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江家父母接到江佑辰书信,便是急着赶来了京中,如今衮洲五城收复,从潮州到京中不必再费力绕行,一家人不到十日便抵达了京城。
潮州一别,一晃也有三年了,舅父舅母赶来京中的第二日,李陵静姝便去了江佑辰在京中的宅院中拜见舅父一家。
此次来京除了江父江母外,大嫂子张氏连同江家长孙宁哥儿亦是一同跟着过来了。
一家人团圆,自然是喜不自胜。
待用罢了团圆饭,男人们在厅内喝茶聊天,静姝便陪着舅母和嫂子去了后宅说体己话。
田氏一直忧心着幺子的婚事,细细的向静姝打听这慕容丽珠的情况。
静姝亦是一五一十的知无不言的皆是向田氏说了个清楚,包括慕容丽珠在江东那边被人传着五格命硬的事。
静姝原因为舅母会在意这个,谁知她听了后倒是说道:“原订的那周家小姐不是也是未过门便去了嘛,咱们家那边还有说你表哥克妻的呢,这些個事,我如今早看淡了,夫妻能够恩爱遂意才是实实在在的,至于那些个没影儿的事,若是都放在心上,那便是要自寻烦恼了。”
静姝点头赞同道:“舅母所言甚对,这慕容姑娘确实是个难得的良配,不然我也不会将她说给表哥。”
田氏拍着静姝的手道:“我跟你舅父听说是你看中的人,这心里便是认同了八九了。”
孙阿姆笑着道:“表小姐看中的人自然是不错的,不然以咱们家少爷这性子,也不会这样爽快的就同意。”
大嫂子张氏在一旁疑惑道:“莫非三弟已经见过这慕容姑娘了?”
静姝点头道:“表哥暂住府上时,曾无意中见过一次。”
田氏听了这话,心里更是踏实下来,张氏脸上的笑意也更浓,喃喃的回道:“既然是这样,想必三弟是真心中意人家了,甚好甚好。”
田氏亦是欣慰道:“辰儿这婚事上一直不顺,若是这次真的能让他投情对意的,我们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了。”
静姝知晓舅母一直因着当年舅父为解潮州之急与商贾联姻的事,而一直对江佑辰心中有亏,她笑着劝道:“缘分的事自有天定,说不定表哥这次就是遇到了正缘呢。”
田氏听了这话,欣慰的点点头,喃喃道:“希望如此罢。”
静姝拉着舅母道:“祖母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待您与舅父安顿好了,便去府上相看慕容姑娘就是了。”
田氏笑着点头道:“既然是你看中的,定是错不了的。”
田氏嘴上虽这样说,却是巴不得立刻就见到这终于让儿子又动了凡心的姑娘才好。
三日后,诸事安排妥当,老夫人便请来了江家人。
男女分席,老夫人连同三个孙媳陪同田氏和赵氏,李陵李显和李翔兄弟三人陪着江昭江佑辰父子。
说是相看,其实也只能是田氏和赵氏才能得见姑娘家,婆媳二人见了慕容丽珠,见她生得端庄秀美,言谈举止亦是标准的闺秀风范,心下均是十分满意。
老夫人与田氏婆媳处了大半日,见其亦是明白通透之人,亦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这桩婚事便是敲定了下来。
待送走了江家人,一家子坐在一起,老夫人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似的,夸赞李陵静姝道:“你们为丽珠做的这个媒着实不错,我相看了这些儿郎,真是属这江家三公子最和心意,江家人又和善明理,待你表妹嫁过去定能过得顺心遂意的。”
李显听说这门亲竟是李陵亲自说和的,笑着附和着道:“二弟看中的人自然是错不了的。如今表妹这婚事终于是有了着落了,咱们家的三姑娘也到了议婚的年纪,是不是也得张罗着了。”
徐婉宁一听这话,连忙白了眼李显,嘟囔着道:“姑娘家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操心。”
“我不过提一提,怎么了。”李显虽不服气,但瞥着妻子飞来的眼刀子,倒也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其实,忠顺侯府的兰陵郡主早与静姝徐婉宁提过想要求娶三姑娘李谨嫣的事了,这事老夫人也是知晓的,两家门当户对,也有交情,周瑾人品才干都好,老夫人自然是乐意的。
只是这周瑾亦是孟贵妃看中的人,当初八公主就因为与瑾嫣争风吃醋被啄瞎了眼,如今这八公主不仅瞎了一目,而且经此打击,精神也不大好了。
备受宠爱的公主成了这般模样,明帝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若是两府再冒着大不讳联姻,恐怕明帝与孟贵妃那边真要怀恨在心了。
出这事时候李显正是重病在身,自然也没人跟他提及,今日听孙子提了这茬,老夫人叹着气道:“忠顺侯府一直有意联姻,只是这个事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
徐婉宁一听这话,心中不仅惋惜,亦是跟着叹气道:“哎!本来是一桩好姻缘,谁成想会出那样的祸事,真是可惜了。”
说着,徐婉宁看向老夫人,试探着道:“既然这样,这事也不能一直拖在哪里,兰陵都与我和弟妹提了好几次了,您看要不要干脆就回了。”
这个事老夫人心里亦是还没拿定主意,静姝心知现下周瑾已经与小姑子两心相悦,她开口道:“三妹妹不过刚及笄,也不急,不然再等一等,如今那八公主可是不小了,她还能一直不出降嘛,待她出降后,咱们两家即便是联姻,圣上和孟贵妃也再怨不得什么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点头道:“这辈就剩瑾嫣这么一个未嫁女了,我也有心再多留两年,此事便再等等吧。”
只是听静姝提起八公主,老夫人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宝贝孙女九公主青鸾来,老人家看向李陵道:“你表妹也早到了出降的年纪了,若不是八公主出了这事挡在前面,她的婚事估计早订下了,你最近看宫里有什么动静没?圣上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听祖母又提起这个让人头疼的表妹,李陵便是一个头两个大,脸子不由得也跟着沉了下来,以前他又何尝不是一心想要为这个为了李家而惨死宫中的小姑母留下的表妹撑腰,但自从看清了这表妹的心思为人,李陵便是对她失望透顶,连同着心境便也再不复从前了。
李陵木着脸子回道:“圣上的心思岂是咱们做臣子的能揣测的吗?况且表妹贵为公主,这婚事上恐怕也不是咱们家能插手的,只等着圣上的意思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