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一声利刃被架住的声音响起,少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确实害怕,但身为帝王的尊严决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闭上眼睛。即使是死,他也要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杀他的凶手!
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一只瘦弱的手抓住了那把匕首。这只手并不像宫中美人们那样纤细漂亮,甚至和洁白如玉也搭不上一点边,但它就是那么死死的抓住那把匕首,任由那宫女如何用力都无法再进一步或者抽出来。
然而这种情况下,那只本应该鲜血淋漓的手却毫发无损,这诡异的场景叫少帝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等睁开的时候,极为复杂的看着那个徒手抓住匕首挡在他身前的人。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少女,更像是一个孩子。但是满帝都当然人都知道魏云舒身边有一个长不大的女童,很有可能是他的私生女。
少帝也不例外。
失甚至他那位母后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实在不能得罪魏云舒,估计太后早就将永安招进宫中任意磋磨了。有的时候,少帝也不理解自己的母亲到底在想什么。当初见魏家落寞解除婚约进宫伴驾的人是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侮辱魏云舒的是她,可是绝不允许魏云舒身边出现其他女人的也是她。只是,那个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所以即使她愚蠢善妒不自量力,少帝也都一一容忍了。
本来身为母子,他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可是此时,看着长生的身影,少帝心中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涟漪。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在一遍又一遍的强调,‘你是先帝最后也是唯一的子嗣,你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一国之君的身份’,‘身为皇帝,你不能和那些普通孩童一样喜爱玩乐,也不能恐惧,因为你是王!’……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少帝也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应该是完美无缺的。却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永安这样站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
如果要让长生知道少帝心中所想,说不定会觉得无奈。那些跟着少帝保护他的侍卫也不是死人呢!难道他们的伤亡就不算了?
之所以救少帝,一是因为顺手,长生本来就不是那种可以看着无辜之人死在眼前的人,二是因为,虽然魏云舒从来不说,但长生知道,少帝是他花费了极大的心血培养出来的,是看重的可以让这个老朽的国家焕发出生机的人选。所以长生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眼前?
总之,长生就这么将一场可能筹谋了许多年的刺杀计划消灭于无形了。毕竟那个贴身伺候少帝的宫女已经伺候他十余年了,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也不知道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刺杀少帝。
“这就是那场刺杀的经过,其实,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凶险,很快就结束了。”
虽然长生说的轻描淡写,但魏青山深深的明白根本不是这样。如果没有长生,那些刺客还真有可能成功。毕竟义父和陛下一点儿功夫都不会。
永安果然很厉害啊。
就连一边身体虚弱的姜氏女都忍不住一脸敬佩的看着长生。要是她有这位小姑娘一半厉害,也不至于被人这般肆意摆弄性命!
将姜氏女带回魏府之后,魏云舒刚好也回来了,一脸的疲惫。那些戎狄人在帝都闹出那么大的乱子,还真有脸跟大夏狮子大开口的要粮食啊!
看见那个伤痕累累的姜氏女的时候,魏云舒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紧接着就有人去姜家处理这件事了。
“我朝律法规定,杀人者偿命。即使是至亲父母,也要仗刑八十。只是姜小姐,我且问你,这一顿仗刑过后,你与姜家可就彻底决裂了,你真的想好了?”
姜氏女死死咬住唇瓣,不敢去看那个皎皎如云间月的男人,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既然他人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自己又何必顾及他们的命?
既然姜氏女同意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命人将姜氏女好好安置,魏云舒想起朝中那一大烂摊子的事情,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戎狄人真的要庆幸大夏现在不是铁板一块,不然,这么多年下来,戎狄怎么可能还会存在?急不得,现在是真的急不得。可是,他的身子……
喉中传来阵阵痒意,魏云舒轻咳了两声,还没来得及去找茶水,长生就端着一杯温度适宜的放在了他面前。
魏云舒的表情微微缓和,喝了几口之后,喉咙里的痒意也缓解了不少。看着长生,魏云舒其实觉得有些愧疚。因为一己之私将长生留在身边,外面人说起来都是自己把长生当成继承人一样,但事实上,他也没有教给长生太多东西。
等他离开,最少也要保她一世平安。
长生不知道魏云舒在想些什么,她只是想起今天这件事就觉得一阵气闷。戎狄人跋扈也就算了,毕竟两国之间有世仇,可姜氏女的家人不该用一条鲜活的生命来谋取私利。她能看出来姜氏女看似坚韧,实际上心里难受得很。毕竟在此之前她活在家人和睦的假象里,怎么可能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亲人会用自己的命来谋取私利名声呢?
连在帝都也是这般,说明这样的现象并不少见。或者说,以前这样的情况更多,只是近几年在魏云舒刻意的打压下,还真不敢有人明目张胆的用家中女子的贞洁来谋取私利的情况。只是姜家伪装的太好,今日才爆出来。魏云舒势必要去管一管的。
“这件事你就不必再管了,后日要去皇家春猎场,你有没有需要准备的东西?”
长生想了想,这倒是没有。魏府的侍女们很是能干,但凡出行没有什么事准备不到的。倒是魏云舒的身体,能经受得住这连日的奔波?虽然他从来没有提过,但长生却知道,这个男人几乎是凭着坚强的意志力才能稳稳当当的站在自己面前。之前府里的大夫也说了。
“以督公的脉象来看,已然是,油尽灯枯。但督公至今还能活着,实在是求生欲强到了极点。只是,也不能多思多劳,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