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空多云,月色显得极其朦胧,红砖房子四周漆黑一片,二楼的窗户也没有光亮透出。
张易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涂着新漆的双开木门缓缓打开。
身材娇小纤细的女孩露出一个脑袋,戴着口罩,穿着棉纱睡裙,柔顺的秀发垂落胸前。
“你来啦。”
莫山山轻轻说了一句,便将房子的门拉开,示意张易进去。
张易进入房门,便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但房间里很黑,只有女孩手中的电话屏幕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从工具箱拿出手电筒打开,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家的电表箱在哪?”
张易出声问道。
“我不知道。”
莫山山轻轻摇了摇头,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说道:
“我猜测应该是在房子里。”
张易抬头注视着她那澄澈干净的眸子,摇了摇头,说道:
“不对,像这种老房子,电表箱大多数都在房子外面!”
说着,便提步朝着房子里面走去。
打开后门,眼前出现一个小院子。
小院子不大,但很干净,没有杂草和废旧物品堆积。
张易用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会,很快便在墙角找到了电表箱。
这是一种很老式的电表箱,外面被一个老旧的木盒遮盖。
张易打开木盒开始检查线路,而莫山山则站在他身后,昂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
“可以修好吗?”
她轻声地询问道。
张易看完线路后,转过身朝她点点头:
“应该没问题,只是保险丝烧坏了而已。”
接着,张易便看到对方的眸子中,露出一抹欣喜的亮光。
张易笑了笑,在工具箱里找了一会,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根备用的保险丝。
将烧毁的保险丝取下,再将新的保险丝装上,扶起总开关,随着一缕细微的电火花冒起,电路应该是通了!
“好了,现在可以看看来电没?”
张易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向莫山山说道。
但等了一会,却发现对方没有反应,而是一脸呆呆地望着自己。
张易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声喊道:
“莫山山!”
这时,她才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你刚才在干什么?”
张易觉得眼前的女孩,似乎对自己有好感,否则不会注视自己这么久。
但他又想不通,因为,虽然莫山山已经转学过来一个多月,但在今天之前,他们之间没有过任何交际,平时连话都没说过。
而下一刻,他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好意思,刚才我在想有电以后该干什么?”
莫山山轻声解释道,接着,她一根根掰着细腻白皙的手指,细数道:
“我还有一副素描画只画了一半,功课和冥想还没有做,房间里有几株花,我想将它们搬到院子里,还有……我要感谢你这么晚了还愿意过来帮我!”
说着,她抬起了清亮的眸子,真诚地看向张易。
张易看着眼前女孩认真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缓解刚才突然出现的自恋情绪,说道:
“小事而已,不用谢我!”
说着,他收起工具箱,但目光落在莫山山那孤零零的身影上时,又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就一个人住在这幢房子里吗?”
闻言,莫山山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从后门走进房子,伸手拉下墙边的拉绳。
一瞬间,房间里亮堂起来。
张易提着工具箱,跟着走进来,他一眼便看到,房子另一边的角落里,摆满了各种花花草草。
这也是他刚进门时,能闻到花香的缘由。
“这些花都是你种的?”
张易没在刚才的问题上继续,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
“这是我母亲种的,后来交给了别人打理,我回来后,就想试着自己养养看。”
莫山山说着,走过去抱起一盆萱草花和一盆山桃草,回到房后的小院子里,放入房子的石阶上。
“你跟我来,我送你一件礼物。”
这时,莫山山忽然回头看向张易说道。
接着,她走进房子,然后沿着一旁的水泥台阶往楼上小跑起来。
睡裙在橘黄的灯光下飘荡,乌黑的发梢一起一伏,宛如黑夜那晃动不安的面纱。
“这么晚了,不太好吧?”
张易在她身后试探着问道,但眼前却早已不见女孩的身影,只听见楼上传来一句温柔的声音。
“没事。”
闻言,他提了提手中的工具箱,接着,一步跨上水泥台阶,慢慢走了上去。
水泥台阶没有护栏,周围的墙壁也没有粉刷,裸露出红褐色的砖体,看起来老旧又很原始自然。
上到二楼,张易便看到左前方的房间有灯光,于是慢慢走了过去。
来到房间门口,他停下脚步。
女孩的房间和那晚在窗外看到的差不多,但亲身走近,又有不一样的感受。
房间的色调很简约,白色的藤椅、原色系的实木床,地上铺着深色的地毯,空气里有一种浅浅的香味,
他还能看到墙壁和书桌的桌面,整齐地挂着或码放着一些素描画纸。
画纸上是各种各样的景物,花鸟鱼虫,山水风景,简单的黑白笔画勾勒,却看起来栩栩如生!
“嗯,这个送给你!”
这时,莫山山洁白光滑的手腕伸出,递给他一幅装裱好的素描画。
张易接过来一看,画上画着一束风铃草。
笔触干净自然,枝叶以及如同铃铛的花朵呈舒展状,仿佛是风吹过般在轻轻摇曳。
“画得真好!”
张易由衷地称赞道,虽然他是个外行,但也能感觉到,眼前的女孩真的很有绘画天赋。
莫山山闻言,眼睛如月牙般弯起,说道:
“我画了很多画,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将来还会送你,嗯……一些不一样的画。”
张易没有拒绝,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画,说道:
“我很期待!”
房间里,橘黄色的灯光下,两人相视而笑,显得温馨而美好。
……
而此时,棚户区的黑夜里,一名横肉丛生的圆脸大汉在小心潜行。
“该死!该死!真该死!”
他嘴里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脚下不停,在纵横交错的狭窄巷道里不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