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小狐妖竖起耳朵听,摇头抿嘴望向福多喜,“是夜蝶和梁仁吵架……”
小狐妖的话音还没落,“啪”,“啪”,隔壁响起一阵陶器摔碎声。
本来清官难断家务事,福多喜是不想参与人家夫妻吵架的。
可是蛾精夫妻是在砸药坊里的东西,那都是福多喜的资产。这肯定不能不理啊!
人是喜欢围观的动物,什么样的热闹都有人看。
福记药坊门口围满了人。看人家小夫妻打架也就算了,有人还煽风点火吆喝鼓劲。
“都让让。”
小狐妖隐身在前头开路,故意压低声音喊了一嗓子。
挤在门口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小狐妖用棍棒划开了一条路。
“谁他妈打我……”那几个手臂和侧腰结实挨了小狐妖一棍子的男子,条件反射让开身。
福多喜从他们身前走进药坊,反手布下一个符阵,把那些人挡在了外面。
小狐妖关上大门,现出身形,双手叉腰站在福多喜身边,皱眉看着对面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
感觉到有神光闪现,蛾精停下手。
梁仁趁机挥起一掌,打在了蛾精的脸颊上。
蛾精急忙闪开,却还是没躲开,捂着脂粉纷纷掉的脸颊,突然哭了起来。
“多喜大神,你要为我评评理。”
福多喜最恨男人动手打女人,进门就撞上这么一出,立刻挥手布阵,把梁仁困在了原地。
“多喜,我打她还是轻的,我要休了她。”
“你们有事好好说,再砸我的东西,我怕你们赔不起。”
福多喜脸色一沉,梁仁和蛾精不敢出声了。
“你说吧,是不是不想干了,我可以把这间药坊收回来做别的。”
福多喜倒不是吓唬蛾精夫妻。
家和万事兴,本来做这间福记药坊是想他们夫妻有个营生,如果事与愿违,何必招惹这个麻烦。
“我想干,我会好好干……多喜你千万别把药坊收回去。”
梁仁急了,却被困在原地只能干着急,把被蛾精打出的鼻血抹到脸上都是。
“多喜,你千万别收走这间药坊,不然我和梁仁就没地方去了。”
蛾精的头发被抓得乱七八糟,身上的衣裙被撕得一条条的,从撕破的裙摆下露出一只光脚光腿,如果那衣襟再裂几一分,就真衣不蔽体了。
没眼看……
福多喜望向一旁的墙角,地上碎成一片,恐怕不止打破了两个瓷坛子。一只粉红绣鞋歪倒在碎瓷片上,让人不忍直视。
也难怪刚才那些围观的男人们喊是起劲,美人落难的模样更刺激眼球。
“别动。”福多喜拦住了蛾精。
蛾精也是肉身,这要是光脚走过去碎瓷片上穿鞋,还不得扎出血。
小狐妖机灵地蹿过去,用手上的棍子把粉红绣鞋挑起来,再递到蛾精面前。小胖爪一偏,粉红绣鞋不偏不倚落在蛾精脚边。
蛾精嘴上道谢,一只光脚伸进鞋里。
“说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蛾精和梁仁都抢着说话,福多喜挑起眉头,“女士优先。”
梁仁这才不敢张嘴。
“有多喜帮我,看你以后还敢再欺负我!”蛾精觉得福多喜让她先说,是给她撑腰,眼里多了几分得意。搬过靠椅,又找来锦缎靠垫,朝福多喜讨好地笑着,这才说起小夫妻打架的原因。
自从夫妻俩经营这间药坊以后,日子过得充实又富贵。蛾精就更注重打扮了,三天两头裁新鲜花样的布料纷乱缝制衣裳,逛遍抚宁县所有的首饰店搭配新衣裳,绣鞋也要挑最贵的店铺买。
梁仁劝蛾精要节俭持家,毕竟这药坊不是他们自己的,进帐还要向福多喜交待。不能都让蛾精全花光了。
蛾精嘴上答应,还是我行我素。梁仁也就忍了,自己节俭一些,能让蛾精开心也行。
蛾精只打扮得花枝招展也就算了,还开始招蜂引蝶了。和来药坊进货的药铺老板卿卿我我,梁仁警告过蛾精几次。
蛾精也没当回事,今天蛾精一个药铺老板在制药炉边亲密,被梁仁逮个正着。
梁仁当即怒火中烧,抄起炉铲追打蛾精,才有了这药坊大战一幕……
“他诬陷我……我没和那药铺老板怎样。多喜你不要听他的,我怎会看上那些又老又扭的药铺老板,他们根本没法和梁仁比,梁仁年轻英俊,换十个药铺老板我也不干。”
福多喜听这话有意思,蛾精这是夸梁仁呢,还是为自己开脱呢?
梁仁肯定不会给自己扣绿帽子啊,都当面抓现形了,这蛾精也能抵赖……
梁仁挺腰瞪着蛾精,咬牙骂道:“不要脸,臭婆娘!
我都看到你和那个老家伙亲嘴了,你还敢睁眼睛说瞎话……现在多喜在这,我也不怕寒碜,今天我必须休了你,以后你爱跟哪个老家伙滚铺盖随你。我眼不见心不烦。”
蛾精看着梁仁那张好看的脸,虽然生气,眼里也还是带着三分暧昧,张开嘴嘤嘤。
“你还敢休我?我还没问你和大姑娘打情骂俏呢!
别当我不知道,你外出采买,和那些女人搂搂抱抱,那粉红小嘴也没少尝。
我要休夫,多喜,你给我作主。这药坊全靠我的咳症方子支撑,有我没他,有没有他都一样!梁仁,我没有你一样可以活得好。你没有我,只能去讨饭,你到时候再看,可还有女子会多看你一眼!”
“夜蝶,你含血喷人!最毒妇人心,我,我……这药坊的力气活,哪一样不是我干的?
多喜,你是明白人,你给我决断。我快要气死了……”
梁仁抹到了一把鼻血,又去抹眼睛,血道子纵贯脸颊,看起来还真寒碜。
福多喜抿着唇不说话,恐怕梁仁真要气死了,哪有人鼻血能流成他那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蝶打的,还是他气血攻心喷出来的,胸前衣襟血红一片。
“你们都叫我作主,行,我给你们作主。你们都先冷静一下。”
福多喜随手解开符阵,梁仁踉跄走到蛾精身边,两个人都怔怔地望向福多喜。
福多喜掐着衣袖,目光在二人身上滑过,微微笑了。
“你们如果不打这一架,我都忘了夜蝶是蛾精。人妖殊途,你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既然缘份尽了,就别为难彼此了。分开,各走各的路。这间药坊我收回了。”
福多喜说起身,叫小狐妖赶蛾精和梁仁出去好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