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先生在为柴海武三人做着月末考核。
除了武场中发出些声响,周围的围观之人,无论是教习先生,还是天一书院的学子,此刻都还被惊得说不出话。
眼眸望着沈寒,似乎非要看出什么端倪来不可。
书院学子,在月末考核中,竟然胜过了教习先生......
这种事情以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是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先生放水过于狠了些。
可沈寒与独孤田之间的交手,独孤田哪里有留手之意。
独孤田顶多是有一丝丝轻敌。
此刻,在场围观的众人脑海里冒出各种想法。
看到沈寒的这般表现,众人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沈业。
好些人回过神,便开始小声交谈起来。
“沈家的后辈,有这么多天才吗......
出了一个沈业,今日是又要出一个沈寒了么......”
话音才刚刚落下,身侧的同窗更是走过来接话:“还不止,听说还有一個年龄尚幼的沈傲,文人天赋也优异得很,在山海书院极受重视......”
“你们说,这沈寒会不会比沈业还要厉害?
独孤田虽然讨厌,但怎么说也是五品的高手,沈寒能胜过他,岂不是说明他有了五品实力!”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沈寒的褒赞越来越盛。
站在旁边的秋书隐听着,却觉得有些听不下去。
其实她对于沈寒挺有好感的,今日一战,也说明沈寒确实有些本事。
但众人对沈业的了解,实再是太少了些,评价着实太低。
竟然凭此,就认为沈寒会比沈业还厉害......
“能说得出这话,你们应该连沈业的面都没有见过吧?”
秋书隐开口,刚才说话的几人便都抿了抿嘴,欲言却又止。
她是从山海书院过来的学子,而且身份不俗。
对于沈业,秋书隐确实更了解。
听到她这般抬高沈业,众人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只能闭嘴听她说。
“独孤田确实是五品高手,这一点不假,但你们认为他真的用出了五品的实力吗?”
秋书隐看向众人,微微有些自傲。
这些同窗,都是些只会看表象之人。
“独孤田这么看不起天一书院,却还是要来书院教学,你们难道不知道其背后的原因吗?
经脉逆乱,他需要每日吞服丹药维持身体。
你们认为一个经脉逆乱之人,能使出多少分实力?”
秋书隐一语说完,再度将目光看向众人。
这一次,众人的确没有之前那般激动了。
经脉逆乱,这个问题可大可小。
独孤田每日吞服丹药才能抑制,那问题应该有些严重。
这样的身体状况,能使用出五成实力都不错了......
甚至可能五成不到......
这样子算起来的话,沈寒刚才的表现,并没有想象中惊艳了。
见此,秋书隐再度开口。
“你们刚刚提及的沈业,便是以自己六品的实力,都能胜过全盛状态的独孤田。
别以为沈业是徒有盛名,他的天赋潜力,比名声还有高出一个层级。”
听到秋书隐这般说话,众人心头愈发不舒服。
因为沈寒的表现,众人很受鼓舞。
可是这还没有一个时辰,便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番考核之后,钟南先生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沈寒四人都通过考核。
而下月的秘境历练,因为独孤田身体不适的原因。
四人将划入他的队伍,一起外出历练。
考核结束,武场上的众人也逐渐散去。
原本的月末考核,其实并不好看。
教习先生一般都会点到为止,所以看起来缺少些乐趣。
但是今日,众人在离开武场时,全都在讨论着。
......
京城,清远王府。
天一书院的这件事,不到一刻钟,便传到了清远王爷耳中。
听到这个消息,一向淡定的清远王爷,都忍不住拍了拍手,脸上带着些兴奋。
“这可真是惊喜一件连着一件呐。
原本以为,能够胜过千目凡,已经是沈寒那孩子的极限了。
没想到,独孤田都败了。”
语气中带着些欣喜,光是听清远王爷说话,都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说话间,清远王爷似乎有些不敢信,又开口确认了一遍。
“福伯,确定独孤田真的败了,还受了伤?”
被称为福伯的佝偻老者点了点头:“老头子眼花,但不可能下边所有人都眼花。
独孤先生当时被击倒在地,身上被刺了好几剑,还口吐鲜血。
众人都看得真切。”
清远王爷闻言,却忍不住皱了皱眉:“能伤得这么重?不应该吧?”
听到清远王爷的疑问,佝偻老者也明白他在疑惑些什么。
“依老奴看,独孤先生的伤,并不重,应该未伤及根本。
独孤先生现如今的实力,因为经脉逆乱的缘故,实力下降了不少,但终归身体强度在那里。
输给学子,应该是伤到了他的脸面,胸中气血翻涌攻心,这才口吐鲜血。”
这番话说的,倒是与清远王爷所想有些接近。
点了点头,清远王爷也算是认同这个原由。
“既然伤得不重,就懒得管他,安排个医师照料一下便是。”
一番话说完,清远王爷又看向福伯。
“现如今独孤田受伤,沈寒应该没有教习先生了,福伯你觉得,书院中哪位先生合适?”
佝偻老者行礼:“在武场之中,沈寒那孩子便已经自己找了教习先生,是钟南,钟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清远王忍不住皱了皱眉。
和自己所想的,有些出入。
“这样吧,福伯,你去请钟南先生来我王府一趟,本王与他把酒相谈。”
沈寒原本只是一步闲棋,如今却越发显露出锋芒之色。
清远王爷是个善弈之人,知道这种时候,该倾注些心血关注一下了。
酉时左右,钟南先生前来赴约。
虽已立春,但是天色还是暗得挺早。
宴席设在王府的阁楼之中,清远王爷特意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
单是闻到酒香,便知这酒品质不俗。
可清远王爷这般客气,倒是让钟南先生有些不自在了。
地位有尊卑,清远王爷贵为王爷。
这般礼待自己,不知道背后有些什么了......
钟南先生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深谙世间门道。
越是这般,可能越是有坑。
“钟南先生,今日可在武场现场?”
“回王爷的话,作为教习先生,我自然是在的。”
“沈寒那孩子今日的表现,你觉得如何?”
果然,和自己的想的一样,就是想谈沈寒的事情。
钟南来之前,便猜测此事。
对于沈寒的身世,钟南现如今也知晓。
沈寒是沈家人,有这般潜力,听闻还与沈家有些嫌隙。
想来不少人都会打沈寒的主意。
“沈寒这孩子,我今日也是初见。
不过这初见之下,其表现着实亮眼。
剑法卓绝先不谈,其精神力亦是极盛,甚至隐隐有超越七品文人的精神力强度。”
钟南没有提及其他,只是将众人眼中都看到的,袒露了出来。
听到钟南的这番评价,清远王爷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沈寒这孩子是本王邀来书院的。
之前让他在独孤田麾下,也是有锻炼之意,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的天赋超乎预料。
现如今,独孤田受伤,本王想让他在钟先生麾下修习。”
此话一出,钟南先生收下沈寒,倒变成清远王爷的恩情了。
不过钟南先生也不打算争这些,举杯说道:“王爷放心,身为天一书院的教习先生。
院中学子,我自尽心指导。
不会像某些人那般,苛待自己麾下的学子。
我钟南或许本事一般,但我的品性品德,自不会像某些人那般腌臜。”
说罢,钟南便一口将酒饮下。
待一杯酒下肚,清远王爷笑了笑,招手让侍女为钟南再倒一杯酒。
随之才接着说道:“钟先生,除了让您教好沈寒以外,可能还需要您帮帮忙。
沈家这些年里,对待这个孩子多有苛待,甚至危及他的性命。
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对沈家的手段可能解析不够透彻,还请先生您多为他剖析剖析......”
钟南先生听到这些,原本碰到酒杯的手,随之往回缩了缩。
难怪好酒备上,佳肴满席。
“钟南先生......”
清远王爷又一句钟南先生。
而这一次,还不等清远王爷接话,钟南便起身向着他行礼。
“王爷,钟南身为天一书院的教习先生。
既然应了学子们的一声先生,那便要担得起先生之职。
将学子培育成才,是我们先生之责,若是有不对之处,自然还请王爷指教。
但要是让我以先生之名,却做着对麾下学子不利之事。
那很抱歉,我钟南着实办不到。”
说罢,钟南先生也不等清远王爷如何答复,起身便离席了。
其实钟南先生很是好酒,但他有自己的底线。
清远王爷想要的,是他钟南给沈寒灌输对沈家的仇恨。
钟南对沈寒不熟悉,不知道他与沈家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但钟南很清楚,自己故意引导沈寒对沈家的仇视,是推他进入火坑。
沈家现如今势力庞大,而且还呈上升之势。
引着沈寒与沈家为敌,不是害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