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兰大学,天气阴。
这天从早上就见不到太阳,天空像是愁眉苦脸的样子,阴暗的云越积越多,像是要下雨,但整个上午都没见到半滴雨水,空气沉重,也没有一点风。
尽管天气一般,但学校的路上依然是成群结队的学生,特别是刚下课的时候,浩浩荡荡的学生大军就从教学楼里涌出,去食堂的去食堂,回宿舍的回宿舍,甚至还有大批学生聚集在篮球场,似乎根本不在乎一会到底下不下雨。
“哎,你看那几个人!”有学生指着几个穿着道袍的人说,“这什么情况?cosplay?”
“哪有人cos道士的,而且你看那个人多大年纪了,估计就是真道士。”
“雾草?我们学校里有脏东西?”说话的那名学生笑嘻嘻地说,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这就是个笑话。
“谁知道,不过我刚入学的时候,听说有个教英语的老师,晚上下课以后在去东校区的那条小隧道里死了,你没看到那小隧道现在都被封起来了吗?”
“我听说过,在学校贴吧是吧,那个楼主根本不会讲故事,我半夜看的,看完我起床摸黑去撒了个尿,尿完倒床上就睡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想听有意思的是吧?”
“那当然。”
“行,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有发现宿舍门口有什么不同吗?”
“这我哪知道?”
“喏,你自己看,红线,铜铃,能想到什么不?”那名学生指着宿舍门口挂着的东西,“昨天晚上的时候还没有的。”
“这有什么说法?”
“红线能驱邪镇妖,铃铛是用来警报有鬼过来的,灵异小说没看过?”
“嘶——你这一说,倒还真是。”
“跟你说了,要多注意细节。”
“我不够细?昨天晚上我那波Q闪惩EQR还不够细?”
“啊——”说话的学生深深吸了口气,“算了,懒得跟你说,你先回宿舍吧,我去实验室拿点东西。”
“你没病吧?一个人去大体实验室?”
“怎么了?大体老师人都很好的,这又不可怕,况且张大爷不还在那边?”
“咿——我感觉你就是个变态。”
“那也比你每天晚上躲被窝里打……”
“别!别!我陪你去!我陪你去!求你不要说!”
“哈哈哈哈,走吧,我实验报告落那边了,正好还有点东西要改一下。”
……
“张大爷,能不能帮我们开一下实验室的门?我的实验报告落里面了。”
坐在值班室里的张天要抬眼看了站在窗户外的两人一眼。
他年纪不大,东兰大学博士毕业,现在年纪也才三十五岁,只是头发银白,因为为人严肃,但心肠极好,跟个阅历深的老大爷一般,所以同学们都喊他张大爷。
“多大人了,实验报告还能落下。”张天要没好气地说了一声,站起身来。
墙壁上挂着整个实验楼所有的钥匙,他从里面取出来一串,然后把值班室的门锁上,就带着两个学生朝着他们的实验教室走去。
“想问题呢,想着想着就落里面了。”那名学生有些不好意思。
“大爷,今天还是你值班?”另一名学生问。
走在前面的张天要回过头来看着他:“你这话问的,就好像你家空调坏了,空调师傅上门来给你装空调,你问人是干什么的一样。”
“哈?”
“今天就我一个人,不是我值班谁值班?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留着点脑子写你的实验报告去。”
“嘿嘿,不急。”
张天要愣了愣,没说什么,拿着钥匙就把大体实验室的门给打开了。
实验室里拉着窗帘,漆黑一片,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温度很低,阴冷阴冷的。
只听腾的一声,实验教室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明晃晃地光照得众人一阵刺眼。
“抓紧时间,我前面打扫实验室的时候,可没看到有什么实验报告。”
“好嘞。应该在我位置的抽屉里面。”那名学生连连点头,一阵小跑了进去,打开抽屉,赫然看到那本写的密密麻麻的实验报告正翻看着静静躺在里面。
他嘴角一扬,连忙把实验报告拿出来,刚准备离开,就闻到一股子奇怪的臭味。
那刚扬起的嘴角,顿时就垂了下去,目光迅速扫视着,紧接着,瞳孔猛一缩。
一具尸体此时正躺在不远处冰柜的旁边。
作为一个上过解剖课的医学生,他对尸体早已见怪不怪,但大体老师躺在地上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
他心跳极快,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出声喊道:“大爷!你快进来一下!”
“怎么了?找不到了?”
张天要探头进来,旋即脸色一变。
一股臭味弥漫在实验室里,像是那种人死了好几天,皮脂层开始腐坏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连忙跑进来,看着带着头套的大体老师,眉头一皱:“不可能啊!我前面还打扫过!”
“会不会有人偷了钥匙进来恶作剧?”
“有这个可能。”张天要一股怒火冲上心头,“先帮忙把大体老师搬进冰柜,我一会去查监控。”
他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嘎吱响。
大体老师都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人,他们的遗体是学校非常宝贵的科研财富,却因为学生恶作剧,被随意丢在了地上。
开除!
必须开除!
谁来都不管用!
“刘洋!快过来帮忙!”张天要眼眶深凹,一双瞪得浑圆的眼睛看向门口的那名同学。
他正靠在走廊上玩手机呢,听到大爷喊他,刚探头进来,就被他的表情吓得一抖,也不管怕不怕了,连忙跑进来。
“怎么回事啊大爷?”他苦着脸。
“帮忙把冰柜打开。”张天要说,他和另一名同学此时正搬起大体老师,呼吸急促,脸上的肉不停地颤抖,眼里爬满血丝,“三号冰柜。”
“哦哦,好。”他从没见过张大爷这幅模样,连忙应道。
他迅速跑到三号冰柜处,很麻利地将冰柜打开。
只见,一个赤身的胖子,浑身结满了冰霜,正静静躺在里面。
“不对啊大爷,里面有大体老师啊!”他回过头来喊。
“什么?”
“不对……不对……”刘洋不停地晃着脑袋,一口气卡在喉头,像是被一把烧红的铁锤猛砸他的喉咙,他一步步地后退,然后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刘洋你怎么回事?”张天要也顾不得手里抱着的大体老师了,朝另一个学生使了个眼色,把大体老师交给他,紧接着一步向前,只见刘洋脸都吓白了,一副想说话,却又说不出的样子。
他连忙凑到那冰柜旁朝里一看,
冰柜里的胖子睁开了眼,
霎时间,四目相对。
那冰冷眼眸中透着无尽戾气。
张天要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
嘎啦嘎啦——
胖子缓缓从冰柜里坐起,活动着被冻僵的脖子。
不知为何,明明浑身冰冷僵硬的张天要心中蹿起一股灼热,手臂青筋暴起,像是筋肉人般,红着眼转身拽起刘洋和另一名学生的后领就跑。
那股阴冷窜上来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前一后地把他俩扔出实验室,再猛地关上门,后背紧紧贴在门上,冲着那已经逼近的胖子怒目相视,摆出格斗架势。
老子学了十五年散打,还能怕你个死人不成?
我草死你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