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还未等李陵起身,静姝便起来了。
因为李陵还未起身,她也没有唤人来服侍,自顾起身收拾着。
李陵被她的动静弄醒,他靠在床上,瞥着此刻格外勤快的小妻子,调侃道:“刚消停几日,你这又被打了鸡血了?”
静姝冲着他莞尔一笑:“你这次出门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我这也要跟着去,自然还要带上好些东西呢,我今日得抓紧收拾着。”
李陵叹了口气,回道:“你还真要跟着去啊?路上可是难行得很,你如何吃得消。”
静姝一听这话,三两步走到床边,嗔着他道:“你昨晚可是答应带着我去了。”说着,她便伸手捏住李陵的耳朵,咬着银牙质问道:“答应过我的事,你还想不认?”
李陵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耳朵嗔着她道:“总是这样没轻没重的。”
静姝杏目圆嗔:“那你昨晚的话,到底作不作数?”
李陵嗔了妻子一眼:“我真是将你宠坏了,如今越来越娇蛮难缠了。”
静姝坐在床边展臂揽住李陵的脖颈,在他面上亲了口,笑着道:“我这一路上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李陵抬手抚着她额前的碎发:“我不是怕你添麻烦,而是舍不得你路上跟着吃苦,这一路上的艰辛,远超出你的想象。”
静姝依偎在他怀中,凑在他面前回道:“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苦我都吃得。”
这日清晨,李陵没能去习武,静姝本来是早起的,但却又是迟了。
静姝先服侍着李陵穿戴整齐,才静姝唤紫云进来服侍自己。
紫云一直在外间候着,进来时面红耳赤的,连耳朵尖都跟着红透了。
李陵见紫云进来,便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衣冠楚楚的迈步先去了外间。
吃罢早饭,李陵便去当值,静姝便开始带着几个小丫头重新收拾行李。
这可是她第一次与李陵远行,自然是充满期待,又想到就要见到外祖一家,心里便更愉悦了。
晚上,待李陵归来时,静姝已将行李收拾妥当了。
看着叠在外间那满满当当的五六个大箱子,李陵剑眉微蹙,他瞥着小妻子调侃道:“夫人这次去外祖家,是打算住個两三年嘛。”
因为心情好,静姝今日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她眉眼弯弯的看着李陵道:“哪里会住那么久,夫君路过潮州将我安置在外祖家,待夫君办完差事归来,我便要跟着夫君回来了。”
说着,她指着那几大口箱子道:“这些个都是我要用到的东西,是必须要带的。”
她踮脚揽住李陵的脖子,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娇嗔着道:“夫君别嫌我带得多。”
屋子里还有别人,李陵见小妻子这般热情,面颊微红,连忙拉开了小妻子缠着他的手臂。
紫云见状,连忙朝着丹朱碧缕使眼色,丹朱立马识趣的退了出去,紫云见碧缕依旧自顾在那里忙碌,她忙上前牵住她,垂着头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小夫妻俩,这回李陵先缠了上来,他在椅子上坐下,将小妻子拉在怀里,说道:“你要带这么些东西,普通的车马恐怕装不下?”
“那就带两辆车嘛。”静姝回道。
李陵说道:“出了关后便都是山路了,车马太多,行起来不方便的。”
静姝问道:“那我是不是连紫云她们也不能带了?”
李陵沉思了下,道:“只带着一个丫头罢,多了不行。”
就带一个丫头?一路上吃喝拉撒繁琐得很,怎么照顾的过来?
李陵瞥着小妻子略带委屈的小脸,亲了一口,道:“人手少也无所谓,路上我亲自来照看夫人就是了。”
说着,他拍着妻子的肩道:“让她们摆饭罢,吃了饭咱们去祖母那里。”
静姝问道:“不是还要等一阵子才走吗?这就要去辞行吗?”
青鸾大多数时间都会在老夫人那里,所以这阵子李陵便基本不去安僖堂了,就怕遇到表妹纠缠不清。
李陵回道:“出关前要行五六日呢,祖母有一辆车马宽大舒服,晚上我去跟她老人家说一下,借来用用。”
吃罢晚饭,李陵静姝便去了安僖堂,果然,青鸾也在。
二人坐定,徐嬷嬷奉上香茶,李陵酌了一口,便开门见山的与老夫人说道:“祖母,我过阵子要出趟远门公干,去南郡,大约要去两三个月才能归。”
老夫人问道:“何时动身啊?”
李陵本来打算是出了正月走,但现下要带着妻子,路上必定要耽误行程,为了不耽误公干,他便打定主意要提前动身。
“大概三五日便要动身了。”李陵回老夫人道。
老夫人“哦”了声,说道:“如今天寒地冻的,你出门一定要多当心才是。”
不待李陵搭话,坐在老夫人身侧的青鸾先沉不住气了。
她这好容易来镇国公府一趟,还没拿下表哥呢,他这就要走了?
青鸾看着李陵问道:“冰天雪地的,路上难行,表哥若是要出门,何不等春暖花开时再动身?”
李陵眼皮子都没撩,只顾埋头饮茶。
老夫人拍着外孙女的手道:“傻孩子,你表哥是去公干,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既然担着差事,哪里容得他挑日子。”
青鸾瞥了眼闷不做声的李陵,又侧头看看外祖母,说道:“什么要紧的差事,非要赶着大冬天里去。”
说着,她又看向李陵:“表哥何不去面见父皇,让父皇允你开春再动身。”
见李陵依旧不搭理,青鸾还以为李陵有难言之隐,她自告奋勇的说道:“表哥若是不好与父皇陈情,我去找父皇说去。”
李陵依旧不语,脸色却是愈加阴冷,握着茶盏的手指扣得吱嘎微响。
老夫人拦着外孙女的话,说道:“你这孩子,怎竟说傻话,这事你可莫与圣上说去。”
她看着一脸疑惑的青鸾,耐心道:“圣上命你表哥去南郡巡查,这是信任他,他得尽心当好这差事才好,你若是说了,圣上指不定会认为是你表哥吃不得苦,私下抱怨,今后还哪里会再信任重用他。”
青鸾闷闷的点点头,嘴里却仍旧不满的支吾着道:“可是,如今天寒地冻的,父皇也真是太难为人了。”
真是没见过这样不明事理的女孩,现下静姝也理解这青鸾为何不受帝宠了。
没有生母庇护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她这性格,真的不讨喜。
李陵放下茶盏,只看着老夫人道:“这次出门,我要带着姝儿同行,她自小长在潮州外祖家,已是好些年没过去了,如今那边的老人也都上了年纪,趁着这次我路过潮州,便顺便将她也带过去,看望一下外祖父母。”
李陵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见青鸾这般,他早已是强自忍耐了,他直截了当的对老夫人说出了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路上难行,孙儿恐姝儿身子吃不消,想借祖母那辆宽敞的车马用一用。”
“这怎么行?”还未等老夫人回话,青鸾便按捺不住的起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