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就这样死了。”

魔弑宸挑眉，将典籍中的一张画像取出来，浅笑，嗜如霓眉开眼笑，“尊主身边什么时候差过美人？”

说着，将手边的一本典籍拿到魔弑宸身边，递给他，眼底含笑，却没有多余的情绪，对于面前的这个人，她不感兴趣，尽管身份高贵，但也不是她的菜。

接过那典籍，魔弑宸摇头，看着面前的嗜如霓悠然一笑，眸光冰冷。

“正如嗜长老所言，本尊身边倒是从未差过美女。”

深知他这样代表什么，嗜如霓却只能叹气，这件事情并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就算是想要帮他，这样并不是她能够帮得了的。世人都以为魔尊身份高贵，可这偌大的魔宫，又有多少事情是魔尊自己能够做主的。

“尊主不必担心，只要这一次过去，一切都好了。”

只有这么一句话，嗜如霓实在是想不到还能说什么来安慰安慰他了，那个人的眼线，遍布整个魔宫，只有这么一个书阁能够让他们毫无忌惮的说话。

魔弑宸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淡淡的看着书阁外的长老们，透过门窗，只能看到影子，但是那些人，都是可怜之人。

他拿着典籍的手不由得收紧，苦笑。

“这一次怕是过不去了。”

抬头，在嗜如霓讶异的目光中，魔弑宸起身，手中典籍翻到的那一页，他已经看了很久了。

“嗜长老，她想做的事情，我不能再帮她了。”

他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看着嗜如霓，“她要伤害的人，是我想要保护的人。”

嗜如霓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句话，震惊的看着魔弑宸，抑制不住的怒意从心底冒出来，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忍不住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自然清楚。”

“那你还这样说，这么多年，你为了等到最后一刻等了多久？难道你自己会不知道吗？”

“不会有事的。”

“怎么不会？”嗜如霓眼中满是不忍，“你每月承受的痛苦，难道你都忘了吗？”

她全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从她认识魔弑宸开始，他就是在痛苦中度过的，身上带着解不了的毒，就算是魔尊，也拿那毒无可奈何，走遍五界，没有人能够解。

“嗜长老，你失态了。”

魔弑宸无奈的伸手拍了一下嗜如霓的肩膀。

“尊主，不管怎样，你都必须杀了她！杀了慕世安，若尊主下不了手，那我来！”

嗜如霓咬牙，冷冷的说着。

知道她会这样反应，所以魔弑宸没有一点的惊讶，反而是挑眉，了然的走到一旁坐下，看着嗜如霓那认真的模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嗜长老明知道我若是不同意，你就杀不了人的。”

“那又如何，尊主不可能永远都待在她身边，只要有一点可能，我就一定会杀了她！”

“可我不想让她死。”

“那就让你死吗？”

......

嗜如霓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书阁就陷入了沉默，她眼底满是苦楚，看着面前的魔弑宸，这个世上，虽然她不爱面前这个人，但早就已经当成了亲人，这么多年，陪着他出生入死，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都是她一直陪着的。

魔界人只知道魔尊飞升，成为最年轻的魔尊，比起其他的尊主也是毫不逊色，甚至还要比其他的尊主强上几分。

可没有人清楚，这一身的修为从何而来。

那个人，比谁都要狠心，比谁都要毒辣，魔弑宸全身的伤痕，没有一处不是拜她所赐，没有一种毒不是她所下！

良久的寂静，魔弑宸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嗜如霓，他眼前闪过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个场景。

“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从来没有变过。”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就像现在这样，让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明明知道活下去的代价很昂贵，却始终都在坚持。

“不管怎样，尊主不能死。”

嗜如霓认真的看着他。

“嗜长老难道不明白吗？”魔弑宸低头，浅笑，“正如你想要我活着，世安那小丫头，在我心里也是一样的存在。”

“可你们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她为你做了什么？值得你放弃生命去救她！”

颤抖着，她的眼角滑落泪珠。

“有些感觉，是不需要时间来衬托的，我早就已经是死人，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足够了。”

魔弑宸看着典籍上的记载，喃喃自语：“可她的人生，没有一次是活得顺心的，这不公平，而且算起来，她也算是我的亲人呢，嗜长老不是也很清楚吗？”

抬头，看着有些激动的嗜如霓，魔弑宸眸光灼灼，在那样的眼神之下，嗜如霓一震，她扭头，不去看他的眼神，狠下心来说：“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她自己的......”

“我得帮她。”

打断嗜如霓的话，魔弑宸笑容肆意，“别人掌控得太久了，也该我自己来掌控一下之后的路了，至于她，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世安。”

他从出生开始，便一直生活在别人的掌控中，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可那样的生活并非他想要的，为了活着，已经太久太久了，魔界尊主，世代被控制她手，别的人可能不清楚，可是他知道。

在这魔界的典籍中，记录得清清楚楚，不管是当年的子书还是如今的慕世安，都是她手中的棋子，一枚随时能够杀掉的棋子。

“听说她去了妖界，如今有妖千夜帮着，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他浅笑，“咱们去一趟人界吧。”看着面前的嗜如霓，他轻声道。

“魔界的大军，不管怎样，也得回来了。”

嗜如霓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情绪已经安静下来了。

“一旦叫回魔界大军，那便是踏入死亡了。”

“那又如何，她再怎么只手摭天，也不敢与整个五界敌对。”

魔弑宸冷笑，“再说，她早就已经没有当年的实力了，如今也只是苟延残喘。”

这五界之大，总有人能够将她绳之以法，仙界无德，并不代表其他的尊主不长眼。

嗜如霓沉默，这固然是有理的，但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她不敢想象结果会是什么。但是那结果，一定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这五界，已经乌烟瘴气很久了。”

......

魔界大军压境人界，人尊长亭派人镇压，长临为首，死死抵抗，然人界与魔界虽同为大地生灵，却早就已经是不同体质，魔界的大军，远远不是人类能够阻挡的。

仙尊凡白不知所踪，无上仙岛的弟子尽数出动抵御魔军。

十月城，成为了最后的屏障，一旦十月城破，那人界就再也支撑不住，冥界从来都是不管这些事情的，妖尊更是如此，唯一的仙界还想着明哲保身，看着人界已经撑不下去，根本就没有人帮忙。

于此同时，人界的宫殿里。

“清虚子长老怎么说？”

长亭问着刚从仙界回来的侍卫，这已经过去了好久，若是不能有仙人相助，那人界怕是撑不下去了。

那侍卫跪在地上，犹豫着开口：“尊主，清虚子长老说，仙界之人，早就已经不问世事，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仙尊如今都不知道究竟在何处，他不能带动仙将前来相助！”

那侍卫伏地，将清虚子所说的话，尽数说出，长亭沉默良久，冷笑，“只听闻仙界之人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仙界，今日才见识到。”

偌大的宫殿，只有他和这侍卫两个人，魔军此番一路攻破而来，宫中的人都已经前往十月城了，只有他，在这里等着仙界的消息，却不曾想，竟然会得到的是这么一个消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不要。

“前往十月城吧。”

他看着面前的侍卫，凝重的说着，将那些莫名的情绪全都隐藏住，这个时间可不是他用来想东想西的，眼看着十月城也要守不住了。

人界大乱，且大势已去，魔军一路长驱而入，没有任何的疑问，即便是三大仙岛的弟子尽数全部出现，也无力阻挡。

山河破碎，满地疮痍。

百姓民不聊生，人界，眼看着就已经守不住了。

“尊主，为何不帮忙？”

沐清枫神色复杂，看着人界的一系列变化，实在是不清楚，面前的这个人为什么能够这般狠心。

他们从未离开，只是在十月城静静地看着，看着这残酷的战争，却始终没有出手相助，就好像他们只是一个陌生人，在这里来看看热闹的。

凡白目光冷清，看着下面的人界，看着那些四处逃窜的人。

“得让他们知道，仙界的人有多冷血无情才好啊。”

他的声音冷酷，却让沐清枫一怔，扭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意思？”

仙界的人固然可恶，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提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肆无忌惮的将这件事说出来，而这人还是仙界的尊主。

“仙界该换换血了，当年便是清虚子亲手处罚了子书，那么如今也让他尝尝被所有的人唾弃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