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地里,有一只浑身发黑,像是老鼠又像是兔子的生物,在啃咬玉米的根茎。
可能是啃咬得太认真,它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一株玉米正悄悄朝它伏低。
就要把玉米的根茎咬断的生物,突然一抬脑袋,终于意识到了有危险!
可是它发现得太晚了,那株伏低的玉米猛地张开了有两个成人手掌那么大的玉米果实,它的红缨像是吸血生物的吸管,包裹着的叶子像是薄薄的肉膜,整体张开后里面没有玉米粒,只有一张生满了倒齿的怪嘴。
这个“玉米果实”一下子伏低,一口就将那只老鼠一样的生物吞了进去。
那只生物在“玉米果实”里剧烈地挣扎着,但很快,就一动不动。
霍伯特意识到,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玉米,只是些长了玉米外形的怪物!
只是让霍伯特奇怪的是,那些玉米在“看”到他之后,它们到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竟然纷纷倾倒,尽量躲开霍伯特!
霍伯特往前走了几步,前面的玉米也跟着躲开。
他笑了笑:“这么害羞么?”
在确定这些玉米没有攻击性后,霍伯特用“扭曲”距离的方式,迅速向前,但是这片玉米地似乎无穷无尽,扭曲了几次竟然都没能离开。
前进地同时他将灵性注入“秩序水晶”,寻找黑犬灵兽的踪迹!
理论上来说应该一进入“迷雾小镇”,黑犬灵兽就会被“秩序水晶”吸引过来才对,为什么那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但很快,霍伯特停下脚步,听到远处好像传来了细微的“沙拉”声,仿佛在玉米地里躲藏着什么怪物,他伸出左手,将灵性注入“1-107”:“此地禁止躲藏!”
哗啦!
他左侧的所有玉米突然朝着两侧伏倒,霍伯特在玉米地的尽头,看到了一個仿佛饱受沧桑的老者,正是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中消失的莱安·所罗门!
对方看到霍伯特后,嘴角后扯,突然露出一个狞笑:“狂乱!”
霍伯特早就有所防备,立即撑开了“秩序水晶”的护盾!
但是刚才对方还躲在成片的玉米后面的时候,所散发的特质就已经在影响霍伯特,这让霍伯特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不住地迸发出一个个疯狂的念头,一时间难以组成一个完整的思绪。
很难想象,如果被对方的“狂乱”正面击中,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接着,霍伯特才意识到,灵性的预警和感知,在这里都失效了。
霍伯特跟“狂乱法师”莱安之间,起码间隔一两公里,但对方一个“扭曲”就来到了霍伯特近前。
从轻微的“狂乱”状态中恢复过来的霍伯特,发现这位“狂乱法师”的双眼中,闪动着疯狂的神采。
噔~
他一抬手,没看到用力,也没有碰到壁垒,但壁垒上发出了一声轻响,仿佛受到了一记重击。
可能是因为壁垒毫发未损,莱安疯狂的眼神似乎稍稍恢复了理智。
趁着这个时机,霍伯特将灵性灌入“1-109”,解除了壁垒的同时,他一拳打出:“屠杀!”
正在恢复理智的莱安被一拳打飞,霍伯特感觉打断了对方几根肋骨,让对方的胸口产生了凹陷:“放大!”
他把重伤放大成致命伤的同时,再次抬起左手:“放逐!”
莱安的眼中终于开始闪动着智慧的光芒:“扭曲!”
他“扭曲”了自己跟一株玉米的概念,那株玉米被“放逐”到了几公里之外。
霍伯特内心有些惊讶:序列3层次的“扭曲”,连“放逐”的目标都能扭曲?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审判者”的一些能力是目标没办法逃避的,此时他才知道,之所以有这样的认识,只是自己没有遇到足够强的敌人而已。
当然这跟霍伯特比莱安低一个层次,又是在用封印物也有关系,如果是一名“混乱猎手”用出的“放逐”,可能“狂乱法师”也没办法扭曲。
莱安看着霍伯特,闪过一个狞笑:“赠予!”
霍伯特的整个胸口顿时塌陷,心脏和肺部就像要被什么力量捏爆一样!
他口中顿时喷出一口血,意识到面前这个“狂乱法师”,竟然可以把自身所有的伤势,都“赠”给自己。
霍伯特咬紧牙关,丢出了一个“剥夺符咒”:“窃取!”
莱安的“赠予”、“扭曲”、“狂乱”三个能力被剥夺,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趁着这个机会,霍伯特立即逃窜,同时将自身的大部分伤势,“赠予”给了旁边一株玉米!
那株玉米立即炸裂成一滩碎肉!
只可惜“剥夺符咒”只是窃取对方的能力,让对方在三个小时内无法使用,霍伯特却无法使用这些能力。
所以霍伯特还只能用序列4层次“扭曲”空间的方式,迅速逃窜。
好在莱安的“扭曲”能力被剥夺了,否则对方只是转瞬之间就能追上霍伯特。
不过对方能力的范围也十分巨大,他抬起手刚要朝着霍伯特施展新的能力,霍伯特一直就在关注这一点,此时他立即将灵性注入“1-107”:“剥夺!”
莱安刚要用出来的“狂妄”也立即被短暂剥夺,这是“律令法师”的“剥夺”,可以让目标三分钟内无法使用该能力。
利用这个间隙,霍伯特终于逃出了玉米地。
虽然还在“狂乱法师”的攻击范围之内,但此时因为两人之间相隔较远,霍伯特已经有了一定的反应时间。
而且霍伯特发现,那名狂乱法师根本没有追来,而是凑到刚才战场周围的玉米旁,去舔食玉米叶子上霍伯特喷出来的鲜血。
心惊之余,霍伯特终于在雾气中看到了那个小镇。
这个小镇最显眼的建筑是一座风格非常古老的尖顶教堂,它通体呈黑色,没有钟楼,顶端盘旋徘徊着一只又一只漆黑的乌鸦。
教堂周围散布着不少建筑,有普通的两层民居,有简陋地木屋,有悬着招牌的面包房。
霍伯特在面包房那里找到了倒在地上,一边咳嗦一边挣扎的克莱恩,以及正在被啃食的“怨魂”秘偶。
啃食秘偶的,是一个身穿朴素白色长袍的女性,她看上去圣洁、端庄,容貌明艳灿烂。
她动作优雅地挖出了“秘偶”的心脏,一口咬去一大块,半张脸上都沾满了血污。
这正是之前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中,同样被“抓”进小镇的“绝望魔女”潘娜蒂亚!
此情此景,她很像是一位堕落的圣女。
潘娜蒂亚看到霍伯特后,把秘偶的一根胳膊拧下来丢给霍伯特,咧开满是鲜血的嘴笑道:“‘狂乱法师’先生,您请,我并没有吃独食的意思。”
霍伯特一愣:这家伙的精神状态有问题,竟然把我认成了那个“狂乱法师”!
但紧接着他意识到不对劲,立即将灵性灌入“1-109”,两根火柱从他背后出现,变成了几十只火鸦。
果然,周围已经布满了黑色长发,正朝着霍伯特包围过来。
霍伯特立即指挥着火鸦去烧这些头发!
而此时潘娜蒂亚面前已经出现了数支冰箭,正朝着霍伯特猛地射来。
正如霍伯特所料,潘娜蒂亚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但还没有不好到会把人认错的程度。
她刚才那么说,只是想让霍伯特以为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不小的问题,然后找机会偷袭。
“混乱!”霍伯特避开了冰箭,接着打了个响指。
嘭~
“1-109”的血肉炸弹,让克莱恩的秘偶炸开,血肉散落了一地。
霍伯特让两只火鸦在自己身边徘徊,对正朝自己冲过来的潘娜蒂亚道:“我无意打扰你用餐的过程,只是来救走我的同伴。”
潘娜蒂亚停住,有些惋惜地看着满地的血肉,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享用,就变成碎肉了。
霍伯特又道:“你安心用餐,我们这就离开,不然我把这些血肉烧成木炭。”
潘娜蒂亚没有回答,只是一脸警戒地蹲下身,去拾取地上的血肉。
而霍伯特也扛起克莱恩,正要找地方先修整一下。
突然间,在场的三个人都看向了天空。
那轮红月已经穿透迷雾,清晰地照耀着小镇。
潘娜蒂亚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的头发变长,像是触手一样,拾取了能力范围内的血肉,冲进了一旁的房屋。
霍伯特也赶紧扛着克莱恩进屋,并立即反锁房门。
街道上立即出现了一些嘈杂的低语声,空无一人的小镇,好像突然多出了不少居民,他们行走在街道上,彼此打着招呼。
在屋子里暂时是安全的,霍伯特跟克莱恩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霍伯特刚才的伤势虽然“赠送”出去了大半,但是剩下的一小半也是很严重的伤势。
毕竟那是“屠杀”+“放大”的攻击效果。
他突然想到,如果“狂乱法师”跟别人打架的话,可以给自己的脑袋来上一板砖,然后把所有伤势“赠予”给敌人。
如果是两个“狂乱法师”打架,那更精彩了,这个把伤势“赠予”给那个,那个再“赠”回来,就这样可以打到天荒地老。
而克莱恩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上来就丢失了秘偶,还不小心看到了潘娜蒂亚的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所以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冲击,然后又遭遇了半神级别的“疾病”攻击。
如果不是潘娜蒂亚想要留下点新鲜“食材”,恐怕克莱恩撑不到霍伯特到来。
霍伯特将灵性注入“治疗之叉”,连用了两次,自己的伤势才好了大半。
自从艾谱莉提醒霍伯特,让他保管好“治疗之叉”中的非凡特性,他就一直把这件神奇物品带在身边。
接着霍伯特又给克莱恩治疗,但只能治疗他身上的疾病,克莱恩受到的精神冲击只能自己用冥想的方式恢复。
好在克莱恩的多次“作死经历”,让他的精神体的自愈能力很不错。
两个人静静地喘息了一会儿,才各自说了刚才的经历。
跟霍伯特不同的是,克莱恩出现在一片豆子地里,无数豆荚张开嘴撕咬克莱恩,他花了好一番力气才摆脱了那片豆子地。
裤子也基本被咬碎了,好在没被伤到。
之后,先一步进入小镇的克莱恩,遇到了“绝望魔女”。
霍伯特也说完自己的经历后,脑海中出现一个念头:完全不是“狂乱法师”的对手!也幸亏对方有疯狂的倾向,如果一上来他就把自身的疯狂悄无声息地“赠”给我,或许我现在已经死了。
他感慨道:“如果不是有符咒,我可能就死在那片玉米地里了。”
克莱恩也感慨道:“我今天也总算明白了半神的威力,我甚至连使用符咒的机会都没有。”
或者说,使用了“剥夺符咒”的话,他也不是那个“绝望魔女”的对手。
霍伯特的视线朝着外面看了一会儿道:“我这里有一些关于这个小镇的情报,在一些资料里,这叫做‘迷雾小镇’。
“具体的来源不清楚,只知道跟‘隐秘’权柄有关。”
克莱恩点点头道:“我刚才经过占卜,这里是苏尼亚海东部神战遗迹夜晚的危险源泉。”
他进一步解释道:“进入那片神战遗迹后,当夜晚降临时,如果有谁不睡觉,等到天亮,就会发现已经无声无息失踪不见。
“我有一次因为意外从梦中惊醒,就看见大海的远处,存在这么一个神秘诡异的迷雾小镇。”
霍伯特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根据我们之前交易的那些关于那副壁画的情报,这件事就说得通了。”
之前他们交易过关于太阳神陨落的情报,其中就提到过“救赎蔷薇”跟远古太阳神所引发的战斗。
当时黑夜女神也参战了,在神战的遗迹中留下了一些关于“隐秘”的力量也很正常。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具体交流的情报内容,以及是怎么“说得通”都没有说出口。
他们想到一起去了,避免隔墙有耳。
但不管怎么说,克莱恩可以肯定,在神战遗迹夜晚失踪的生灵,都被送到了这里。
因为并不是直接被抹杀,所以对他们的占卜结果是他们还活着,同时又因为有“隐秘”的干扰,所以无法获知他们的下落。
他又想道:这里跟“黑夜”联系密切,难道是女神亲手打造的“监狱”?有可能,祂是‘隐秘之母’,应该可以直接将人和物转化成“隐秘”状态!
想到这里,克莱恩又道:“这个小镇上的场景,跟霍纳奇斯山脉主峰上的古代遗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我刚才看过,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啃了一半的白色面包,装着红葡萄酒的玻璃杯,还有凌乱的银质刀叉。
“看起来像是有人在享用晚餐,可是却突然蒸发了!
“之前我看过相关的文献,在霍纳奇斯山脉上的古代遗迹,陈设和摆设都保存完好,有的桌子上还摆着不少餐盘,餐盘里有干涸的腐烂痕迹,某些房间,还有半瓶几乎变成清水的酒。”
这是他心中的疑惑,同时如果这里跟那个遗迹有关系的话,还可能会有些其它的危险。
霍伯特琢磨了一下才道:“这让我想到了一个忘记是从哪里看到的情报,霍纳奇斯山脉主峰上的国度,很可能是安提哥努斯和他的姐姐建立的神国。”
克莱恩微微一愣:“安提哥努斯的姐姐?”
天使之王还有姐姐?
倒不是说祂们不能有姐姐,而是这些古代非凡界的大人物们在成为天使后,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他们的家人可能早已经去世了。
而且克莱恩也是头一次听说,关于安提哥努斯姐姐的情报。
“是的。”霍伯特道:“祂被称为‘天之母’,祂们的国度叫‘夜之国’。”
克莱恩一愣:“天之母?夜之国?”
“天之母”这个称号,听起来就活不过三集的样子。
至于“夜之国”克莱恩之前倒是听说过,如果安提哥努斯的姐姐称号是“隐秘之母”的话,那倒很有可能是黑夜女神。
他又回想起了在某次塔罗会的自由交流环节上,“倒吊人”说起过“夜之国”是被黑夜女神教会灭亡的。
克莱恩推测,这应该是一次黑夜女神教会为“夜之国”的非凡特性,而发起的灭国战争。
霍伯特又看了窗帘外面那些活动的人影:“在行动之前,‘缔造者’给出了提示:教堂是关键!”
克莱恩微微一愣:“刚才那个‘绝望魔女’说,教堂十分危险!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谎言,只不过我个人觉得那是实话。”
原因很简单,谁会跟“食物”说太离奇的谎言呢?而且一般而言“教唆”的能力,是需要一部分真实信息来支撑的。
“可能对她来说很危险。”霍伯特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里跟霍纳奇斯山脉主峰上的遗迹有关,那么我们遇到的危险除了来自‘隐秘’方面,还可能来自‘占卜家’途径的高序列?”
克莱恩明白过来:“你是说,那个教堂里,有着来自‘占卜家’方面的危险?”
接着他自问自答:“很有这个可能,在桌子上的这些食物,其实都有一条灵性之线。
“刚才我还奇怪为什么会这样,被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想到,可能‘占卜家’途径到了高序列非凡者,可以让灵性之线出现在一些没有生命的物体上。”
最后他无奈地笑了笑:“那座教堂里,不会有一个‘占卜家’途径的高序列守着出口吧?”
“那也太奢侈了!”霍伯特感慨道:“不说天使,就是个序列3在现实世界也是神前会议的成员,大区的主教。
“如果是在隐秘组织里,那可能就是首领。”
他“猜测”道:“那里可能有一件封印物一样的布置。”
克莱恩点点头,这倒是更合理。
“等绯红之月的状态结束后,我们得冒险探索一些那个教堂。”霍伯特又道:“现在莪们再来总结一下我们的敌人。”
克莱恩也同意霍伯特的建议,出去的方式最有可能隐藏在那里,他道:“刚才的‘绝望魔女’,就是制造贝克兰德大雾霾地那位。”
“我知道。”霍伯特无奈地笑了笑:“之前我差点被她打死。”
克莱恩微微一愣,回想起自己刚才的经历,又想到之前霍伯特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时,也是一名序列5。
此时他倒是深有体会,霍伯特刚才所说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在形容什么。
“还有极光会的A先生,那是一名‘牧羊人’。”克莱恩道:“据我所知,他也应该来到了这个迷雾小镇。”
确切的说,A先生是在克莱恩面前消失的。
霍伯特点点头:“‘牧羊人’的话,确实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存活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他的状态可能比“绝望魔女”和“狂乱法师”更好,毕竟他饿得不行的时候,还能“吃自己”。
接着霍伯特道:“我之前一直在寻找的,那位在大雾霾事件中我方失踪的圣者,应该也在这个小镇。
“但是他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在某些方面的智慧程度不是很高,说不定已经被敌人坑到了教堂里面。
“不过对方应该不会就此死去,因为他曾经是死神的侍卫,并受到过死神的‘赐福’,一般的封印物很难控制住他。”
确切的说,他已经死了,他还怎么再死一次?
不过霍伯特拿不准的是,黑犬灵兽是否还有“灵性之线”?
克莱恩微微一愣:死神的侍卫?这位圣者好像很有故事的样子!
霍伯特接着道:“另外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狂乱法师’,他是所罗门家族的后裔,拥有一件0级封印物。
“我出现在这里时的玉米地,还有你出现时的大豆地,应该都是那件封印物制造出来的。
“但那是‘药师’途径的封印物,并不是‘耕种者’途径的封印物,所以长出来的农作物都是怪物,在这个小镇的特殊环境下,吃了那些作物可能死得更快!”
他想了想又道:“可是,刚才‘狂乱法师’却没有使用那件封印物,而我方的圣者也没有出现。
“会不会那件封印物被我方的圣者夺去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样的话也不知那只黑犬灵兽有没有发生一定的变异。
最后霍伯特总结道:“在教堂里探索一下后,最好我们能确认我方圣者的状态,优先考虑跟他汇合,这样我们才能有胜算。”
本来他的计划就是由黑犬灵兽缠住“狂乱法师”,他伺机干掉“绝望魔女”,克莱恩干掉A先生。
在行动之前,霍伯特还专门确认过,用“失序之国”的“秩序之力”,还能感受到黑犬灵兽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对方体内的“秩序之力”一直没有消失,它还能听从霍伯特的指挥。
霍伯特猜测,可能是迷雾小镇封闭的环境,让它身上的“秩序之力”一直没有彻底消散。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进入“迷雾小镇”这么久了,没有见到那只黑犬灵兽!
对于霍伯特简单的计划,克莱恩也表示赞成,如果只靠他们两个人,是没办法战胜那三个敌人的。
接下来的问题,是怎么接近教堂?
这里断绝了跟灵界之间的关系,“旅行”和“闪现”都不能用。
霍伯特用“扭曲”距离的方式穿越墙壁也有巨大的风险,同样也是因为跟灵界的联系断绝,他们的灵性都不是很灵敏,万一“扭曲”到了外面的街道上,那就惨了。
好在克莱恩那件有“旅行”能力的封印物中,有“开门”的能力。
他们可以通过那道虚幻的门,观察墙对面的情况,然后再选择是否通过那扇门。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通过虚幻的“门”,一点一点地往教堂那边移动。
在经过第三个房间的时候,霍伯特看向了角落里的阴影,立即抬起手:“狂妄!”
那个阴影突然变得像是一摊黑色液体,朝一旁流动,躲避霍伯特的攻击。
“利用!”霍伯特提前结束了对方“阴影化”的状态。
从“液体”中,滚落出来一个身影,他的表情疯狂和恐惧夹杂在一起,正是已经变得十分消瘦的A先生。
霍伯特正要继续攻击,A先生却顺势撞破了一堵墙,躲进了霍伯特和克莱恩刚才来时的房间里。
咚~
墙被撞破时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外面街道上的低语瞬间消失,他们好像纷纷转过了头,望向了霍伯特和克莱恩所在的房间。
克莱恩赶紧“开门”,两个人进入了距离教堂更近的下个房间,并在里面安静地等待了几分钟。
外面的视线一点点移开,低语声渐渐恢复。
两个人同时舒了口气。
霍伯特笑了笑小声道:“这家伙果然活了下来!”
这时候,外面的低语声渐渐变小,两个人若有所感,隔着窗户和窗帘,隐约看到绯红的月亮正再次引入迷雾。
霍伯特道:“快走!”
克莱恩立即在前面开门,到达了距离教堂最近的房间时,低语声消失了。
霍伯特和克莱恩顿时感觉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个疯狂的想法,比如出去抓住那个“绝望魔女”,玩一个三个人一起进行的“游戏”。
比如抓住刚才的A先生,尝一尝他的血肉。
同时他们感觉自己的动作很不协调,明明是想要抬手却转身,明明是向前却站在原地不动。
霍伯特有过在玉米地里的经历后,知道这是“狂乱”的范围攻击,那名“狂乱法师”似乎恢复了不少的理智。
但好在他的灵性也受到了影响,无法确定霍伯特和克莱恩的具体位置,只能用这种范围攻击。
至于他为什么能提前使用被“剥夺符咒”盗取的非凡能力也不难解释,应该是在霍伯特逃走,“狂乱法师”使用了“利用”的能力,提前结束了能力被剥夺的状态。
“剥夺符咒”的层次大概比序列3更高,但还不太到序列2的程度,在战斗过程中没时间恢复被“剥夺”的能力,但是在战斗结束后“狂乱法师”就会有许多可操作空间。
“扭曲!”霍伯特“扭曲”了自己身上的负面影响,抓住克莱恩的肩膀,接着用连续“扭曲”距离的方式,很快通过了房间到教堂之间的距离。
两个人站在教堂前,回头看了一眼。
“绝望魔女”潘娜蒂亚正在用镜面跳跃的方式朝这边快速追来,而“狂乱法师”则远远地站在屋顶上,注视着霍伯特和克莱恩的行动。
“狂乱法师”此时给人的感觉,果然没有刚才那么疯狂了,而且他们两个人似乎联手了。
霍伯特看了他们一眼,最后一次“扭曲”距离,跟克莱恩一起进入了教堂当中。
潘娜蒂亚从玻璃里面跳出来,静静地看着两个人进入了教堂,一点点露出了畏惧的表情。
教堂内部,霍伯特和克莱恩身上“狂乱”的状态很快消失,他们迅速在昏暗的环境下恢复了视觉,看到在目光所及范围内的半空,挂着一道又一道身影。
他们全都是人类,有的穿着黑色古典长袍,有的披着棕色的夹克,有的身穿蓬松的裙子,有的衣物破烂像是乞丐。
他们都像正在接受风干地熏肉,从高处吊下,脑袋低垂,晃晃悠悠。
这让霍伯特立即想到了关于“吊死鬼”的一些鬼故事,但却看不到吊着他们的绳索。
呜~
教堂里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悬在半空中的一具具尸体,同时转向了霍伯特和克莱恩。
“混乱!”霍伯特一抬手。
这些尸体好像立即丢失了方向,有的转向左边,有的转向右边,总之都不再看向这两个闯入者。
霍伯特注意到克莱恩投来的目光,微笑着解释道:“这些家伙一起看过来,怪渗人的!”
如果是在之前,霍伯特也不会随意出手,以免吵醒一些未知的力量。
可是最近霍伯特注意到,打破固有的准则,或者打破一些常规,比如该谨慎的时候鲁莽一下,能让自己的灵性变得更活泼。
当然,这样的“打破”是在有一定把握的情况下,比如现在出去找“狂乱法师”拼命这样找死的事情,霍伯特是不会干的。
两个人观察了这些身影一下,好在他们全是人类,霍伯特并没有在其中找到黑犬灵兽的影子。
“灵性之线!”克莱恩突然有些惊讶地道!
霍伯特赶紧躲在克莱恩后面,他记得到了这里“灵性之线”会变得有些奇怪,而他目前的灵性没有在外界的时候那么灵敏,也不知道目前有没有来自“灵性之线”的危险?。
克莱恩又解释道:“他们的‘灵性之线’极为特殊,都汇聚到了教堂的顶部,原来他们是被‘灵性之线’悬吊着。”
霍伯特问:“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危险?”
“我们的‘灵性之线’就像是遇上了磁铁的金属,不受控制地往高处飘去。”克莱恩道:“不要抵抗,我把你的‘灵性之线’拉回来。”
霍伯特立即感觉动作多少有些发涩,他按照克莱恩所说,没有做任何抵抗。
克莱恩又道:“我们的‘灵性之线’依旧存在向上飘荡的倾向,必须时刻对抗着。”
霍伯特点点头:“难怪对于‘绝望魔女’和A先生来说,这个教堂是充满危险的,就算是‘狂乱法师’进来了,也难以准确地‘扭曲’自己的‘灵性之线’。”
克莱恩有些不可思议地问:“‘狂乱法师’连‘灵性之线’都能‘扭曲’?”
一直以来,克莱恩都觉得“灵性之线”只有“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能够看到,应该是独属于这个途径的能力。
“这一点我也能做到。”霍伯特随口解释了一句:“只是‘扭曲’的‘概念化’运用,只不过‘扭曲’得不是那么精准,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十分危险。”
因为他看不到“灵性之线”,说不定“扭曲”的方位不对,会更接近危险源,瞬间就被挂了上去。
接着两个人一起看向教堂的内部,在教堂深处,好像有一座圣坛。
两个人一步步向前,尽量忽视头顶那些晃晃悠悠,仿佛在俯视他们的身影。
前行了二三十米,两人来到圣坛前,见圣坛上立着一尊石刻的雕像,它整体呈现女性的人类形象,但肋部和腰处分别长出了两条兽腿,上面覆盖着短粗坚硬的黑毛。
在石像脚下,则有一个个灵魂沉睡。
又向前走了几步,看清楚它的面部后,克莱恩眸光凝固。
因为石像长了一张秀美的面庞,正是送他们来到迷雾小镇的那位。
霍伯特的神情也变得凝重,倒不是他惊讶于对方的长相,而是觉得对方那四条兽腿实在太影响整体形象了。
他忍不住想:黑夜女神真实形象也跟这个差不多吧?一腿毁所有啊。
接着他看到了在石像的斜后方有个身影,于是朝着克莱恩打了个手势,绕过了石像。
他们看到雕像后面坐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他戴着兜帽,脑袋低垂,双眼紧闭,嘴边的白须又长又密,仿佛已经几十年没有修剪。
克莱恩小声对霍伯特道:“他的‘灵性之线’有问题。”
这个老人的“灵性之线”竟然从体内伸出来后,又返回到了出来的位置。
霍伯特心说:应该称之为“祂”。
他上前一步:“老先生!”
克莱恩又觉得霍伯特的举动有些鲁莽,但转念一想,这个老者的状态这么诡异,如果想要加害自己的话早就加害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老者睁开眼睛,打量了霍伯特一番,视线最终落到了后面的克莱恩身上:“终于又有‘占卜家’来到这里。”
克莱恩心说:为什么要说“又”?
戴着兜帽的老者道:“在非凡世界,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伙伴,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
他说的,是霍伯特放心让克莱恩操纵自己的“灵性之线”这一点。
刚才两个人也没太注意这一点,被老者这么一说霍伯特才意识到,在这个非凡世界当中,能让他这么放心的人,不会超过五个,克莱恩就是其中一个。
就算艾谱莉有操作“灵性之线”的能力,霍伯特都不会有这么放心,他知道艾谱莉虽然不会加害自己,但是她的状态有时候不太好,让人难以彻底放心。
克莱恩也有类似的感觉,他刚才让霍伯特不要抗拒他对“灵性之线”的操作,他真的就没有抗拒。
难道只是因为曾经跟自己并肩作战过么?克莱恩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白须老者又道:“你们想逃离这里么?我可以告诉你办法。”
克莱恩没有被打动:“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老者垂着脑袋笑了一声:“因为我已经死了。”
克莱恩只觉后背一凉,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霍伯特笑了笑:“我差点都要以为,你是‘死神’途径的非凡者了。”
老者缓缓抬起脑袋,看了霍伯特一眼后,才缓缓地道:“我用特殊的非凡能力,寻找到了世界历史和命运的孔隙,将自身影像切割出来,定格于此,维持到了现在。
“至于我的身体和我的灵,早已经彻底死亡。”
克莱恩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真是匪夷所思的能力啊。
但是他无从证实是真是假:“那你为什么要指导我们怎么逃离?”
老者长长的胡须轻轻跳动:“你们开启大门后,这里的历史和命运将发生改变,我切割出来的这个影像也会随之消失。
“到时候,你们会看见一坛骨灰,我只希望它能洒入因蒂斯首都特里尔附近的塞伦佐河里,那是我的家乡。”
霍伯特很想问:你的骨灰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但他意识到也得不到真实的答案,于是转而问:“您认识罗塞尔大帝么?”
老者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
克莱恩也注意到,霍伯特又用到了“您”。
霍伯特摊了摊手:“这并不难猜,出生于特里尔,‘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肯定是密修会的成员。
“而我恰好知道,罗塞尔大帝跟密修会有过合作。”
老者的表情才渐渐又变得慈祥:“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
“我想确定一件事情。”霍伯特道:“罗塞尔大帝在陨落后,有没有析出‘知识皇帝’的非凡特性?那件非凡特性是不是在蒸汽与机械之神的手中?”
老者再次沉默。
克莱恩想到这之前交易到的一些情报以及一些日记的内容,也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
几秒钟之后,老者微笑道:“我并没有相关的记忆,可能我并不知道,或者作为历史影像,我不知道这段历史。
“不过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析出一份‘知识皇帝’的非凡特性的,而且也最有可能落入蒸汽与机械之神手中。”
接着他问:“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隐秘?据我所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少很少,可能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难道现在的非凡世界,公布了罗塞尔的真正死因?”
克莱恩心说:现在一只手数不过来了,至少塔罗会的成员已经全部知道。当然,如果这个老者生前一只手有十几个手指头的话,那另当别论。
霍伯特仅仅是含糊道:“我是‘律师’途径的非凡者。”
带着兜帽的老者并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琢磨了一下又问:“外面的世界又要有新的‘黑皇帝’了?”
霍伯特微笑道:“您都是个死人了,就别操心这个了。”
克莱恩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吊在教堂顶部的尸体,才没有笑出来:如果不是在非凡世界,霍伯特这么做明显是很不道德的,不尊重老人,不尊重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