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深的手脚能动,但是不能下床走路。
纪云深在小狐妖的搀扶下试着走了两步,立刻又朝床上倒去,仿佛被人抽去了腰骨,不能挺起腰杆,双腿更不能用力。
纪大人好惨,如果一直这样子,人生就毁了!
福多喜看着纪云深痛苦,更加希望河神婆婆能尽快出现,做为一个老神仙,送佛送到西,救人要救到底。
“喝点肉骨汤吧,可能睡一觉就好了。”
福多喜端着肉骨汤看着纪云深全部喝完,听到小狐妖跑出篱笆院外的招呼声,心里稍微安稳了些。
等纪大人睡醒一觉,河神婆婆应该能到了。
纪云深躺在床上,双手按着侧腰,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之中。
水无边无际地从四面八方漫了上来,呼吸突然变得困难,喉咙像被什么掐住了,耳边不断传来呼救声:“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目光望向那片声音传来的迷蒙光亮处,伸长手臂奋力划过去,听到嗓子里不断冲出来的沙哑声音,“浅浅,浅浅,快,快抓住我……”
目光所及并没有妹妹的身影,呼救声越来越微弱,渐渐忍入黑暗里……
“浅浅,浅浅!”
纪云深猛地坐了起来,柔软的腰骨不能支撑又砰地倒了下去。
“又做恶梦了?”
福多喜拿起帕子擦去纪云深额头上的冷汗,轻轻拍了拍纪云深的肩膀。
眼前的纪大人是如此脆弱,哪还有半点眼罩大人的威风。
“谢谢。”
纪云深抬起眼帘,目光落在福多喜的脸上,眼神怔了片刻,“你长得很像我妹妹……
我妹妹叫纪云浅。我们是双胞胎。”
“啊?!”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还以为浅浅是纪大人钟意的女子……
“因为我的疏忽,浅浅死了……那时浅浅只有十二岁……”
“……”
福多喜并不擅长安慰人,但可以做一个耐心的倾听着。
纪家的双胞胎兄妹,长相奇丽俊美,身姿如仙神下凡,只要是兄妹俩出现的地方,就是一道亮丽风景。
京城贵府都想与纪家早早结亲。
那时纪云深的父亲正是大理寺卿,整日忙于公务,并不关注一对还未成年儿女的亲事。
纪云深的母亲就成了京城贵府纷纷说服的对象。好在纪云深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喜欢巴结权贵的人,不论谁来提亲都一概拒绝。
结果也不知得罪了哪位权臣,在纪家兄妹坐船出行时打翻了身船,害纪家兄妹落入春江泛滥的水中……
自此以后,纪云深以落水眼角受伤戴上了眼罩……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纪云深别开脸看向窗外。
窗外的老桃树上挂满了心形的果子,随着微风轻轻摇着……
福多喜不知道小狐妖是用什么方法给河神婆婆报信的,盼到天黑河神婆婆也没有出现。
纪云深的腰骨还是软得不能下地走动。
“狐小萌,又想出去玩?你给河神婆婆报信了没?”
福多喜一把抓住了小狐妖的尾巴,小狐妖嘿嘿笑。
“报了报了,河神婆婆肯定收到信了。我不是出去玩,我是想确定一下,那个秀才是不是风流鬼附身。”
小狐妖昨天晚上没看到崔秀才在姜氏的房里做什么,今晚想再去看仔细些。
就像福多喜说的,秀才夜宿寡妇房中是爆炸新闻,绝对不能信口胡说,必须眼见为实。
“不许去。”
福多喜把小狐妖拉进屋里,趴寡妇窗根听房中事,和秀才夜宿寡妇房中一样下贱。
福多喜当然不允许自己的妖宠犯贱。
“好吧,姐姐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呗。”
小狐妖鼓了鼓嘴,乖乖上床睡觉。
纪大人一夜安睡到天亮,早起喝了一碗蛋花粥,精气神比昨天看起来好了不少。虽然不能下地走路,却能靠着床头坐着。
福多喜担心纪大人觉得烦闷,决定去黄婶家借两本书给纪大人打发时间。
叮嘱小狐妖守好它的俊哥哥,提着一篮子新摘的桃子朝黄婶家走去。
远远看见黄婶和荣娘从家里出来,脚步匆匆往村口走去。
福多喜赶紧快走几步叫住黄婶。
“好好,多喜你跟我进屋去拿书吧……怎么还给我摘这么多桃子,真想不到你家那棵老桃树还能结这么大个果子……”
福多喜明显感觉荣娘似乎要说什么,被黄婶用眼神给制止了。
“荣娘你先过去,我一会就能追上。”
福多喜跟在黄婶身后,随口问道:“黄婶要和荣娘去哪里?好像挺着急呢!”
“不去哪不去哪,多喜你拿了书快点回家去吧。今天就在家里呆着,村里有什么动静都不要跑出来看。听黄婶的话不会错。”
黄婶不愿意多说,福多喜当然不能缠着人家打听,不过村里能有什么动静呢?
福多喜从一箱子的书里翻出两本山水游记,估计被困在床上的纪大人应该会喜欢。
黄婶锁上大门朝村口小步快跑去,真的很着急的样子。
福多喜把两本山水游记递给纪云深,纪云深果然很喜欢,很快端着书进入忘我境界。
福多喜这时才发现小狐妖不在屋里,也没敢去问纪大人。
“姐姐姐姐,不好了,姜氏被抓起来要浸猪笼了……”
福多喜皱了皱眉,盯着小狐妖的眼睛。
小狐妖多机灵呀,马上明白福多喜是怀疑它把秀才夜宿寡妇房中的事给捅出去了。
“不是你就好,赶紧去薅鸡毛,今天真是个特殊的日子。”
“什么特殊的日子?姜氏浸猪笼吗?”
小狐妖吃惊地把两只小胖爪按在了嘴巴上。不敢相信它的大神姐姐这么没人性。
福多喜点了点小狐妖的脑门,“刚才不知从哪跑来两只野鸡撞墙上了……
已经有好久没有送上门来的野鸡了,我还正愁拿什么给你的俊哥哥补身体呢!”
“姐姐一定要去看看,犯错的是崔秀才,为什么受罚的却是姜氏。
那些人都说,今天早上看见一个男子从姜氏的房里出来,就要把姜氏给浸猪笼,也太不公平了!”
福多喜看着小狐妖义愤填膺的架式,也觉得这事不公平,可是千百年来男女之间何时有过公平,特别是在这种事上。
“你想救姜氏?”
“不不,我救不了呀,但是姐姐能救呀。姐姐只要把那个风流鬼给抓到。姜氏就不用受罚了。”
拿秀才试练试练?
福多喜转了转手腕上的黑珠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