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见霍伯特的神情就知道,《贝克兰德晨报》可能又在编报道了。
至于原因她大概也能才想到,想要用霍伯特的“英雄事迹”,掩饰这次外交活动无功而返的事实。
霍伯特赶紧让多菲斯给自己拿来了一份《贝克兰德晨报》,看了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
同时他在心里道:这些人也太不专业了,编的时候也不打声招呼,或者征求一下我的看法,或许我还能帮他们出出主意什么的!吹牛咱可是专业的!
“内容倒是基本属实。”霍伯特读完关于自己的报道后道:“但那些间谍其实是敌国的非凡者,而所谓的枪战,其实是非凡者战斗。”
他对格莱林特微笑道:“啊,还有让你感动的这一段,其实做出选择的是爱丽丝公主,而不是我。”
当时霍伯特也挺意外的,没想到一个差点被王室和魔女教会联手刺杀的人,在那样的情况还能选择冒险维护国家利益。
所以当时霍伯特连劝都没劝,也没有利用他是半神可以任性一下的权力,无视爱丽丝地选择,而是选择帮她一把。
格莱林特听到霍伯特的话先是微微一愣,最终无奈地笑了笑。
接着霍伯特跟格莱林特聊起了,再次聘请一批贵族子弟的事情。
昨天晚上霍伯特已经看过了一批佛尔思送来的,这段时间长尾岛和南科尔森地区的简报,其中就有科尔温的报告。
他在报告中提到,接受了“改造”的贵族子弟们,能更快地进入到工作状态,工作积极性也很高,而且可以举一反三,稍微历练一下,就能灵活地处理工作中所遇到的事务。
霍伯特当然明白,这些人毕竟受过很不错的教育,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很强。
而且在从小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们更会做人,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未来霍伯特的权力架构里面,一定有不少这样的贵族子弟。
所以霍伯特对他们地筛选有一个重要的要求:完全接受“以人为本”的核心思想。
在之前的考核当中,拒不接受这個思想的贵族子弟,不管对方能力再强,霍伯特也都以一天1镑的薪水把他们打发了。
对他而言,能力不足可以培养,但如果路走歪了,那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格莱林特立即答应霍伯特,愿意帮他再联系一批贵族子弟,并说这次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来应聘。
因为霍伯特在出差前,曾经给已经通过了考核,并分配了职务的贵族子弟们放过三天假。
他们的经历没有多少人关心,大家都盯着他们最终获得的职位。
目前来看还不错,不是领地中的基层官员,就是贝克兰德这边的管理层,这对许多贵族子弟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出路。
如果之后这批人会有不错的前程的话,那就不用霍伯特主动去招聘了,想要为自己谋出路的人一定会想办法自荐的。
好好休息了一夜,霍伯特才来到了长尾岛,开始实施他计划的第二步。
又是两周过去了,霍伯特再次一个便士都不差地支付了庄园主们第二批橡胶的货款,按照之前的约定,这次是按照市价的1.5倍支付。
这一下把所有庄园主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在这他们已经开始开始小规模种植乔蒂主教提供的新品种。
此时他们大部分人都下定决心,拿出所有的积蓄种橡胶树!
虽然这些树苗和药剂都很贵,但是算起来只要四五个月就能回本。
而且就算霍伯特伯爵对橡胶没有这么大的需求了,收购价回到了市场价,也最多就是多用两三个月就能回本。
对庄园主们而言,这种常年生的经济作物能这么快的回本,已经是十分赚钱的作物。
最关键是在回本之后,就能得到普通橡胶树十几倍的收益,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暴利一样的投资了。
但霍伯特在第三次召开的宴会上,又给大家打了一剂兴奋剂。
霍伯特十分严肃地道:“大家提供的橡胶还是太少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需要大量的橡胶,如果你们不能满足我的需求,我只好派人去其他岛屿采购!”
同时他还表示:“在满足对橡胶的巨大需求之前,我收购的价格都是市场价的1.5倍!”
正如霍伯特预料的那样,庄园主们开始诉苦,说他们的橡胶树就那么些,新的橡胶树品种太贵等等。
这时候乔蒂主教解释,那些药剂和新品种用了许多昂贵的材料,因为跟霍伯特伯爵有不错的合作才给大家这个价格,在其他地方都没有这种树苗,大地母神教会几乎是不赚钱的。
因为庄园主们并不清楚这背后地神秘学逻辑,对于乔蒂主教的解释,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霍伯特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我给你们发放一笔贷款,让你们去种橡胶树,等开始出胶之后再还。”
因为之前这位伯爵就垫付过一次货款,对于这个提议大家都不是很意外。
而且有门路的庄园主已经打听过了,这位伯爵在贝克兰德正在大量地生产电线,几乎把整个贝克兰德的橡胶都收购去了,这让贝克兰德的橡胶都出现了一定的溢价。
所以大家来之前就商量过,看看能否再请伯爵垫付一些购买树苗的钱?就算他们支付一些利息也行。
没想到伯爵主动提出了要提供贷款,而且根本没有说利息的事情。
霍伯特继续道:“每人可以贷款的上限是3000镑,这笔贷款明天就可以来总督府领取!”
他道:“我有个要求是,必须要把这笔钱花到种植橡胶树上,这一点要写进贷款合同里,一旦发生违约的情况,我要提前追回贷款!”
3000镑!
没想到伯爵会贷给他们这么一笔巨款,在惊讶之余,大家哄然保证,一定会遵守协议。
第二天,霍伯特按照承诺放款,这一天就贷出去了7万多镑!
一时间长尾岛上充斥着种植橡胶树的热情,为了抢夺橡胶树苗,为了抢夺种植地土地,庄园主们不止一次的发生过冲突。
在霍伯特之前循序渐进的刺激下,不光是霍伯特给的这笔贷款,大家把所有的积蓄,以及能借到的钱,都用来种植橡胶树!
另外也有人因为手里有了这么一比巨款,觉得可以到别的岛屿收购一大批橡胶,然后回到长尾岛卖给总督府。
有人计算过,几千镑地收购的话,是有赚头的。
对于长尾岛上的事情,霍伯特暂时没有插手的意思,就这样任由事态的发展。
此时他更关注的是水泥厂等工厂的建造,比较简单的砖厂、石子厂、石灰厂等等已经建成,并开始批量生产,水泥厂也开始封顶。
只有冶炼厂、炼钢厂之类对工艺要求高一点的工厂,还在紧锣密鼓地建造当中。
霍伯特对这个进度还是十分满意的,在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完成后,长尾岛就能具备大规模建造的能力!
回到总督府,霍伯特又看了热火朝天的橡胶园那边一眼,他微微一笑,回了贝克兰德。
……
不知不觉间,收获的季节到了。
对于南科尔森的农民而言,今年的收获时节格外高兴,杰弗里城周围的十几个村早就知道,自己地里所有的收获都归自己。
他们会在烈阳下,看着金黄的麦穗,然后“嘿嘿”笑一笑,继续埋头收割。
西岸曾经被拜血教统治过的区域的民众,在快要收获的时候才被告知,如果不继续信仰恶魔,不为他们雕刻塑像,不做任何祭祀行动,田里地麦子就全归麦田的主人所有。
但如果还要继续信仰恶魔,也可以继续信仰,不过田里的收成要全部收归镇政府。
几个月来,民众们没有接触到任何关于恶魔的东西,大部分人的精神已经恢复正常,就算精神体还有些问题的也都已经冷静下来,并对生活重新有了热情和希望。
所以他们基本上都选择了把麦子留下,选择了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未来。
于是满月湖西岸的镇政府趁热打铁,重新分地的政策就不是那么难以推行了。
东岸也趁着收获的时节,告诉大家不收任何农业税,但因为市政府有大量的粮食缺口,所以会以市价购买民众手里多余的粮食。
大部分地区都在一片喜气洋洋当中,完成了分地的过程。
这让霍伯特感受到,自己的魔药又消化了不少,这证明人人都感受到了这片地区的巨变,也证明他对南科尔森地区的统治更加牢固了。
就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里,在满月湖西岸,中午大家都在休息时,有个老人却在麦田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但是当老人去请村长麦克来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
如果不是麦田里尸体压出的痕迹,大家都要以为是这个老人看错了。
最后人们都认为,可能是有路人累了,就躺到了麦田里休息了一下,结果被老人吵醒,于是路人就离开了。
这位麦克是直接从镇政府派下来的,经历过许多次培训,是当地比较有见识的人。
他发现麦子被压倒的地方在烈日下,如果有人要休息的话应该会在树荫下才对,谁会在烈日下休息?
关键是麦克还在被压倒的麦田里,发现了一团像是血迹,都又好像不是血迹的腥臭粘液。
麦克找了片树叶,把这些粘液收集起来,然后告诉大家就是有个人累了在地里躺了躺。
并让大家继续去收割小麦,以免出现阴雨的天气。
麦克却带着粘液找到了镇政府,交给了镇政府的治安员。
令麦克意外的是,其中一名治安员告诉他那是尸液,周围的几个村竟然都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还有人在夜里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挖坟。
治安员把麦克又带到了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那里坐着一女两男三名穿着跟治安员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制服的年轻人。
在两个月前,领主府就已经统一规范了领地内的制服,连麦克都领到了两身村级干部的制服。
这让麦克觉得自己比之前都神气了许多,但是那本制服手册上,却没有坐在对面的这三个人身上的制服样式。
为首的那名男性微笑道:“看得出来,你是个细心的基层工作者,竟然发现了我们制服的样式有些不一样。
“我们是领主府里的一个特殊部门,专门解决你遇到的这类奇怪的事情。”
接着他自我介绍道:“我叫蒙雷特,现在来询问你几个问题,事发时正午是么?周围还有没有找到其它的痕迹?那具尸体是你们村的死人么?还有其他的目击证人么?”
这些问题麦克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一一作答,之后蒙雷特感谢了麦克,并请他回去之后一定要注意村里的动向,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一定要及时来汇报。
治安队的队长又嘉奖了麦克几句,并告诉他,会把他此次的主动汇报的事情通报镇政府,记入他的月末考核。
麦克十分高兴地离开,回去的路上,看着路两旁都是收麦子的景象,一种由衷的自豪感再次从他的心底滋生出来。
转过前面的山口,就是他工作的村子了,他看到有些村已经收完了麦子,他觉得自己的村子也该加把劲,争取明天就收完,后天就开始晾晒!
母神在上!这两天一定要都是晴天才好!
穿过山口,麦克面部的表情逐渐僵硬,他看到自己的村子死气沉沉,有人倒在了家里!有人倒在了田野里!
麦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脚就要冲过去。
“来不及了!”蒙雷特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麦克的身后:“我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麦克指着远处麦田里的人:“他们……”
“都死了!”
麦克眼泪直流:“都死了?为什么?村口的年轻人克利刚刚结婚,康拉的老婆刚刚怀上孩子,我还答应老维特,发薪水以后要请他去小镇上喝酒……
“那群恶魔刚走了几个月啊!一切刚刚有了新希望!”
说着说着,麦克缓缓蹲下,抱头痛哭起来。
蒙雷特颇有感触地叹了口气:“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可恶,总是在刚刚有希望的时候,给人当头一击!”
他拿出了一瓶葡萄酒:“听说你喜欢喝酒,喝吧,我请客!”
麦克打开瓶塞,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雷蒙德劝道:“再喝两口。”
麦克微微一愣,感觉那酒还不错,于是又喝了几口。
雷蒙德蹲下身,拍着麦克的肩膀道:“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其实,你也已经死了!”
麦克睁大了眼睛,终于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团黑雾,笼罩了整个村庄!”
说完,麦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雷蒙特叹了口气,才对那名女队员道:“快去请邓恩老师,这件案子太诡异了,我们处理不了。”
……
霍伯特在贝克兰德休息了半天,又做了些准备,在跟“世界”和“倒吊人”约定好的夜里,他戴好面具,用“旅行”来到了拜亚姆郊区的一座墓地门口,这是他们的汇合地点。
有一头粗犷蓝色头发的“倒吊人”阿尔杰已经到了,他微笑道:“好久不见!”
霍伯特也微笑道:“好久不见。”
这时候一旁的空间再次划破,一脸冷酷的格尔曼·斯帕罗,也就是克莱恩最后一个到来。
霍伯特微笑道:“瞧啊,我们的大冒险家来了!”
“现在不是冒险家了。”克莱恩的面部没有任何变化:“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一旁的阿尔杰微微一愣:你不是说“皇帝”是半神么?你这样一点笑脸也没有,会不会很没有礼貌?
霍伯特倒是没有生气,而是道:“你应该多笑笑,我的朋友,不会是生活的重担快要把你压垮了吧!
“过几天我请你去费内波特旅旅游,放松一下怎么样?”
克莱恩看了霍伯特一眼,这回他的目光中有了些温度:“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
阿尔杰立即意识到:他们之前就认识,而且看上去好像还挺熟悉的样子。也对,他们各自代表着两个有着同盟关系的神灵,应该会经常沟通才对。
接着,霍伯特和克莱恩一起看向阿尔杰。
阿尔杰立即会意:“莪知道,我在前面带路。”
克莱恩把手搭在阿尔杰的肩膀上,那意思很明显,让霍伯特在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霍伯特却没有照做:“我们这个样子,有点像是瞎子一起出游。”
阿尔杰一愣,确实有点像:“那你可以把手搭在我的另一个肩膀上。”
“那样的话又像是在押送犯人。”霍伯特道:“这样吧,我用‘旅行’推你们进入灵界。”
商量好了队形后,三个人才一起进入灵界,并很快来到了目标岛屿。
走在最前面的阿尔杰打起马灯介绍道:“如果白天过来,这里相当热闹,你们甚至能见到一些只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鸟类生物。
“而到了晚上,主宰这里的‘力量’似乎就发生了变化,许多超凡生物躲了起来。”
克莱恩一边听阿尔杰地解释,一边也打起了马灯,并问霍伯特:“你没有带灯?”
“我的夜视能力很好。”霍伯特微笑道:“当你成为半神之后,就懂得这种感觉了。”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会说后半句,因为很欠揍。
但是当霍伯特意识到要自己突破自己定下的规则时,就在有意识地改变一下自己的一些习惯。
克莱恩和阿尔杰听到霍伯特这么说之后,先后表情有些古怪地笑了笑。
阿尔杰清了清嗓子,强行跳过了刚才的话题,他指了指前方:“我们沿着这条路进入森林,一直向前,就能抵达那片不知道具体年代地古老遗迹。
“这一路上,我们狩猎遇上的,有能力对付的超凡生物。独自一人击杀的,相应的材料全部归击杀者,合作完成的,由皇帝先生保管,等离开了这里,用轮流挑选的方式分配。
“并依据具体做出的贡献,调整挑选的次序。”
这个小队的成员,有一个半神,一个疯狂的冒险家。
刚刚晋升为序列5的阿尔杰,是他们当中最弱势的那一个,所以他先说明如何分配战利品,以免行程中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霍伯特点点头道:“没问题。”
他拍了拍挂在腰间的皮包:“有它在,这次的收获可以尽情地交给我。”
克莱恩冷漠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也同意这样分派战利品的方式。
于是三个人打着马灯,开始了探索行动。
克莱恩走在最前面,阿尔杰在中间,霍伯特走在最后。
这样的队形是因为,一般夜里的危险大多来自背后,所以让队伍中唯一的半神走在最后面。
刚走了一会儿,他们看到前面的是树木变得有些稀疏。
阿尔杰还奇怪,这么快就到那座遗迹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他们看见了一道道佝偻或匍匐的身影。
这些身影有人类,有狒狒,有山羊,有老虎,他们或拿着石块,或是用爪牙,不断地打磨着堆积的树木和岩石,似乎正在修建一座宫殿。
豁然间,这些身影仿佛有所感应,同时停下了动作,下一秒,它们整齐划一地转过身,望向了三个外来者。
在灯光和月光的照射下,它们或脸色惨白,或皮毛枯萎,或体表溃烂,没有一个像是还活着。
克莱恩立即意识到,有超凡生物在驱使死尸为自己修建宫殿。
接着他的目光越过它们,看见了一个斜着深入地底的幽黑洞穴,那周围杂草倒伏,散落着好几根有淡黄色油渍的白色羽毛。
霍伯特一手握住杖首,一手握住杖身:一上来就遇到这家伙了?
同样仔细观察了一阵的阿尔杰犹豫了两秒,才开口提议道:“我之前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不清楚这超凡生物的层次,不如绕过它……”
正说到这里,地表突然颤动,似乎有什么生物在下面翻了个身。
克莱恩和阿尔杰不做他想,扭头就要跑。
霍伯特却缓缓拔出了细剑:“那些尸体里面好像也有些非凡者或者非凡生物,它们就交给你们了。”
这让要逃的两个人微微一愣:对啊,我方也有半神,跑个狗屁啊!
接着克莱恩才看向了霍伯特手里的细剑,细剑的材质让他觉得很熟悉,似乎跟阿兹克铜哨有某些联系。
不等他细看,幽黑的地洞里钻出了一条单人无法合抱的巨蛇,它有着阴绿泛黑的硕大鳞片和燃烧着火焰般夸张的双眼。
在鳞片地缝隙间,长出了一根根占满单黄油污的白色羽毛,背后甚至有一对可以展开的厚实羽翼。
巨蛇抬高身体,注视着闯入它的领地的三道人影。
霍伯特微笑着打招呼:“羽蛇你好,请把你的非凡特性交出来,我需要一位半神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