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李灿若无其事道。
张佳淼接过手机,偏头看向夕阳。
红日坠空,余晖垂暮。
天空被晚霞染红,一如她的面庞。
“什么去医院勤工俭学,明明是想赖在我身边,癞皮狗!”
她暗暗腹诽,却有点欢喜,小脸红红的煞是可爱。
“还你手机。”李灿将手中粉色的翻盖手机递过去。
张佳淼摇头:“不是说要给你表姐回电话吗?”
“她瞎关心,不用管。”李灿随口道。
当着张佳淼的面给苏颖打电话,他想想都觉得比走钢丝还危险。
张佳淼犹豫了下,接过手机,歪头道:“你表姐是老师?”
李灿点头:“当了几天老师又读书去了。”
他一脸嫌弃道:“她脸皮厚爱显摆,天天把老师挂嘴边,家里亲戚都这么调侃她。”
张佳淼“哦”了一声:“以前都没听你提过呢。”
李灿笑:“我没提过的事情多着呢。”
他伸手摸摸女孩的脑袋,柔声道:“以后我会慢慢给你说。”
张佳淼打开他的手,扬起下巴:“我才不想听呢!”
那正好。
李灿暗想。
他故意探出手,将女孩软软的小手握在掌心。
张佳淼轻轻挣扎了下,见没挣脱,便顺从下来。
两人小声聊着天,直到张家门外,方才松开手。
……
次日。
李灿一大早便爬起了床。
等张父听到厨房里的声音披着衣服出来,看到忙活的李灿时,几度张口,还是没有说话。
待到李灿将煎好的鸡蛋和萝卜丝端出来时,他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笑容。
“张叔,早啊,”李灿打了声招呼,“还有稀饭,稍等下我给你去盛。”
“不用,我自己来。”张父说。
前一夜他半宿没睡,觉得这坏小子狼子野心,女儿日后会吃亏。
如今见到桌上的早餐时,心中的担忧去掉大半。
吃完早餐时,他看向李灿的表情愈发的意外。
“你在家常做饭?”他问。
李灿笑:“家里早餐大都是我做的。”
张佳淼赖床,前世两人同居后,早餐大都是他来做。
张父满意点头。
饶是他不忿这坏小子抢走女儿,此刻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想到儿子,他心中的郁结之气瞬间上涌。
两分钟后,李灿便听到了张扬的惨叫,然后看着对方揉着惺忪的睡眼捂着屁股起床。
对于李灿的举动,张家众人都有些意外。
张母甚至有些内疚,连连说远来是客,让李灿千万别这么客气。
张佳淼心疼坏了。
听女儿埋怨自己不早起去买早餐,或者让一家相熟的餐馆送来,张父郁闷得几乎吐血。
李灿没多说。
如今不是前世,彼此没那么熟悉,他这个“新姑爷”上门,总得拿出态度,免得说成厚脸皮吃软饭。
即便事实如此。
他不在乎,也得考虑张佳淼的心情。
最关键的是……
他担心跟前世第一次在张家过夜一样,丈母娘早起展示厨艺。
……
吃过饭,李灿跟着张父去医院。
本想睡个回笼觉的张佳淼强打精神跟上。
十来分钟后,三人便到了一栋四层小楼前。
高阳县中医院。
张佳淼跟李灿介绍着,说这里曾经是个小诊所,父亲一步步将其经营成周边县市都小有名气的医院。
“张叔真厉害。”李灿夸奖。
张父摆手说着没什么,面上却难掩得意。
能从小诊所做到现在,除了几个祖传秘方外,还跟他擅长经营有关。
除了这个医院外,他还有另一份基业。
前几年他与人合办了一座工厂,核心的是一款强肾中成药,用的他祖传的方子。
去年药品获批上市,带给他丰厚的报酬。
他打算多攒点钱就把医院扩大。
李灿进入这家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医院。
前世他和张佳淼在一起时,这里已经拆掉了,新址远比这个小破楼气派。
他听张佳淼说过,医院搬迁过程中费了不少周折,张父跟人合伙的另一个生意起了意外,合伙人赌债高筑,卷款跑路,若非张父卖掉几个祖传药方,怕是一家人都得吃糠咽菜。
……
张父带着两人在医院内熟悉了一圈。
这里的工作人员对张佳淼都颇为熟悉。
“淼淼考得还可以,七百分出头。”
当别人问及女儿成绩时,他语气平静,然后收获一片惊叹。
随即又有人问及他身侧的李灿。
“这是淼淼的同学,叫李灿。”
“对,小灿也刚高考完,成绩也不错,比淼淼分数高。”
“哈哈,你也听说了,对,他就是咱们省理科状元!”
“这小子别看长得帅,脑子很聪明呢!”
看着张父在那里拿自己装逼,李灿总觉得怪怪的。
还有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长得帅又聪明不是很正常吗?
李灿和张佳淼对视一眼,都露出无语的表情。
张父私下里对李灿横眉冷目,可在外人面前却不吝赞美之词。
他的那些话,听得李灿都有些不好意思。
印象中前世他只会跟人说“我这女婿也就长得帅,将来外孙丑不了”,哪有像现在这样“奇才”都给安到自己头上了。
他慢慢发现,张父带着他和张佳淼挨个去那些办公室转悠,似乎不是让他熟悉环境,反而像是炫耀。
他顿时哭笑不得。
等转完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
坐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张佳淼疲惫地敲着腿。
李灿主动和张父说起了工作的事。
他打算先去中药房帮忙煎药。
如今医院与时俱进,除非明确要求配好药材带回去自己煎,其余都是医院统一制成冲剂。
张父想留着李灿在自己身边学习。
他计划着如果对方对中医感兴趣,便将其培养成接班人。
女儿对中医不感兴趣,儿子更不靠谱,他一直都在愁自己这个中医世家后继无人。
可见李灿坚持去药房,他心中郁闷,只得同意。
当女儿提出也要去药房时,被他严词拒绝。
这里可是医院,不是两人谈情说爱的地方。
“你要来就留我身边,不论是看我怎么给人看病,还是学着怎么经营管理都行。”
张父措辞严厉:“小灿来是学习的,难不成你非要给他添麻烦?”
张佳淼闷头不吭声。
学什么习,明明是为了赖在我身边找的借口!
她看向李灿,试图求助。
李灿苦笑。
他看出了父女俩的想法,心头颇为无奈。
以前都没发现,张佳淼怎么这么自恋?
还有张父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刚刚给人夸自己的时候可不是这般防狼一样啊。
“你还是跟张叔多学学吧。”他劝道。
老丈人一上午释放了不少善意,他得投桃报李。
他去药房确实有正事干,自然不想被拖累节奏。
张佳淼偷偷用脚踢了下他,哼哼了两声不再说。
她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急切了。
“我可是淑女,干嘛主动往他跟前凑!”
她抬起手,又悄悄伸向李灿腰间。
李灿疼得面目扭曲,转头看她。
张佳淼投以无辜眼神。
转过头去,她又抿嘴笑了起来。
张父握着拳头,重重地拍打了下胸口。
他突然想到了老丈人当年得知妻子偷偷跟他领证之后说的那句“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