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纱窗外虫鸣啾啾。
长吉公主屈指托腮无聊地看着窗外。
随侍左右的宫女进来轻抬脚步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听到侍卫报宫人清音回来了,长吉公主无聊的眸子露出一丝顽皮,跳下卧榻下楼去,非要亲自看看清音的选美成果。
“别跟我说你没完成任务?”
长吉公主绷着小脸,故意冷冷地盯着清音。
大半天时间要选一百个美男,就是随手抓也不可能完成。何况街上哪有美男给人随手抓。
这两三年长吉公主只凭自己喜好就把年轻男子收进府中,坊间早已怨声载道,百姓表面不敢反抗,背地里连串起来尽量躲避长吉公主出行的地界。
清音的回答却让长吉公主惊了下巴,张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已经选中一百美男,暂时安置在不远处客栈,由几个侍卫把守,明日可送返京城……
“公主可要去瞧瞧?”
“他们可是自愿的?”
长吉公主定了定神。
“奴婢不敢违公主的意思,当然要他们自愿跟随公主。”
半天不见长吉公主出声,清音借着抹额上的汗抬头瞄了一眼。
长吉公主轻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讪讪。
“行,你亲自去看着那些人,明天早点出发回京。”
清音遵命退下,走到门口又转头看向长吉公主,回报,“适才奴婢看见了纪大人去往莫府……”
”哦……“
长吉公主表面淡定,心里却在打鼓,难道纪大人想做莫府的女婿?
清音的心里也是担心这事,但是她不敢说出来。
都说京城繁华,可是真要比较起来,做一方首富日子要快活多了。也许纪大人辛劳多年累了倦了,想要归隐。而且那莫小姐长得极美,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动心。有人嘴硬,那是自知条件不好不敢动心罢了。
清音静静地看长吉公主反应。长吉公主对上清音的目光,扬了扬下巴,“我知道了,纪大人办事不力,我还正要找他!你快去忙……
你们都出去忙各自的,我这里不用侍候。”
清音的眸光顿了顿,还是忍着没问纪大人怎么办事不力了。走出门按了按心口,松了一口气。
哪有一百美男,在街上能抓到的都抓来了,从莫府选婿大会出来的一个都没漏掉。国师大人给的时间紧迫,美不美男也不重要了,反正长吉公主也不会去查看。
长吉公主翘起二郎腿,脚尖晃动着,悬腰金铃发出叮当,望着外面夜色出了一会神,喊侍卫进来,她要去莫府走一趟。
莫府门前列队迎宾的奴婢们站了将近两个时辰,虽说五月天不冷不热,空气中还有百花飘香,但也架不住手拎宫灯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累呀!
管家年纪大,首先有点支撑不住了,正好瞧见大丫鬟从内门出来,急忙踮脚迎上去念叨,小姐看中的人说好有十五位,日落时分到府中来,现在时间早过了,一共只来了三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或许那些参加选婿大会的书生又反悔不愿意来了?
“不可能!让他们到府里来作客,又不用他们出什么力,有机会和咱家小姐相处三天,还有一千两银子拿,除非他们是傻子,不然谁会嫌银子烫手……就算没银子拿,让他们在咱们府里白吃白住三天也是天大的好事!”
大丫鬟不信自己当面确认过的那些书生会不来,从白灰色的裙腰里掏出纸片,让管家认认,纸片上还有谁没来。
管家拿过纸片苦着脸指认了三位来的人名,大丫鬟冷下脸,迈步朝府门外走去。
管家望着大丫鬟的背影,朝门旁的奴婢们摆了摆手,“再等等,等淡烟回来就进去。”
奴婢们软着腿脚能靠的靠,能歪的歪,队列早成了S形。
“来了……仨儿!”
长吉公主摇着红漆折扇大摇大摆地登上莫府台阶。管家自然认为这是大丫鬟找来的人,含笑迎上前问名姓。
长吉公主瞅见管家看着手里的纸片对名字,让管家给她看看,指着一个古怪姓氏,不等管家确认,又指着身后两名穿着便装的侍卫,给他们也随便按了一个纸片上的姓名。
莫老爷说过,选婿大会能招来十八个书生最好,最不济也要十个。现在来三个,再加上刚才进去的三个和上午就在府中的江南四才子,莫老爷要的保底人数算是凑齐了。
“长吉……你也来了!”
福多喜放下茶碗站了起来。
“我当然得来。”
长吉公主朝福多喜眨了眨眼睛,撩开袍子坐到圈椅上。这次她没有穿醒目的大红衣衫,特意穿了一身暗蓝的缎面袍子,腰上束着金丝绦,悬着一颗金铃,坐下还能听到金铃发出的清脆声响。
长吉公主指了指另一边,示意两个随从也坐下。福多喜认出那其中一位是汤达仁。两名侍卫坐下端着架子,两手搁在膝上,显得有些拘束。
“你也来选婿?”
“那不然呢?”
福多喜和长吉公主心照不宣地都笑了。
满大街都在传今晚作客莫府的书生才子都有一千两银子拿,长吉公主不为钱来,但也觉得刺激。从宽袖里伸出大拇指给福多喜点赞。
福多喜淡淡地笑着,目光朝穿堂打量。
都等了半个时辰了,到现在也没见到一个真正参加选婿的书生。长吉公主这一来,不说是来砸场子的,也准保没好事。
福多喜听说在她之前来的两个画家兄弟正在后面用饭,也太能吃了,吃自助餐这么长时间也该扶墙出来了……
偏厅只有一个小丫鬟沏茶,一下子要招呼刚进来的三个人有些手忙脚乱,趁着小丫鬟不在跟前,长吉公主偏过头悄声问福多喜有没有见过纪大人。
福多喜微微一愣,又听长吉公主悄眯眯地笑道:“我怀疑那些选婿的书生都被清音给收了……
这事可不怨我,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让人那么干,跟民女抢人丢颜面。不过也来不及了,清音做过编号,那些人只能是我的了。”
忽听到身后有动静,长吉公主放下二郎腿,福多喜也扭脸望去。
首先出现的是上午见过的江南才子江城,江城边走边跟身旁身后的人说话,看样子那几位应该是他的四大才子天团的,几个人年纪样貌身型都差不多,衣饰也都透着斯文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