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修养得差不多的康斯坦丁步入墓园,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
“哧~”康斯坦丁扔掉手里的火柴,用脚将火星踩灭,有些生疏地狠狠吸上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大量的烟雾让康斯坦丁猛烈地咳嗽起来,但他还是坚持将这一根香烟吸完。
尽管两眼被熏得通红。
最后一块烟草的灰烬掉落在地,康斯坦丁将烟屁股随手扔掉,手里拎着一瓶酒坐在青草地上。
他身旁是一块简朴的墓碑,上面刻有这么几个字:
安娜
愿汝长眠于此,不再出生,亦不再死亡。
墓碑是康斯坦丁找的,字也是康斯坦丁找人刻的,墓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衣冠冢,但还是隆起一个小土墩,才几天过去,上面已冒出绿意。
康斯坦丁打开酒瓶的盖子,稍稍喝上一口,抬头看天。就这样,康斯坦丁坐在墓碑旁边,看一会天喝一口酒,没过一会,酒瓶就见空了。
“真是虎头蛇尾的结局啊。”他最终还是没有成为牺牲自己、救赎他人的英雄。
“没想到黑魔法大师康斯坦丁居然还会有来墓园喝酒的雅兴。”
康斯坦丁没有转头,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语,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我也没想到堂堂阿卡姆院长居然还会有时间来看我这个落魄之人。”
“落魄?或许吧,”林文站到康斯坦丁身边,没有坐下来,手插在兜里,“你这次赚的钱可不少啊。”
“呵。”康斯坦丁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面包咬了一口,不想说话。
短暂的交流后,二人又陷入沉默。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来看我笑话,或者是来给安娜扫墓的。”
“你接下来有什么行动吗?”
接下来,么?康斯坦丁三两口吃完所有的面包,抚摸着自己的心脏陷入沉思。接下来他要干什么?好不容易解决了自己身上的诅咒,虽然代价是安娜·菲勒拿的命——
记忆出现了少许卡顿,康斯坦丁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自己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最关键的是自己居然一点映象,甚至是暗示都没有。竟然有人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自己的记忆动小动作,那个家伙该有多强啊……
“接下来打算在阿卡姆小住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毕竟,”康斯坦丁站起身,“我可是被某些人给拉上贼船了。”
一个星期前,康斯坦丁在一脸懵逼加抗拒中被某位神父强行拉入“消灭‘猫头鹰法庭’联盟”中,康斯坦丁清楚地记得当时那位神父的表情。
神父绝不是来帮忙的,绝对是来找乐子的,至于是找谁的乐子?康斯坦丁表示,这重要吗?反正自己已经被找乐子了。
如果林文知道康斯坦丁是怎么想的,他肯定已经开始喊冤枉——不,已经开始以理服人了。不过林文确实没在康斯坦丁身上找乐子。他可不是乐子人,也不是偷税犯。
“我想如果你不想加入,也可以不用加入,在当时只要努把力就可以跑掉的吧,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沉默了。他当时确实可以跑掉,但最后一刻还是放弃了:好不容易再获得一次生命,自己……不想再那么浑浑噩噩了。
他想起梦里见过的鹿,只是……自己这一星期以来,连个梦的影子都没见到,就好像梦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这样也好,”康斯坦丁在心里这么安慰道,“起码不用担心前男友会找上门来了。”
“话说蝙蝠侠跟你交流情报了吗?”
看到林文陡然沉默的模样,康斯坦丁知道自己的猜想成真了:“那位猫耳侠(林文给蝙蝠侠起的外号)还真就守口如瓶?”
康斯坦丁跟过那位老板一段时间,自然知道那位可不能简简单单用不见兔子不撒鹰来形容——对于情报,那位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就连神父和那位教父,都贡献出不少情报了,比如说尤里希娜的真实身份,比如说祭祀的真相,比如说猫头鹰法庭所拥有的的特殊武装力量。
那位肯定是知道什么的,但他就是什么都不说。
“他如果不守口如瓶,他就不是蝙蝠侠了。”
“这倒也是。”康斯坦丁颇有认同感地点头。
林文看了康斯坦丁一眼,不知道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林文已经把尤里希娜死前说过的那些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甚至有些不安,是超脱自己控制的不安。
林文的直觉告诉他,布鲁斯知道一些关键信息,只要拿出来自己就能了解一部分真相。
但布鲁斯不肯说。
不过林文也没有把所有情报说出去,比如说……
“林,你说鹿和狼可能有后代吗?如果有后代的话,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林文有些无奈地按住额头:“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先不说生殖隔离,就说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可能乖乖在一起生孩子吗?”
“如果!如果!假设可以的话。”
假设可以?林文在脑海里把鹿与狼的形体合在一起,不知为何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番剧……里面好像就有个类似的角色,是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的后代?
“我想那一定会很痛苦吧。”
“是吗?”
康斯坦丁又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上。林文看向康斯坦丁的侧脸,在有些阴沉的天色下,康斯坦丁眯上眼,吞云吐雾的样子有些像是笼罩在圣木香烟里受苦受难的圣人。
“或许我一直都会是那样吧。”
“什么?”林文刚才在想些其他的事情,刚好没听康斯坦丁刚刚说的话,再加上康斯坦丁说话的声音比较轻,所以那句话什么痕迹都没在耳朵里留下,“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只不过是在看着眼前的那些鬼魂感慨罢了,或许我永远都无法摆脱这些东西,”康斯坦丁用手靠近飘在自己身边的一团黑雾,轮廓有些像蜷缩的婴儿,“这是最初的罪孽,我出生时造成的杀孽。”
“所以说?”
“我打算先活下去再说。”
康斯坦丁或许还是那个康斯坦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