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自上次阴阳互补之后,功力再次提升,视力与听力也随之加强。
放眼望去,从这里到那棵大树,目测距离约有一百八十米。
这样的距离,对李青而言,别说看树下的孩童,就是树上的喜鹊窝,都能数清用多少根枯枝搭成的。
只是让李青万万没有想到,胖衙役的视力竟如此超群!
刚才的隔衣透视,一般人绝对做不到。
‘难道……他也是入级的修炼者!’
想到这,李青不由得瞟了胖衙役一眼。
正是这无心的一瞟,让他注意到,县太爷正在用唇读术与胖衙役密谈。
李青虽不懂唇语,却能从他二人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他们在图谋不轨——
县太爷似乎在强迫胖衙役接受他的建议。
而胖衙役似在犹豫,却被县太爷一个眼神给镇住。
胖衙役梗喉,点头同意。
李青暗忖之际,海棠凑了过来,耳语道:
“青哥,县太爷告诉胖衙役,他会在你亮出答案之后,派人把其中一个孩子致残。”
李青一惊:“你会唇读术?”
海棠点头:“你有何打算?”
李青怒视县太爷——这狗东西,真他娘的恶毒!
在此世界,李青只想与一家人平静的生活下去。
岂料,树欲静而风不止!
此番比试,他万没有想到会把无辜的孩童牵扯进来。
倘若胜了,得罪的不仅仅是这个胖衙役,还有整个县衙。
若是输了,玄铁固然有办法让他找不到,往后的日子里也将永无宁日。
然而,现在无论输赢,只要比试进行下去,必然会牵连到一个无辜的孩子。
看来,唯一的方法就是将隐患扼杀于摇篮。
李青在海棠耳边低语了几句。
海棠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这时,胖衙役在李青肩头拍了一下:“兄弟,开始吧。”
李青淡然一笑,向在场众人拱手抱拳,说道:“各位,很抱歉,这一局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
众人面面相看,不明所以。
胖衙役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李青佯装不适,揉了揉眼,说道:“可能是上一局眼睛用力过度,导致视力不佳,这一局……我认输。”
“认输?”
胖衙役和县太爷愕然互望。
其他衙役也都一脸懵逼。
等李青又一次向众人表明决定认输,胖衙役陡然开口:
“你这就认输了?眼睛不舒服,这是个理由,但不够充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白捡了个便宜,甚至会说,你怕得罪县衙,才被迫认输,你是不是质疑我的实力不如你?”
李青瞪了胖衙役一眼,沉声道:“你想怎样?”
“照常比试,一较高低。”
胖衙役一字一顿地说道。
李青没搭理他,扭头就走。
“想走,门儿都没有。”
胖衙役箭步上前,一把抓住李青的肩头。
李青肩膀一矮,回身一转,摆脱了胖衙役的束缚。
胖衙役怒不可遏,正要对李青再次进攻,突然,天降高粱,散落如雨。
在这个粮食比钱还重要的年头,众人一见高粱漫天而下,欣喜若狂,一拥而上。
县太爷被蜂拥而上的人群挤得人仰马翻,甚至发生了踩踏。
胖衙役一脸懵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青趁所有人低头抢粮之际,掏出弹弓,咻,一颗尖锐的小石子箭一般地穿透胖衙役的喉结。
噗!
胖衙役扑通倒在正疯狂抢粮的人群中,面目狰狞,没了气息。
就这样,李青在人海之中,仅用这一秒的时间差,杀人于无形。
在李青看来,这是解决麻烦,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
李青原本无意杀人。
得知县太爷和胖衙役密谋要伤害无辜的一刻。
他决定不再惯着他们!
海棠与李青配合得天衣无缝,撒出最后一袋高粱的同时,顺手接过李青抛出的弹弓,随即悄然离去。
而李青也在同一时间,俯下身子佯装捡粮。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瘦衙役才在翻涌的人潮中找到早已咽气的胖衙役。
“出人命了,死人了!”
瘦衙役喊得撕心裂肺,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吓得纷纷闪到一边。
“谁死了?怎么回事?”
县太爷被刚才的人潮卷到数丈之外,等他再踉跄跑来,几个衙役已围在胖衙役的尸体周围。
县太爷冲过来一看,大惊失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死的?谁干的?”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后退。
瘦衙役一把揪住李青,厉声质问:“是不是你?”
李青猛地推开瘦衙役,反驳道:“你吃错药了吧,还是你用后眼儿看到我杀人了?”
瘦衙役钳口结舌,无言以对。
县太爷怒视李青,冷言道:“这里只有你,有杀人的动机。”
李青苦笑:“我动机何来?”
“二人在比试,自然势不两立,如此自有矛盾冲突,来人,把李青带到县衙,严加拷问。”
县太爷说完,扭头要走,李青高声一喝:“慢!”
县太爷回过身来,怒道:“李青,你敢拒捕?”
这时,李元氏和李悦跑来,惶恐道:“发生什么事了?青儿,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娘,没事,您放心。”
李青简单安抚了李元氏,转身与县太爷据理力争:
“抓贼拿脏,捉奸逮双,人命关天,更得讲真凭实据。
“若说是我杀了人,好,拿出证据来。
“只要人证物证俱在,还能描述出我杀人的详细过程,我便无话可说,任凭发落。
“倘若欲加之罪,故意栽赃,我就是告到秦王那里,也要辩诉。”
“这……这……”县太爷哑口无言。
李青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如果我真是凶手,大家从始至终都在现场,您问问他们,谁看到我行凶了?”
县太爷横眉怒目:“他们都在抢粮,没工夫看你杀人。”
“您应该不缺粮吧?您应该有工夫吧?您看到了吗?”李青一连三问。
“我……我……”县太爷气得思绪紊乱,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您无言以对,看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看到我杀人了。”
李青说完这句,对民众大喊:“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看到我杀人了吗?”
众人没有大声响应,却纷纷摇头,细声碎语,表示没有看到。
李青来到县太爷跟前,再道:“不错,二人比试,难免会发生冲突,但你别忘了,第二局,我已认输,是他不依不饶,咄咄逼人。
“倘若我对他怀恨在心,自然会在比试中乘胜追击,让他一败涂地,又何必认输?”
县太爷冷笑道:“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之所以认输,就是本着比赛第二,和气第一的原则,双方若成平手,岂不皆大欢喜?
“您身为一县之主,在您辖下的地方,难道不愿看到官民祥和之气?”
李青说到这,再度煽动民众情绪:“各位父老乡亲,大家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众人异口同声:“没错,李青说得对。”
县太爷被李青怼得无话可说,转身对众衙役斥责道:“你们吃着官粮,拿着月奉,倒是放个屁呀,一个个都哑巴了?”
众衙役异口同声:“当时一片混乱,我们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李青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县太爷,上有皇天,下有后土,中间有这么多可以鉴证的父老乡亲,而且您手下的衙役大哥们也都说没看到我行凶,咱是不是可以散了,您瞧这日头,都到饭点儿了。”
县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冲着众衙役怒道:“本县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回到县衙,等着领二十大板吧。”
众衙役纷纷跪地求饶。
“不管怎么说,这里出了人命,敢在本县眼皮子底下杀人,简直无法无天,无论凶手是谁,本县绝不会善罢甘休!”
县太爷鹰瞵鹗视,瞪了李青一眼,上了马车,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