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一些误解，汉尼拔·莱克特教授。嘘嘘嘘，别乱动，这东西我掌握起来还是比较困难的，您清楚我是什么意思，对吧？”

林文伸手，从影子里冒出来的几只由黑泥组成的触手将汉尼拔死死按在椅子上，彻底封住汉尼拔想要挣扎的意图。

“汉尼拔·莱克特先生，我不得不承认你心理侧写本领之高。不然那位特工头子也不会找你干事，”林文将手插~入身侧的空间，整个手，到手腕为止，全部消失在空气中，“但是我想您应该搞错了一些事情。”

手抽出来的时候，林文手里多了一个高脚杯，还有一瓶可乐。

“我并非不敢杀你。”

棕褐色带有气泡的饮料将高脚杯缓缓填满，林文学着刚才汉尼拔的样子，把高脚杯举到胸前轻轻摇晃，摇晃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我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和平解决的路子。我，讨厌暴力，厌恶暴力，但我更讨厌——”林文眼里的厌恶之情如同泛滥的黑泥，将那棕色的眸子填满，“像你们这种人。”

无论是言峰绮礼，还是眼前这个汉尼拔·莱克特，都是那么的傲慢，那么的自以为是，自以为看破了一切……你们这种人为什么不去——

林文骤然愣住了，因为黑泥传过来的信息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汉尼拔心底居然没有一丝丝的罪恶感。

“你这家伙……”林文脸上的愤怒昙花一现，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他所有的情感从脸上抹去，将林文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接着，苍白的林文手里出现一把黑键，剑身被投影出来。

下一秒，那把闪烁着寒光的黑键深深刺进林文的肚子。

“呜！”林文嘴里漏出微不可闻的呻吟，血液三两点落在地上。怎么看都不是这种伤势的出血量。

黑键拔出，上面没有沾染一丝血液，而黑键造成的创口，在迅速愈合——黑泥形成的丝线将切开的腹部飞速缝合，没有一滴鲜血滴落。

林文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蠕动，吐出的字词比羽毛还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安哥拉曼纽。”

黑泥松开汉尼拔，温顺地回到林文的影子里，还伸出一两只触手，轻轻抚摸林文的脸，像是在讨好他。

林文没有理会黑泥的示好，他的视线移动到正跪在地上咳嗽的汉尼拔身上。

刚才那突如其来的袭击，完全出乎汉尼拔意料之外。他并不是武夫，只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过往杀人更多依靠的是自己的智慧，而不是力量。但在精心布置的迷宫面前，粗暴的力量往往是最难解决的。

就比如这次林文突然发难。汉尼拔确信，要不是林文中途收手了，自己是真的会死。

“咳咳咳……林，你果然藏了不少东西，”汉尼拔抬起头，他依旧在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汉尼拔教授，抱歉啊，刚才是我太粗暴了，但是您跟那位做了什么交易？”

汉尼拔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嘴里念叨着：“原来那孩子是叫安哥拉曼纽吗？这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名字，但是……”

林文微笑着加大说话的音量：“汉尼拔教授，我想知道您到底跟那位存在做了什么交易？您记忆有一部分”

“怎么，之前还敢说说那个东西的名字，现在却不敢说了？”

“您应该庆幸，如果您身体里有哪怕一丁点罪恶感，您都变成我的奴隶了。”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不过我可真没跟那个东西做什么交易，我不过收留了一晚上，仅此而已。”汉尼拔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给自己倒满香槟——之前那杯，已经被林文撞撒了。

“那么为什么您的记忆里会存在空洞？”

汉尼拔倒香槟的手一僵，眯起眼瞅着林文：“如果你这句话被我的那些同行听到的话，他们会嫉妒死你。那些人拼尽全力想要了解一个人的一生，从只言片语对人进行解剖，结果你却能在一瞬间知道他一生中的所有点滴，啧啧啧……你是把我的记忆扫了一遍，对吧？”

“是。”林文承认了。在这种状态下无论自己是否承认都没有什么意义。汉尼拔不是蠢货，他能分辨言语的真假，在这方面的天赋要胜过自己太多。

“或许是那位存在并不想让你知道他到底从我这里知道了什么吧，不过我也不知道我到底都告诉他些什么。

林文盯着汉尼拔那对褐色的眼睛好半天不说话。

“您把事实告诉我，只是想看我如何挣扎？”

“关于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林文知道汉尼拔说的是真话，林文也早在汉尼拔的记忆里读出他的意图，只是：“像你这种层次的人不会对自己设下催眠吗？”

汉尼拔挑眉：“你觉得我如果提前知道你有那个叫安哥拉曼纽的东西，我会不防备吗？”

“没有料到我有这么一手吗？”林文心里嘀咕这一句，却没有对汉尼拔完全卸下防备：“汉尼拔教授，你知道那存在的目的吗？”

“不知道。”

林文再次深深看了汉尼拔一眼，没有再多问什么。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可能再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现在从汉尼拔嘴里套出来的的情报，无论真假，其价值都是极高的。也只能假定它们都是真的了。

那么要杀掉汉尼拔吗？鬼知道那个“哈斯太”到底对汉尼拔做了什么手脚，说不准汉尼拔之所以能那么好心地把林文想起汉尼拔口中的那个特工头子，几次权衡后还是放下对汉尼拔的杀心。

要是那位特工头子没有放心在周围布置监控的话，那自己现在杀掉汉尼拔就是在把刀子送到对方手上，让自己完全陷入被动。

“您的运气很好，汉尼拔教授。我没有什么想问您的了。”

“林文，我给你一个建议吧，就当是这肉体是我曾经学生的份上：不要过分自信了，林文。”

这世上能杀死你的存在，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