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整个家禽棚里面,家禽飞狗跳。
与此同时,高导重新将目光放回了苏泽的直播间中。
这会儿,车子已经开进村里。
远远地,苏泽就看到前方一户人家,门口摆着不少的“祭品”。
从门头上来看,这家人还是有些积蓄的。
车子在门口停下,苏泽等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一进门左手边的桌子旁边,坐着几个人。
有拿镲的,有拿锣的,唯独缺了唢呐。
看来这就是老陈的白事儿班子了。
那几个人也看到了他们,赶紧迎了上来。
“老陈,你可算是来了,主家都催了好几次了!”
说完,他朝着老陈看去,“老李呢?没找到?”
“那我们今天这活儿还怎么干啊!”
老陈拍拍他肩膀。
“别着急啊,老李没请来,我请来了个更厉害的!”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苏泽。
那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苏泽一番。
“他?小年轻哪会白事儿这一套啊,你不是要改成唱歌吧!”
“那流行音乐我们可不会伴奏啊!”
“不是,你没看人家手里面拿着唢呐呢么,这是唢呐大师傅!”老陈解释道。
乐器班子的人这会儿全都围过来了。
听到这话之后,顿时炸了锅。
“老陈你开什么玩笑,他会吹唢呐?”
“这场活儿主家给的钱可不少,要是演砸了,可没法交代啊!”
正说着的时候,从房子里面走出来两个中年男人。
都是披麻戴孝,看起来应该是这家的主人。
“哎呀,老陈,你可算是来了!”
“赶紧吹起来吧,对买都已经吹了好几曲了,可不能让他们抢了我家老爷子的风头!”主人说道。
话音落下,外面就顿时传来了一阵凄婉的唢呐声。
这时,苏泽才注意到,原来在他们家斜对面,还有一家,也在办丧事!
刚刚他们来的时候,对面的班子正好中场休息。
这会儿估计是看到老陈带着人过来了。
所以吹的十分卖力,颇有种要一较高下的意思。
“钟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不,大师傅我都已经请来了!”
“保证比他们那边吹的热闹!”老陈说着,指了指苏泽。
那主家和班子的其他人一样,仔细的打量了苏泽一番。
又急又气道。
“这不是胡闹么!你请个小年轻来,是要在我爹灵前蹦迪么!”
好不等老陈解释,从外面就走进来几个人。
都是这村里面的乡亲,主家急忙上前招呼。
那几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塞给主家白色信封装着的礼金。
“老钟啊,这钱你收着,我们就先走了!”
“别走啊,饭菜都准备好了,怎么也得吃完饭再走啊!”主家挽留道。
“那个老钟啊,这不是对门老王家也办丧事么,我们还得过那边去看看!”
“是是是,那我们就先走了,那边吹唢呐的班子可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去晚了就听不到了!”
说着,这几个人匆匆的朝着对面而去。
“诶,别走啊,我们家也请了班子了......”主家想要挽留。
但那几个人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钟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回头看了看苏泽的方向,心想,自己家请来的这个唢呐师傅,一看也是个不会吹的。
就算是把人家留下了,也是让自己丢脸,越想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大哥,我说咱们家人这么少呢,合着都上对面了!”老钟弟弟在一旁愤愤不平。
“哎,咱爹和对面的老王头,斗了一辈子,攀比了一辈子!”
“结果到老了,还是前后脚走的!”
“就恨我晚了一步,没请到这最好的唢呐班子,看来咱爹这最后一下,要被老王头给比过去了!”
那老钟说着,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他也算是个孝子,一想到不能让自己老爹风风光光的走,顿时老泪纵横。
“哥,这也不能怪你,咱爹比老王晚走了一步,咱们去请班子的时候,已经被王家给定下了!”
“只能怪咱爹,没那个福分了!”
兄弟两个说完,脸上满是遗憾。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老陈挠挠头,想要上前去解释安慰一番,被苏泽拉住了。
“几位,我看大家对我的唢呐水平有点质疑!”
“那不如这样吧,我先给吹一首,给大家亮亮活儿!”
“我要是吹的好呢,自然是皆大欢喜。”
“我要是吹的不好,马上拍拍屁股走人,这钱一分不要了,怎么样?”
说完,他也不顾别人的反应,直接跳上了院子正中间的桌子上面。
“老陈,钱可不能不要啊,他一个人的问题不能让我们班子背锅啊!”班子的着急道。
老陈摆摆手。
“别着急,先听听他吹的,你们就知道了!”
老陈虽然当时只在广场外面听到一半,但是当时那种灵魂被震撼的感觉,他至今难忘。
只要苏泽这一次还保持这个水平,保证征服在场的所有人。
老钟和他弟弟这会儿刚刚反应过来,正想要上前去制止。
苏泽已经将唢呐拿到了嘴边,气沉丹田,一道凄凉婉转的调子就传了出来。
这声音好似有魔力一样,让在场听到的人,瞬间陷入了悲伤的情绪中去。
不知不觉之间,都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钟家两兄弟,本来想要上前去将苏泽拉下来的。
听到唢呐声之后,愣在了原地,继而抱头痛哭。
“爸爸呀,你怎么走的这么早啊!”
“我们兄弟两个还没来得及尽孝......你就走了诶......”
其他桌前,零星的几个客人,这会儿也是痛哭不止。
有人手中的烟头头已经烧到手了,却浑然不觉。
刚刚离开准备去对面的几个人,正走到一半。
猛然听到从老钟家传来的唢呐声,腿都迈不动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钟啊!你走的太早了,才九十四岁啊......正是享福的时候啊!”
一时之间,老钟家里里外外,被哭声包围着。
就连老陈和其他班子里的人,这会儿也是被唢呐声感染。
哭的不能自已。
“真是奇怪了,我参加了无数葬礼,这唢呐天天听!”
“怎么今天听到这个声音,这么想哭呢,啊啊啊啊......”
刚刚还在质疑苏泽水平的那个人,这会儿已经哭的坐在了地上,抱着老陈的大腿。
与此同时,导演室外面,赵姐正在和总经理汇报直播间的情况。
“老板,我看目前直播的效果确实不错,要不......”
说到这里,她就听到一阵唢呐声,从导演室中传了出来。
凄婉的唢呐顿时勾起了她心中的感伤,话说到一半,就抽噎起来。
“老大,呜呜...我......呜呜呜呜!”
公司高层听到赵姐突然哭了起来,心中疑惑,正要询问。
就从听筒里面,隐隐约约听到了唢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