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
陈阳喆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最新一期的汉城日报。
陈润基则是站立在办公桌前有些忐忑不安的垂首等待着训诫。
而在他踏入这个房间的一瞬间,他就没有退路了。
大哥、二哥、甚至四妹都会怀疑他是否萌生了争夺家产的念头。
努力克服在父亲面前的不安,脑海中不断划过花园中小儿子陈道俊和他说的那两件事,一个是利用电影行业的特殊性,外加他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对顺阳产生的灰色收益进行洗白。
否则在送礼物时父亲那一瞬间的皱眉,怕是连停留一下都不肯,更别说把他叫进办公室了。
另一件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说,在都不看好卢大愚的时候,说服父亲对其下重金示好!
十分钟过去了,陈阳喆缓缓放下手中已经被攥出褶皱的报纸,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低眉敛目的小儿子身上,淡淡开口道:“区区一个电影行业就能将顺阳这些年产生的灰色收益全部洗白?
还三个月回笼资金?
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拍了这么多古董、买了这么多不动产都没能做到?”
就在刚刚长达十分钟的站立时间里,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陈润基却仿佛置身炼狱一般,心跳速度快的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终于随着陈阳喆的发问,他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额头一滴冷汗滑落。
深吸了一口气,陈润基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恭敬地说道:“父亲,仅凭电影自然没办法满足顺阳的需求,单论洗白,金融、电影、古董等多种方式都能做到,但唯有电影资金回笼的最快,且难以追查。”
陈阳喆看着陈润基眯了眯眼睛,右手食指一下下敲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内,让人感觉莫名压抑。
良久,就在陈润基再次忍不住抬起眼皮,看向陈阳喆时。
陈阳喆的手指突兀停住了,抬眸望着陈润基淡漠的开口道:“润基,你知道我不喜欢说大话的人。
明天这个时候,两亿美金会到达你指定的账户上,你记住,这是一颗定时炸弹。
三个月后,我要拿到剩余的六成,至于还剩多少,那是你的能力,我不会多问,但你若是失败了,这些钱就是你这些年的非法所得,我会亲手将你送进监狱,且以后你也不能从我这里分到一分钱,明白吗?”
陈润基闻言双肩猛然一颤,随即坚决的点了点头,郑重的保证道:“请父亲放心!”
“好!”
陈阳喆站起身来,看着有些紧张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叹了口气,拍了拍陈润基的肩膀鼓励道:“既然绝对争上一争,那就全力以赴,你大哥二哥安逸的太久了,是时候让顺阳变一变了!”
说罢,迈步离开办公室,由于年老微微佝偻的背脊显得有几分萧瑟。
陈润基目视着陈阳喆离开的背影,眼底闪烁着复杂之极的神色。
十年了,整整十年没有见过的父亲比起十年前苍老了许多,他知道这些年陈阳喆心中有气。
气他当年的不战而退!
更气他的懦弱,身为他陈阳喆的儿子,连踏入正心斋的问声好的勇气都没有。
父亲的恨其不争...
妻子李海仁的小心翼翼...
亨俊的羡慕,以及在大厅里被大哥的孩子当众羞辱...
年仅八岁的小儿子道俊,放弃了游玩、在繁琐的学业中挤出来的时间,为他做出的谋划...
一幕幕快速在陈润基脑海中划过。
愈发坚定了陈润基心中的信念。
这一次,他不会退缩了!
这场争斗,他必须赢!
因为他是陈阳喆的儿子,李海仁的丈夫,亨俊、道俊的父亲,他输不起,也不会输!
......
陈阳喆推开门,李衡宰立即凑了上去,躬身道:“会长。”
陈阳喆点了点头,快速扫了一眼在沙发上玩着游戏机的亨俊,摇了摇头,将目光落在了拿着一支笔在报纸上写来写去的小孙子陈道俊身上。
陈亨俊和陈道俊同时起身喊道:“爷爷。”
陈阳喆微微颔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指了指桌上的报纸,问道:“小道俊在报纸上面看到了什么?”
陈道俊眨了眨眼睛,指了指桌上的报纸,脆声道:“爷爷,我看到了寒国未来的总T。”
“哦?”陈阳喆顿时来了兴致,刚刚在办公室内磨润基的性子磨了足足十分钟,当然也看到了三天后的总T竞选,更别提清瓦台的人都上门拉赞助了。
这特么才八岁的小屁孩,懂个毛啊?
李衡宰看了看陈阳喆,又看了看陈道俊这小屁孩。
将心中想要吐槽的话压在心底。
当陈道俊的面在会长面前给他上眼药,这小屁孩真抽冷子给他一刀那就不值当了。
毕竟说出来他一个一米七的大汉被一小屁孩威胁了,也得有人信啊!
陈阳喆主动提问道:“那你说说看,是金泳三还是金大中会当选呢?”
陈道俊挠了挠头发,摇了摇头,跑到桌前将报纸双手捧着踮起脚尖递给了陈阳喆。
(在系统的加持下,陈道俊读取了原身的记忆后,对于当前年龄段掌握的谚文熟记于心,甚至连写出来的谚文都是极为标准,小伙伴别跟我杠哈,穿越重生都出来了,写个谚文怎么了?)
用几行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的谚文写的一个小故事映入陈阳喆的眼帘:
“班长竞选,一个班级里三个具有可能性当选的候选人,第三名无论是从学习成绩还是班级里的人脉关系上都比不过前两位,但由于第一第二名为了争夺班长互暴对方黑料,整个过程毫无半点风度可言,导致原本对两人寄予厚望的同学们和老师们对其失望,转为支持三人中唯一没有黑料,且待人和善,不争不抢的第三名,于是第三名爆冷,当上了班长。”
陈阳喆眯了眯眼睛,将手中的报纸递给李衡宰,看向陈道俊,面带笑意的弯下腰,摸了摸陈道俊的头,温声问道:“小道俊,这个小故事谁教你的啊?”
陈道俊颇为自豪的拍了拍胸口,一脸兴奋的说道:“因为我就是班级里的那个第三名,爷爷您可不知道,当时我当上班长的时候,第一第二名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答辩一样!”
这个神比喻,反而让陈阳喆心中对陈道俊的怀疑打消,他宁可相信成俊今天遭遇的这一连串事情是巧合,也不愿意相信陈家能有人瞒着他布这么一连串的局。
“好了,小道俊和亨俊先在这呆会,润基他一会就出来了。”
说完,陈阳喆迈开脚步,朝着楼下走去。
李衡宰亦步亦趋的跟在陈阳喆的身后,耳边传来了陈阳喆的声音:“你怎么看?”
李衡宰将手中的报纸递还给陈阳喆,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陈阳喆微微颔首,吩咐道:“马上让顺阳经济研究所去调查,且重点对于两金当前的情况进行摸底,先准备好政治献金。”
“是。”
“你觉得小道俊他...”
“可能是他觉得三人竞选和他当选班级的经历很相似,所以自动带入了第三名卢大愚,产生了共情心理。”
陈阳喆脚步一顿,转过头看了一眼和陈亨俊闹成一团的陈道俊,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