候，无法无天的莫甘娜，变成这种矫情的神了？

“当然不是。”

莫甘娜冷哼了一声，脸上的感叹，刷的一下，没有了踪影。

转而是一副你怎么会这样想的样子，她同样笑吟吟的对白洛说道，

“在我莫甘娜的字典里，就没有自责这个词，我只是，原谅了自己的懈怠。”

一瞬间，白洛看到了活力满满的恶魔女王，曾经的感性姿态，一点也不剩了。

对于神来说，爱情只是调剂品，更何况莫甘娜对蔷薇的感情，更复杂。

她想抓住的，恐怕不止是蔷薇，不止是过去对时空的坚持，还有曾经同样坚持，同样反抗的自己。

而现在，莫甘娜终于承认，沉溺过去是不可取的，还有无尽的智慧与知识，等待她的探索。

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是莫甘娜再次找到了追求的目标，光能的奥秘令她害怕，震惊，却又想去了解。

当蔷薇不再是她心里的第一名后，对方也仅仅只是一个四代神。

而莫甘娜很显然不在乎对蔷薇过去的投资，就当是缅怀自己的代价好了，恶魔女王从来不是小气的神。

“好吧，实验什么时候开始？”

白洛摆出理解的态度来，并尝试转移话题。

说实在，他不理解，但是不代表他会头铁的去反驳，莫甘娜和蔷薇的事，白洛才懒得管。

“明天吧，本女王要睡美容觉知道不？”

莫甘娜起身，指了指窗外的天色，丢下一个白眼后，离开了咖啡厅。

而白洛则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骗谁呢？

都四代神体了，可以完美调控身上的每一个原子数据，美容觉有个屁用。

好在他还有点情商，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让侍者过来续杯，欣赏了一夜的美景。

第二天，新的实验开始了。

根据白洛搭建的世界模型，两人开始根据研究光能得到的知识，尝试将它植入其中。

他们实验了很多次办法，但是每次植入光能进去，一定阶段后，都会莫名崩溃。

最开始，莫甘娜直接用光能替代模型世界里的恒星能量，倒是成功了。

可是一旦将概念拓展，就会卡在这一步，甚至莫甘娜开始怀疑，是不是白洛搭建的数据不对。

“这个世界模型里，恒星能量同样是核聚变反应，能够替换，代表我们的思路是正确的。”

白洛摸了摸下巴，觉得问题在于其它，比如，暗位面。

前世那个世界，受限于技术水平，并未探索暗能量这块，所以搭建的世界模型，也无法提供这样的支持。

换句话而言，植入的光能，也只能是光能。

“咱们这里的光能，可是奔着宇宙底层运行数据去的。”

莫甘娜也思索了半天，觉得不应该。

白洛所搭建的世界模型，虽然简陋的很，但确确实实形成了一套稳定的运行系统，没有崩溃。

而光能植入实验，就是为了探索它是如何取代这套运行系统的，不应该卡在第一步的。

就算没有暗位面，起码也应该对其它物质进行底层概念覆盖啊。

“转换。”

“什么？”

“缺了一步，信息转换，或者说，改写与模拟，而虚空技术可以做到。”

莫甘娜还没听明白，白洛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只见他手握一团金色光球，将其融入了面前的世界模型中，随即更认真的操控了起来。

在莫甘娜的注视下，光能融入该世界模型后，熟练的替换了恒星能量的概念。

而下一步，却没有立刻选择覆盖信息，反而开始从周围物质开始破译数据，一点点的模拟，改变自身的运行结构。

简单理解就是，白洛不再将光能当做替代品，而是改变成了橡皮泥一样的东西，不断模拟其余物质的形态。

“数据库搭建？”

莫甘娜愣了一下，随即一眼看出了白洛的想法，这不就是信息收集，搭建数据库吗？

唯一区别在于，它是就地取材，而不是依托使用者的成型数据库。

随着光能模拟越来越多的物质，一个详细的数据库，开始汇聚了出来。

而问题，又出现了。

单一的光能，势必很难承载许多信息，除非扩大范围，可是这样，会陷入死循环。

升级需要更多信息，更多信息需要升级才能承载。

“我们的数据库，是搭建在暗位面的，通过物质，开辟空间使用。”

莫甘娜说的是超级战士常用的办法，在暗位面中，用物质搭建私人空间，将数据库架设在其中。

但是放在这个世界模型里，是不成立的，空间是四大基本力的延伸，并没有本宇宙的暗位面特性。

“如果将信息分散到每个光子上面呢？”

白洛突然喃喃自语道，这种技术，未必不可以实现。

虚空技术本身，就能对光子进行改写。

信息是什么？是一种有序的规律，既然有序，那自然是可控的。

如果建立一套响应机制系统，将数据库的信息，分散到每个光子上面。

那么，等同于将这个世界的光能，搭建成了一个庞大的数据库和系统。

可以通过虚空改写与信息覆盖，进行快速复制成型。

“那要如何响应并控制呢？光能虽然可以承载信息，但是依旧有限。”

莫甘娜冷静的指出其中的麻烦点，每个光子的物质有限，承载的信息，可能只有一个0或者1的数据。

就算能改写某个光子，总不能改写整个宇宙的光子吧？

真要是这样用光子建立一套响应机制系统，怕是足够将宇宙研究明白了。

一开始的阶段，必然是有限的范围内。

“凉冰姐觉得，光能是怎么运行的？”

白洛转头看向莫甘娜，手里又凝聚出一团光能，然后自动拆分成七种不同的元素能。

“七进制？”

莫甘娜看到这一幕，立刻愣住，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单纯的光子不够，那就拆分，保留基础的改写与覆盖机制就行，这就简单多了。

七种元素本身，就是光能的拆分品，聚合分散，不需要占据多少数据的。

“通过拆分成七种元素，以彼此串联而不同的粒子频率，形成一套可控的响应机制系统，并以此搭建数据库。”

莫甘娜有些兴奋的来回走动，不断计算着其中的可行性。

单一木头可弹奏不出美妙的乐章，那需要极高的音乐造诣。

但是加上七根琴弦，就简单很多了，就是新手，也能借助它们慢慢学习音乐。

这种想法，在本宇宙是很难诞生的，就像唯有末法时代的修士，才会将灵力玩出花来一样。

如果不是白洛拥有穿越的经历，也不会想起可以这么玩的办法。

“我们比不上这光能的拥有者，但是也有虚空技术，可以做个低配版的。”

白洛说着，开始了行动，将世界模型里的光能，植入了一套新鲜出炉的算法。

只见世界模型中，一团光能中的粒子，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与七种元素粒子，产生了关联效果，俗称，频率部分共振。

然后在白洛的操作下，七种元素粒子与光能粒子，开始互相勾连，搭建出一套简陋的响应机制系统。

再以此为基础，收集物质数据，搭建数据库，随着数据库的不断升级，计算力的增长，又开始反馈系统，共同升级。

范围不断扩大，最终，成功让光能概念植入该世界模型，并掌握了核心权限。

简单来说就是先用虚空技术改造光子，然后对某部分恒星能量进行概念覆盖与替换。

然后以此为基础，分离出七大元素能，搭建数据库与系统，建立基本盘。

最后稳定的向周围扩散，直到覆盖整个宇宙，并且随着数据库的完善，越到后期，速度越快。

花费了十年的时间，白洛与莫甘娜终于研发出了一套信息概念植入技术。

通过模仿本宇宙出现的光能与元素能，获得了一套低配般的类似技术。

“把握本质，就地取材啊。”

十年后，白洛把玩着手里的光能，有些感慨的样子。

而一旁的莫甘娜，则是手托一团暗紫色的光球，神采飞扬的样子。

这套信息概念植入技术，直接被这位恶魔女王各种尝试起来，成果就是她手上这团暗紫色光球。

邪恶与自由的理念，是信息吗？

现在莫甘娜可以肯定的说，绝对是，她顺着白洛的思路，以电磁力为基础，打造了名为堕落自由的概念信息。

别看她手上这团暗紫色能量平平无奇，甚至扔出去都没多少爆炸效果。

但是一旦不小心丢进某个文明里，该光球就会扩散，自动勾连附近的电磁力，进行概念覆盖。

类似光能一样，逐步覆盖该文明的电磁力信息概念，而其中堕落自由的信息，也会被传递到每一段电磁力上。

通俗的来说，莫甘娜再也不需要费劲去推动文明发展了，只要把这玩意一丢。

该文明的所有个体，都会悄无声息的发生理念偏移，奔着堕落自由，一去不复返，比以前恶魔那套，还要凶残。

“虽然有成型慢，运转延迟等缺陷，但是效果确实好。”

白洛啧啧了两声，收回了目光，把玩着手里的光能，给出了评价。

这套技术终究只是本宇宙光能的低配版，缺陷多多，好在终于跨过了从无到有的阶段。

不过很难针对生命体，更别提超级战士了，因为智慧本身，就是对自身的数据校对，会被发觉问题的。

而物质就不一样了，没有谁可以确保自己了解所有物质的性质。

有这能力的，本身就不是该技术能对抗的存在。

“恐怕也只有初期，才能吃到这个福利。”

白洛眯了眯眼睛，对莫甘娜说道。

两人在十年中，实验了很多次，发现这种技术的最大缺陷，就是初期时的模拟与覆盖，动静颇大了一些。

会像他们早期发现光能的不对劲一样，有明显的变化。

好在这种变化动静，一旦技术覆盖到一颗星球的时空范围后，就很难察觉了。

因为随着数据库的完善与系统升级，破译难度自然直线上升，稳定性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