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再次发出了疑问。

诺伊斯很快发来回复：“我们打捞。”

打捞？

听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水面作业活动。

秦岭继续追问，但并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对方的回复很简短，只说随着时间推移，在边缘地带会有物质出现。

秦岭又顺手问了几个问题，但都没有得到让他满意的回复，对方的回答越来越简短，表达的含义也逐渐模糊起来，甚至有些部分还需要猜测。

这略显反常的状况引起了秦岭的注意，他皱了皱眉，脑海中突然跳出来一个古怪的念头来。

对方就像是月底流量快要用完的人似的，正在尽可能的节省流量。

这让秦岭想到了一些资料上提到的事情。

频繁的通讯是会引来深空魔兽的。

特瑞亚舰队显然很清楚到底什么程度的交流可以最大程度的传递信息，同时尽可能避免引来深空魔兽。

秦岭不知道这个限度，但从特瑞亚舰队的反应看，这个限度应该不远了。

思索片刻，他发送了最后一条信息：“我们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不如暂时别过，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相遇，我们是……观察者。”

在决定自己在这个小宇宙内的代称时，秦岭想了许多，最终，他联想到自己老板的名字，想到了自己踏上这段奇幻旅程的起点，想到了不久前自称诗人的文明来客，这些纷杂的想法，伴随着脑海深处的某个灵光一闪，最终定下了这个名字。

特瑞亚舰队很快也发送了最后一条通讯：“观察者文明，很高兴与你们相识，愿我们在宇宙之中再遇。”

随后，这支破破烂烂的舰队再次加速到光速，离开了。

凝望着漆黑的深空，秦岭朝着众人招了招手：“继续开会吧。”

“还要开会吗？”小小立刻沮丧的说道，“好无聊哎。”

秦岭想了想，觉得现在确实也没什么好讨论的，于是说道：“好吧，那散会。”

“好耶。”

众人离开了，秦岭独自一人靠在指挥室的靠椅上，思索着，捌号静静的漂浮在桌面上，就像是一件装饰。

秦岭知道自己还有一件事情还没有确认。

不是他忘了，而是他不想当着众人的面提这件事。

小飞棍号还能够离开这个小宇宙吗？

秦岭并未做过测试，但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进入小宇宙后，就没法离开了。

他们会和其他的诸多文明一样，暂时的被困在这个小宇宙里，直到破解了这个小宇宙背后的秘密。

秦岭突然开口问：“捌号，你说我们现在能离开吗？”

桌面上的捌号微微滚了一下，正面朝向秦岭：“你的预感是对的，小宇宙隔绝了一切，别说小飞棍号了，就连超光速通讯的信号都送不出去，如果我当初没有搬到小飞棍号上，那现在整个舰队就已经瘫痪了。”

秦岭叹了口气：“你觉得他们知道这事儿吗？”

“我觉得他们应该知道。”捌号说，“他们又不傻。”

“说的也是。”

“不过他们应该对你很信任。”捌号继续说道，“所以心里都不慌。”

“他们那不是信任我，是信任我背后的老板，还有她所代表的雕星者。”秦岭停顿片刻，突然问道，“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上哪知道去。”

“也是。”

“你似乎有些不安？”

“作为一个AI你还能看出这个来？”秦岭看向捌号，随后轻轻笑了一下，“是，我是有些不安，这里的未知和危险太多，而我们无法确定这些危险是否会真的威胁到我们的安危。”

“我可是很高级的AI。”捌号原地跳了一下，似乎在强调自己真的很“高”级，“不过不安也不会改变事实啊。”

“我知道。”秦岭摇摇头，“但现在我们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你确定？”

“好吧确实还有事情要做。”秦岭想了想，点开团队频道，拍了拍默默。

刚刚离开指挥室没多久的默默突然娇躯一震，紧接着，她便看到了一行提示文字。

淮河拍了拍外置大脑。

默默静静地站在原地，几秒钟后，才说道：“站长你能不能不要滥用权限给别人起外号？”

淮河：“你们可以自己改嘛。”

外置大脑：“……”

外置大脑：“算了，这次又有什么任务？”

“其实也没啥大事。”秦岭一边思考一边说道：“目前你就俩任务，一，想办法拟定一个深空梦魇的应对策略，捌号会全力配合，二，分析归纳特瑞亚舰队发送过来的资料，建立检索机制。”

这一次默默沉默的更久了：“就这些？”

“对，就这些，当然，如果你还想再研究点自己感兴趣的也行。”

“我明白了。”默默点点头，抱着平板走向小飞棍号的实验室。

交代完研究任务，秦岭顺势往后一躺，靠椅顺势倒下变成了躺椅，这次是真的没任务了。

捌号有些惊讶的问：“怎么这次只分配这么点任务？”

“需要探究的东西确实很多。”秦岭躺在躺椅上，悠然自得，“但没必要全部堆在一起干嘛。”

捌号沉默片刻，问：“是不是因为之前老板找你谈默默的……”

“不是。”

“你确定？”

“我很确定！”

……

舰队在黑暗的宇宙中漫无目的的飘荡着。

无光的世界里不存在昼夜，依靠人工时间确定的昼夜交替，这交替的灯光在这黑夜中，就像闪烁的星星。

这并不是这无光的宇宙里唯一的星星，此时此刻，在这小宇宙的边缘地带，一个又一个的文明都静悄悄的，但有生机勃勃的繁衍发展着。

他们就这样均匀的分散在这个巨大的宇宙球壳上，在空旷的宇宙边缘游荡着，流浪着。

他们都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他们只是在游荡，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除了那个中心地带，任何地方都是完全一样的，“孤岛”可能在任何地方随机出现，只有不断地游荡，才有可能寻找到这宇宙中最珍贵的宝物。

然后，就是血与火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