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直愣在原地,待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堆枯叶,被人借着围墙的阴影,在周边铺满了一大片空地。
一种混杂的感觉在岳山的心中升起,有失望有惊奇,更多的则是尴尬。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多想,岳山只知道他已经暴露,屋内的两人想必已经察觉,索性直接开口。
“四师兄,小师妹,还是出来一叙吧。”
屋内并没有别的动静,似是无人,一直静悄悄,只是岳山知道,他俩就在里面。
“你们是知道我的实力的,你们俩一个铜皮一个铁皮,是断然无法从我手中逃走的,还是出来说话吧!”岳山轻轻地说道。
声音不大,却在这针落有声的小院里,清晰地传进了屋内。
炕沿儿后面蹲着两个人影,凝息屏气,其中一个甚至正在不住地颤栗。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话音,那个本就颤栗的人影,忽然猛地一哆嗦,没憋住气,出了声。
门外,岳山清晰听到了声响,却没有急速冲过去,而是脚下轻踏,一阵轻微的“咚咚”声骤然响起。
这声音契合着心跳和脉搏,尽管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地在屋内两人的心中响起,如同一个小锤在不断地敲击两人的心房。
两人再无法屏住呼吸,只觉得心跳加速,而屋外的人也在一步步地靠近,心中的惶恐被瞬间放大,再无法忍耐,只好快步走了出来。
岳山用的正是自己的成名绝技—“踏地跺脚慑心法”,纯纯一个心理学小技巧,被他用超凡的武道进行了修改与放大,这种时候很有奇效。
出来的两人正是四师兄展堂和一脸青涩的小师妹玲花。
四师兄浑身不住地颤抖,借着月色,岳山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那不断哆嗦的嘴唇,正泛着一丝青紫。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小师妹那娇小的身躯却是挺然而立,青涩稚嫩的脸庞更是带着一丝坚毅。
扑通!
只见四师兄双腿一软,再难支撑,瘫跪在地上,向着岳山不住地磕头,声泪俱下。
“师弟,原谅师兄这一次好不好,我真是鬼迷了心窍啊!”一把鼻涕一把泪,声嘶力竭。
“我真不是故意要逃跑,只是那三元山,不能去啊,我们家祖居广源,那飞马盗的厉害你们不知道,不知道啊!”四师兄不住地以头抢地。
这飞马盗在老广源人的心中,的确有着非常巨大的阴影,但是这不能成为临阵脱逃的理由。
见岳山不说话,四师兄浑身颤抖地更厉害了,嘴中哆嗦着。
“师弟,我还有老父老母啊,我不敢回家,害怕牵连到他们,可是三元山我是真的不敢去啊!”
“饶了师兄一次吧,就这一次,等你们从三元山回来,我就带着父母离开,不,滚出广源城,永不回来......”
四师兄还在不断地念叨着,车轱辘话一般地反复,渐渐语无伦次。
果然是没胆的鼠辈,岳山不再管他,转头看向了旁边一直挺立的玲花。
岳山语气瞬间温和了起来。
“小玲花,为什么跑这么远啊,师兄不是告诉你不要跑太远吗?快过来吧,跟师兄回去。”
岳山说着招了招手,继续温声细语地说道:“是不是四师兄带你来这儿的?没事,错不在你,过来吧,师兄带你回家。”
...哈...哈哈!!
忽然这时一阵尖声中透着稚嫩的笑声从小师妹的口中传来。
只见玲花前仰后合,伴随着愈发尖锐的笑声,画面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岳山的脸上收起了温和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阴沉。
“果然是你吗,玲花?”
玲花依旧是前仰后合,笑个不停,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喘着说道:“是我,当然是我,一直都是我!”
“呸!就凭这个废物能想出逃跑?他能找到这个地方?”玲花鄙夷地看着四师兄,狠狠地唾了一口,“没骨气的贱骨头,活该当炮灰!”
岳山的眼神渐渐变的冰冷,“你们知不知道,城主府的死命令是有一人临阵脱逃,则会实行连坐制。
到时武馆中除了我,其余人都要被刺面,充入无量山前线的排头兵,那才是真正的炮灰。”
岳山正要允诺两人可以将功赎罪,既往不咎,忽然被打断。
“少假惺惺!”玲花尖声地嚎叫着,“秋芙呢?那个女人凭什么能免去征召,还不是跟你好上了......”
岳山听到这里,眼神已经无比冰冷,杀心渐起,两世为人,这种不顾念情谊的白眼狼他生平最恨。
正待张口,忽然听见院外百米外的街口有了大量的脚步声,岳山耳朵微微一动,还听见了在这脚步声遮掩下的另一种沉闷轻微的声音。
在房顶,速度很快,有大量武者!
岳山当即急切的说道;“你们再不跟我走,就......”
“走,走不了,了了!”陡然有人接过了岳山的话茬,声音低沉嘶哑,显得诡异莫测,却被期期艾艾的口音混杂,竟令人莫名感到一丝喜感!
话音未落,就见两道寒光从岳山身后悄然射出,速度快若闪电。
只短短一瞬,便见那两道寒光已经射进面前两人的胸膛,穿透而出。
赫然是两枚飞刀!
最后映入岳山眼中的只有四师兄脸上依旧的茫然无措和小师妹眼中那不尽的错愕和深深的不甘。
岳山那巨大的身形刚才只来得及做出了启动的姿势,却又转瞬停下,因为他知道来不及。
那两把飞刀的速度堪称是他目前所见过的最快速,其若飞鸿闪过,加之他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面前两人身上,所以反应便慢了半拍。
此时他感受到身后的院墙上有人,他心中又惊又怒,缓缓地站起身,侧过了身子,斜视着对方。
此人身材不高,估摸着也就是前世的一米七左右,臂短腿短,难看至极,配上那尖狭细长的双眼,可谓是阴冷至极,丑到极致。
偏偏此人一身束身劲装,身后的夜空挂着一牙弯月,月光下,那丑陋的嘴脸展露的分毫不落。
第一时间看到此人,岳山的心中便有了猜测。
“你,你就是那十七岁的天才武师?不,不过......”四短丑男开口,声音如破锣。
“不是我!我十八!”岳山沉静似水,开口道。
‘......’四短丑男没跟上思路,有些噎住了,脸涨得通红。
“哼!你,你个只会...会牙,牙尖嘴...嘴利的废...废物,老,老子......”
“是你嘴笨,你个口齿不清的丑鬼!”
“啊...啊!”丑男暴跳如雷,平素最恨别人说他口吃和丑,此刻已经气的近乎发疯,“你特...特,特么找死!要,要不是在...在城里,我,我就会,让,让你知道,你...你这,这个天才就,就是狗...啊狗屁!”越是急躁,口齿越不清晰。
扑哧!
岳山没忍住,喷了出来,更是气的丑男七窍生烟。
“打住!别逗我了,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岳山忽然收住笑容,一脸郑重“你到底是四短还是五短?”
说罢,不理会丑男,走到四师兄和小师妹尸体的面前,一只胳膊夹起一个。
脚步轻点,乘云驾雾一般飘过墙头,几下便消失在街角,徒留下破锣一般的嘶吼声在背后响彻夜空。
只是刚过街角,岳山的眼神瞬间变的无比的阴冷,内心攒着一团火焰,熊熊燃烧。
低头看着两具已经逐渐僵硬和失去温度的尸体,那火焰更是猛烈,似要喷薄而出,焚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