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宁和平阳一同出了清风苑,刚走到门口便见李显立在不远处正在等候徐婉宁。
李显见徐婉宁出来了,连忙迎了上来,伸手扶住她道:“刚下过雪,当心路滑。”
徐婉宁见李显脸色通红,想必已是在这里侯了有一阵子了,她只嗔了一眼,却是没有甩开他,只笑着与平阳道:“三弟妹慢走,有空去我那坐坐。”
平阳笑着回说好,二人便分道扬镳,各自朝着住处而去。
虽刚下过雪,但因为此刻正是响午,冬阳高悬,倒是不冷,平阳想着这个时候李翔恐还没有醒来,便也没有急着回去,路过回廊时便在木椅上坐了下来。
“还是头次见上京的初雪,咱们且在这里赏一会再回。”
玉珠连忙道:“奴婢回去给您拿个手炉来。”
平阳摆手道:“我不冷。”
玉珠见自家主子子从清风苑归来心情好了起来,笑着道:“这府上大夫人直爽,二夫人温和细致,都是极好的人。”
平阳笑着回道:“当年祖母亦是看中了公府女眷和睦,我嫁过来不用在人际中费心思,这才求了圣上赐婚的。”
玉珠感叹道:“太妃果真慧眼如炬,如今京中如公府这般清白的人家,恐怕再难寻出第二個来了。”
“玉珠,我想将娇杏接回来。”平阳突然开口道。
玉珠疑惑的看向平阳:“好好的,您怎又记起了这茬?”
平阳回道:“你没见方才在清风苑时,二嫂与二哥姬妾和善大度的模样吗?”
说着,平阳微微叹了口气道:“公府世子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爱重妻子,我听说二嫂那时候不孕,二哥为了护着她甚至不惜得罪太子的良娣,我一直纳闷一个出身不高的女人何德何能才能得丈夫如此疼爱,直到今日我才看明白。”
平阳看向玉珠道:“温柔贤淑,才是关键所在。”
玉珠见自家小主子这般想头,她担心小郡主会因此吃亏,忍不住劝道:“世子爷成婚这么些年,直到世子夫人有孕才留了这么个姬妾,您这刚刚成婚,何必要效仿这个。”
平阳回道:“这不是最要紧的,我本来听说二哥不打算留那姬女的,是二嫂做主将她留下的,而且我今日在清风苑亲眼所见二嫂对那姬妾的和善。在王府时,虽然父兄他们姬妾众多,母亲和嫂子虽也不在意,但却是都不将那些妾室当人来看,更不会如二嫂这般和善的对待那些女人。如二嫂这般贤惠良善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怪不得她能得夫君那般宠爱,我想这关窍便是在这里了。”
生于王侯之家的平阳自然不是蠢女,只是她太爱李翔了,便不仅失去了自我,亦是失去了透彻看待问题的理智。
玉珠见小郡主恋爱脑附体,苦口婆心的劝道:“郡主,您跟姑爷才刚成婚,哪怕等个一年半载的在给姑爷纳妾,姑爷也定能知晓您的贤惠,您又何必这般心急。”
现下平阳是认了死理儿,哪里能够听得进去劝,执意道:“此事就这样定了,待下个月初八,夫君生辰那日你便命人去郊外的陇庄将那娇杏接回来。”
她嘴角弯弯道:“也算是我给夫君的一份生辰礼罢。”
响午,李陵从外面回来,静姝正坐在外间的暖榻上摆弄着上午采来的红梅。
李陵解下大氅,看着妻子道:“折腾了一上午了,怎不躺下歇会儿。”
静姝望向丈夫,笑着回道:“今日精神头倒是好,竟没觉得累。”
“你看我插得怎样?”说着,静姝将一瓶刚插好的梅花推给李陵看。
美人如斯,红梅鲜艳,让人见了便是身心愉悦,李陵虽称不是风雅之人,亦是不免被吸引。
他脱下靴子上了暖榻,从妻子手中拿过梅剪,开口道:“我来帮你修剪。”
静姝没想到李陵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她眼中含笑,耐心的教李陵如何修剪梅枝。
李陵剪梅,静姝插梅,夫妻二人倒是配合默契。
闲话中,静姝饶有兴致的将今日徐婉宁为她推算的事情说给了李陵。
李陵听了这话,皱眉惊讶道:“两个男孩?这可怎么好?”
静姝见李陵这般模样,嗔着他道:“怎么?你不喜欢我生儿子?”
李陵贵为世子,莫说是他们夫妇,便是整个镇国公府也都是盼着男丁的。
毕竟,他们的孩子是要继承爵位的。
“只要你们母子平安,我倒是不甚在意是男是女。”说着,李陵一脸忧虑的看向妻子还未显怀的小腹:“妇人生产凶险万分,便是生一个都要经历千难万险的,若是两个......”
李陵欲说脸色愈沉,喃喃道:“若是两个,可怎么好?”
静姝对徐婉宁的推算根本没甚放在心上,只不过与李陵信口提及,倒是没成想李陵竟是当了真。
瞥着李陵那幅杞人忧天的忧虑模样,静姝笑着道:“这东西不过是妇人闲来无事弄来的东西,当不得真的。”
李陵的脸色却依旧阴郁,他看着妻子道:“明日我进宫一趟,再请太医来看一看。”
静姝见李陵这般不放心,笑着安慰道:“太医不是三日前才来把过脉,你且放心吧,我会好生保养着,定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李陵依旧是眉头紧缩,他放下手中的梅剪,看着妻子郑重道:“还是多让太医看看,我才安心些。”
静姝知他是个执拗的,便也不再多劝,只拿起剪刀又专心修剪起梅枝来。
“罢了,今日你够劳累的了,快去床上躺一会罢。”说着,李陵便起身下了地,俯身将妻子抱上了床。
静姝倚在床头,见李陵依旧皱着眉头,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哭笑不得道:“你看你,还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的,竟是这般胆小。”
李陵伸手轻轻的抚着妻子的小腹,微微叹了口气,柔声回道:“我是真的不在乎这孩子是男是女,只要你们娘俩能平平安安的,我便再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