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沈家老太君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似的。

沈寒晋升五品初雪境这件事，是真的......

遥想沈业十九岁那年，那般惊才绝艳，也只有六品硕果境......

今日之事，似乎是在说，沈寒的天赋。

甚至超越了沈业。

沈家这么些年的投资，完全就是错的。

之前捏着珠串的手，也已经停下。

随手将之扔到了一边。

仙神没有保佑沈家老太君的愿望成真，她自然也就懒得祈祷了。

旁边的彩雪看沈家老太君一脸失神的模样，连忙出声劝慰。

“老太君，您别太忧心......

现如今，本来当家的也是何夫人。

要怪罪，老爷也该怪罪何夫人......”

听到彩雪这话，沈家老太君却是苦笑了一声。

“说得那么简单，沈寒这件事，终究是老身造成的。

一切的源头，都是老身......

等着看吧，老爷回来之后，肯定会怒骂老身......”

闻言，彩雪的脸上亦是无比难看。

“沈寒少爷，现在为何会这般厉害......

以前在府中时，他明明......很普通......”

彩雪都没说其他词，只用了一句普通。

实际上在他们这些丫鬟的眼中，以前的沈寒，根本就是差劲。

身侧的沈家老太君迟疑了好一会儿，却还是一言未发。

其实她心里都有些想明白了。

当初的沈寒，知道自己不受宠，被嫌弃，所以一直藏拙。

因为他清楚，自己袒露自己的实力，反而有可能更被迫害。

这一层怀疑存在，就已经说明，沈寒和整个沈家离心离德。

何夫人院子之中，此刻她的脸色极度难看。

其他人还不知道沈寒到底成长到了什么水平，但是她知道。

她的儿子沈业，以及先生洛祖辰。

亲自对付沈寒，竟然都被他逃脱了。

可以说，沈寒与何夫人他们一家，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双方之间，都是想让对方殒命。

何夫人绝对不可能让沈家改变族中方向，甚至让假意缓和，她都不能接受。

面色凝重，心中不停的筹划着。

尽可能快的，让沈寒丢掉他那条小命。

深夜，亥时。

本以为沈青山还要两日才会回来，没想到会回来得这么快。

这一次，身后似乎一个副将都没有带回来，就他一人。

沈青山下马时，整個人表情淡然，似乎无悲无喜，什么反应都没有。

原本迎接他的一众家仆，都已经做好了受罚，甚至挨骂的准备。

没想到这一次，自己老爷会这般淡漠。

深夜，沈青山甚至直接去房中休息，没有将众人叫醒谈事。

第二日辰时，起身吃了好些早膳，吃饱喝足之后，他才走进祠堂之中，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府中的其他人，都很识趣的跟着进来，站在他的两侧。

“都听说了吧？”

沈青山平静的说了一句，没有多言其他言语。

站在下面，沈家老太君，何夫人，谢夫人，以及老二沈凌勇。

几人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们几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沈青山话里所指的是什么。

十九岁的五品初雪境，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

一个比沈业，还要天才的族中后辈。

现如今却和沈家之间的关系，水火不容，这必须得拿话来说的。

“身为沈家老太君，你先言吧。

之前老夫说要与沈寒缓和些关系，你极尽反对之言，并且这么些年里，也是你这位老太君带头，这般偏待的沈寒。

说说看吧，老夫听一听，这次又是什么意见。”

沈青山一脸平静，和往日的区别真的很大。

以前他会大怒，会怒骂众人，甚至喜欢摔东西。

府中茶杯，都不知道被他摔碎了多少。

今日却一点骂人的趋势都没有。

“说来，老身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错。

但沈寒那孩子，品性着实不行。

他对沈家没有归属感，即便是有再高的造诣，他也不会为我们沈家做出一分贡献。

老身知道，沈寒这逆子现如今的天赋，令人惊讶。

但这样的后辈，沈家再怎么去讨好他，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沈家老太君的一番话说完，沈青山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脸上若有所思，片刻，更是露出一抹笑意。

“品性不行，对沈家没有归属感~

嗯，这个理由倒是不错。

和老夫说道说道，为什么偏偏沈寒对沈家没有归属感，其他后辈就有呢？”

沈青山仍旧那般表情，看着沈家老太君，等待着她的答复。

“说不出来，就一直这么站着想，直到说出来为止。”

沈青山这一次，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好说话。

跟在沈青山身边这么多年，沈家老太君看得出来，自家老爷，早已经是盛怒。

只是极怒之下，反而开始显得平静。

祠堂里，显得有些沉默。

沈青山真就铁了心，要等沈家老太君给一个答复。

就这般沉默着两刻钟，沈家老太君终于开口。

“沈寒这逆子，从小就嫉妒其他人，怨恨族中......”

“倒是也说得过去，嫉妒其他人，怨恨沈家，所以对沈家没有足够的归属感。”

沈青山顿了顿，随即又是质问：“如果能给沈寒好一些的环境，待遇，他还会嫉妒其他人吗？

或者说，为什么是沈寒嫉妒其他人，不是其他人嫉妒他？

府中那么多后辈，好些人，现如今才刚砺骨，或者九品吧？”

一句反问，直接将沈家老太君给呛住。

说罢，沈青山又将目光挪向沈凌勇。

“老二，对于沈寒，你又怎么看？”

对于沈寒，沈凌勇本就就不喜欢。

再加上在京城，沈寒更是亲告于他，让他丢掉了将军之位。

但沈凌勇又不是傻子，他能听出来，沈青山今日已经有了些偏向。

“父亲，沈寒对我们沈家积怨已久，肯定恨我们入骨。

上次在京城，亲告于我，便已经足以证明。

现如今若是与他缓和，他便是同意，接纳，也有可能是虚情假意。

更是让沈业那孩子，心中很不舒坦。”

说着，沈凌勇还顿了顿，看了看身侧的何夫人。

“父亲，族中继承之位若是有争端，对家族影响极大。

我们沈家能有今日之绩，不也是我们三兄弟和睦，没有争端吗？

若是沈寒与沈业相争，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