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初晓。

陈默早早醒来，清晨的空气湿润，正好是修行的好时机。

神识入定，双腿盘坐，周身吐纳起天地本源灵气。

其余众人也大多辗转难眠，睡的很不踏实，同样也是早早就起。

待陈默运行周天结束，总旗官恭敬地端来早饭。

称呼中也把小字去了，单呼先生。

押送囚犯一般路途遥远，所带的粮食一般都有便于携带、储存、热量高的优点。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不好吃。

“公差在身，只有这等吃食，还请先生勿怪。”

这王总旗做事讲究，生怕陈默吃不惯这干粮，特地吩咐属下搭炉烧了这口热汤，若是平常可没有这份福气。

“王大哥客气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吃上这口热食就已经不错了。”

其实到了陈默这个境界，凡间的食物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但也难拒王总旗的好意，端着热汤就面饼一块入了口。

热汤就面饼，口感倒也没有那么差。

王总旗趁着这会，又差使属下将热汤分了，三名女囚也各得一碗。

众人席地而坐，吃着干粮就热汤，享受片刻的安宁。

押送的官差大都健谈，王总旗习武之人更是江湖气十足，谈论起来滔滔不绝。

短暂的闲聊中，陈默了解到王总旗名叫王成，从更南的地方押送囚犯来。至于其他王成因公差在身，也不好多说，陈默也没问。

“先生来云梦县可是要参观南山真人的祭祀活动？”

每年南山观都会组织一场祭祀活动，一些道士和僧侣都会被受邀参观。

见陈默不解，王成这才慢慢讲解起来。

每年春分期间，南山观都会举行一场祭祀的活动。为的是祈求风调雨顺，水道常清。

主持这场祭祀的人通常是南山真人，祭品多由两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

仪式开始时，由南山真人作法祭告天地。而后，作为祭品的女子都会穿上红色婚服，凤冠霞帔，意味着出嫁河伯。

繁琐的礼节结束后，两名女子会牵着手，一起往河流中心走去，直到完全沉入河底，祭祀活动也算是完成了。

“活人祭祀？”

“没人反对吗？”

陈默作为一个前世的良好公民，听到活人祭祀这些个字眼就觉得诧异非凡，这与那些害人的妖鬼又有何异。

面对询问，王成直说不解，只道了句：“年年都有，约定俗成的事。”

举办这样的活动能让地区祥和，官府也乐意见到。

“今年的祭祀活动多久开始？”

“三日后。”

……

两人边吃边聊，直到碗中的吃食见底。因公差在身，王成要动身去县城复命，陈默也没有再留。

临行前，王成特意送来一个红布制成的小钱袋，说是利是。

利是，有吉利的意思，大周很多地方都会有给利是的习惯。

庙观的道士作法祛病驱邪后，主人家都会拿出一些银两装在红色的钱袋里，这就是利是。

利是的钱不在乎多少，只要有就行。

陈默对此也是坦然接受，若是推托反倒显得小气了。

见到陈默接过钱袋，王成也松了口气。

“先生若是到了云梦县，有什么用得上王某的地方尽管说，王某丁当竭尽全力。”

陈默点点头，“慢走。”

“先生别过。”

“先生别过……”

三名女囚一一上了马车，那全身素白的女子落在最后。

帘子盖下来前，女子望了陈默一眼，好奇地上下打量起来。陈默也回望了她一眼，只看到她那原先苍白的脸蛋红润了不少。

让陈默疑惑的是，自己似乎看不透这女人，总感觉有点不同寻常。

车马渐远，陈默也收回了思绪，沿着官道继续往前。

步子依旧缓慢，沿途的风光尽收眼底，。再过了二十里路，一条笔直的水道落入眼前。

水道宽十米，沿岸有堤坝，往来船只约莫百来艘。水流从大运河引入，但却比运河的水流要清澈许多。

水道一头架着一座单拱敝肩石桥，临近一看，桥头立有石碑，这才知道这桥叫做“云梦桥”，建于百年前。

云梦桥的拱洞高度正好能够让船舶通航，桥面平整且坡度小，中间留出的路面可以让车马通行。两侧则有八十一级台阶，前后一致，方便行人。

桥面栏槛望柱雕刻有这世界的奇珍异兽，手法细致，栩栩如生，令人赞叹不已。

走上石桥最顶端，便能依稀看到那连通南北的大运河。

过了云梦桥，县城的大门便落入眼前了。

三米五高的城墙，由土石堆砌。上方建有阁楼，下方是朱红色的大门。

走得久了，陈默干脆在城门外寻一处茶铺，茶铺临近水道，以杨柳为遮，是个清凉舒适的歇息地。趁着歇息的机会，也能一览云梦水乡特有的人文景观。

靠着竹椅怡然自在，陈默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望向城门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恰逢天空飘起乌云，淅沥沥的雨点从空而落。

陈默也想看看那所谓的祭祀活动是怎样的场面，南山观又是给云梦县百姓灌了什么迷魂汤。

“三日光景，倒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