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明烛,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二人闷闷的躺在床上,李陵悠悠的开口道:“这个青鸾,真是在宫里闷的久了,心思真是越发诡异。”
静姝躺在枕上,闻言,并没搭话。
李陵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她在宫里久不跟人接触,心思偏激些也正常,不定是你说的那样,她从小便胆子小,不至于有这样的心思。”
女子爱慕男子与胆子大小有关系吗?
静姝真是搞不懂李陵这样的思维。
或许,他是不想接受青鸾爱慕他,这样的事实吧。
静姝转过身去,任由身侧之人自顾在那里自言自语。
李陵见她一直默不作声,他侧过身,对着她说道:“你过两日便跟祖母说,让青鸾回宫去吧,这孩子如今大了,在这里住久了不好。”
见妻子久久不回应,李陵拍拍她:“怎不说话?”
静姝转过脸,看着他,冷哼道:“我怎么敢随便胡乱说话。”
“哼!若是说错了,还不得挨家法吗?”
李陵听她这话,直接将人揽过来,凑在她耳边道:“我方才不是不知内情吗?”
静姝挣脱开他:“你不知内情便可以随意嚷嚷着,要对我动家法了?”
“多亏我能知进退,立马识相的闭上了嘴,不然,此刻恐怕已是被你家法伺候了。”
李陵复又将人揽进怀里:“我哪里舍得,不过吓吓你罢了。”
静姝侧过身去:“懒得理你。”
李陵解释道:“那我方才还不是骤然听你说这样的话,被气糊涂了吗?”
“好了,别生气,是我错了还不行嘛。”说着,他便又朝她伸过手来。
“一边去。”静姝冷冷的甩开他的手,不客气道。
李陵一把将人揽过来,咬着牙道:“看来我还真是将你宠坏了,现下动不动就要对我甩脸子。”
说着,他便欺身而上:“我还管不了你了,是吧?”
虽然二人傍晚时刚刚来过,可仿佛丝毫没用影响李陵此刻的兴致,他将小妻子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半夜才算尽兴。
静姝便又是被她抱着去了浴室。
洗漱后,还未出浴室,她便累得伏在李陵怀中睡着了。
冬夜寂静无声,壁炉里的碳火正旺,暖融融的被窝里,小夫妻俩甜甜的相拥而眠。
可离着他们不远处的紫竹阁内的人,却又是彻夜不得安睡。
青鸾哭得一双细目成了核桃,朝露在一旁劝得口干舌燥:“公主,您快别哭了,世子爷心里怎会没你呢?是您自己想多了。”
青鸾抽抽搭搭道:“怎是我多想?宴上表哥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你没看到吗?”
“还有他对那沈氏的殷勤劲儿.......”说着,她便又忍不住想起宴上,那一贯冷肃的表哥亲手为那女子切食的殷勤模样,以及他看向那女子时的宠溺眼神。
看他如此那样待那女子,她的心都碎了,即便知晓在那样的场面下要控制着,她还是忍不住伤心的当场哭了出来。
青鸾哭着问朝露:“你说,表哥如今是不是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朝露虽然与公主来镇国公府才不过两日,但她也真真的看得明白:这李家世子对沈氏是一往情深,他心里根本没有自家公主,或者说对公主根本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他一直以来对公主的照拂,也不过是拿她当个妹妹待罢了。
可偏偏自家公主却是对李家世子死心塌地,她是個执拗的性子,身子又弱,是经不起这样不休不眠的悲泣的。
朝露只好又想尽办法拣能开解她的话来劝:“依奴婢看,那沈氏定是仗着狐媚手段笼络住了世子爷,世子爷再不好女色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是,一时被她迷惑住了,也是人之常情。”
青鸾对李陵痴心一片,很愿意自欺欺人的相信朝露的话,她搅着帕子,咬牙恨恨道:“这沈家女,如此可恶!”
青鸾停住悲啼,看着朝露问问道:“你说,我找个机会跟外祖母说明我对表哥的心思,让外祖母做主,休了那沈氏如何?”
莫说是镇国公府这样家风清白的世族,就是普通人家,娶进门的妻无错处,也不是说休就能休的。
何况李陵对妻子情深,老夫人亦是看中这沈氏。
她忙劝道:“此事应该从长计议,公主千万莫操之过急。”
青鸾烦躁的打断她道:“我怎么能不急?若是等那沈氏怀上了表哥的骨肉.....”
说着,她又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那,那,我不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
朝露相信老夫人即便是再疼外孙女也不会无故休了沈氏,她劝着道:“这事公主还是莫要先与老夫人说起,休妻是大事,即便是老夫人疼着您点了头,世子爷若是舍不得,也是成不了。”
青鸾回道:“我不信表哥不喜欢我,他若是对我没有心思,怎会从小就护着我。”
她抽搭着道:“再说,皇家历代都与镇国公府联姻,我与表哥本来就是天作之合。”
“都怪这个沈氏,若不是她不顾脸面不惜毁掉闺节缠上表哥,表哥又怎会娶了她。表哥和外祖母定会待我及笄后跟父皇请恩,容莪嫁与表哥的。”
朝露看她气得脸色青紫,担心她气坏身子,连忙附和着道:“是啊,是啊,公主说的对,都怪这沈氏。”
“不行,我明日就要去找表哥,我非要与他说清楚不可。”
青鸾咬着银牙道:“不能再让这个沈氏,鸠占鹊巢了。”
冬阳升空,又是一个晴朗的天儿。
静姝梳洗后正坐在铜镜前被紫云服侍着梳头打扮,李陵身着一身干练的墨色劲装,拎着青釭剑从外习武归来,他将剑挂在外间的墙壁上,迈步进了内间。
远远瞧见铜镜中小妻子那芙蓉般的美面,他的嘴角便显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紫云将最后一只珠钗插入静姝的云鬓,便识趣的躬身退了出去。
静姝转过头,对着李陵回以莞尔一笑。
成婚快一年了,这小妻子他仍旧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李陵情不自禁的走到她跟前,眉眼弯弯的看了她良久,他将人拉到跟前,凑在榻耳畔问道:“昨夜我服侍夫人洗漱,现下夫人可愿意服侍我吗?”
“世子爷有令,我又哪里敢违逆。”
静姝嗔了李陵一眼,不依不饶似的道:“不然,我还不得挨家法?”
说着,小小妇人便扭身去了浴室。
李陵笑着跟着进来,自顾脱下方才习武时被汗水浸得半湿的劲装,半-裸着上身,立在小妻子跟前,等着她来服侍。
静姝打上湿毛巾,垂眸擦拭着他健硕的身子。
看着小妻子眉眼间还未褪尽的风情,想起她昨夜在身下媚眼如丝的模样,李陵情不自禁的伸手摸向她光洁白皙的脸颊。
他常年习武,手上粗粝粝的,静姝侧过头去,嗔了他一眼,抬手打开他的手。
李陵看着小妻子娇蛮的模样,眼里噙着宠溺的笑意,嘴上却恨恨道:“刚成婚时整日的低眉顺眼,如今不到一年的功夫,你这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要跟我摆脸色。”
他屈指挂了挂小妻子的鼻尖:“当心哪日将我惹怒了,真要对你动家法。”
静姝笑着嗔道:“世子爷雷霆手段,若是哪日我真惹到了你,被你一怒之下休下堂去,也未可知。”
李陵笑着调侃道:“那倒不会,若是将你休了,去哪里还能寻得这样俊的给我做媳妇。”
二人正在这里说笑调情,外面传来紫云的轻唤:“世子爷,夫人,九公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