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无奈,只得收回内力任凭老怪拖曳。静下心来一想也好,正可借着老怪引路去找沧桑老人,而后再见机行事。
转眼二人来到遥望山下,灵玉举目过去,只见那山高有百丈,山下石壁上现出偌大一扇石门,门上一丈刻着“南天宫”三个青色大字。
那石门是虚掩着的,戚同武挟着灵玉直入门内,眼前便到了南天大殿,一进石门便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真是清爽无比。
再举目观瞧,只见那大殿十分宽阔,长宽皆过十丈,四壁燃着明烛,将屋内照得通明。东、西两面各有四扇石门,不知通向何处。
殿内正前方筑起高台,七阶石梯通下,台上置有白玉宝座。殿下东西两向各置八张长方石桌,桌下置凳。有一张石桌上摆着残羹冷炙,桌下一只酒坛斜倒着,酒已喝了干净。
再往地上观瞧,灵玉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耄耋老者仰面朝天躺在石地上,双目紧闭正在睡大觉。身旁横着一条榆木拐杖,把手雕成龙头形状,嘴里含着一颗明珠,十分精美。
再瞧那老者相貌,只见他头上长着稀疏的白发,蓬松地四下散乱垂着,花白的胡子长可及心。长着宽大的额头,两道长寿眉长过三尺,同样刷白刷白的。
脸上满是皱纹,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老年斑,极尽老态龙钟之相。
身上只罩了件粗麻布遮体,还打了十几个补丁,腰里系着一根麻绳儿,光着一对大脚丫子。
那老头儿平时可能不穿鞋,那双脚可太寒掺了,就好比那野人的脚一般,老茧起了一寸多厚,脚趾盖留了老长,向里抠抠着。
要说海外老怪装扮破烂,这位比他还寒酸,就连那叫花子都不如!
眼前老者定是沧桑老人无疑了,灵玉瞧罢多时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世外高人竟是如此模样,这真应了那句话,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
可与此同时,灵玉脑子又忽悠一闪,只觉沧桑老人的模样十分眼熟啊呀!那不是岳州飞仙道观助我击败摩罗的老者吗!难道他就是沧桑老人?
戚同武将灵玉放回平地,又指着地上老者讥讽道:“瞧见没有,那老家伙就是于长庚。”
灵玉揉了揉胳膊,上前仔细瞧了瞧地上老者,这下确定无疑,正是此前帮助过自己的老头儿,无论相貌、装扮还是那根龙头拐杖,皆是一模一样。
瞧罢仔细,他不由得“啊呀”的大叫了一声!海外老怪见他惊状,问道:“小子,你干什么?”
灵玉哪敢道出实情,只含糊道:“啊,没什么,前辈,晚辈觉得于老前辈如此睡法,十分惊奇!”
海外老怪鼻子一哼,嘲讽道:“你瞧他那副德性,估摸着就快断气了,如何能赢得了我?”
灵玉眼珠儿转了转,对海外老怪道:“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想当面请教!”
戚同武一屁股坐在石桌上,直盘起了腿儿,说道:“你想知道什么,快说!”灵玉道:“前辈因何要与于老前辈比武呢?”
戚同武突然冷哼一声,斥道:“你管得着吗?多嘴!”说罢,又突然嘿嘿一笑道:“今日遇见你,我的心情相当之不错!好吧,趁着老东西还没醒,我便和你说说。
地上那老混蛋原本呢,是我师兄,我们年轻时一块儿在这岛上学武。他虽然是我师兄,但蠢笨得很,武功照我差远啦!
后来呢,有一天师父突然将我俩叫到此殿,说他要去远游,就将岛主之位传给了于长庚,然后就走了。我当然不服了,我的武功明明比他高上许多,应该由我做岛主才是啊!
所以我就和他比武,可也不知怎么搞的,那次竟叫他给赢了,还拍了我一巴掌,我一气之下便走了,另找了个地方苦练武功,为的就是报这一掌之仇,夺回岛主之位!”
灵玉听那海外老怪所说与彭黎所说一般无二,想此事绝无偏差了,这方说道:“前辈,晚辈以为这件事不如就此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你们师兄弟一场,应该互敬互爱才是,何必非要争个你高我低呢?再说,前辈贵为东海金礁岛岛主,也算别开天地,另立新门了!”
海外老怪听罢怪眼一翻,嗔斥道:“算了?笑话!我戚同武睚眦必报,岂会就此拉倒!这回我一定要打得他跪地求饶不可!”
灵玉摇了摇头,又说道:“请恕晚辈直言,两位老前辈皆是了不起的世外高人,而且皆以年过百岁,到了这般年岁还有何想不开、放不下的呢?
即便是你赢了于老前辈,那又能如何?照我说,前辈不如与于老前辈化干戈为玉帛,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别说了!”戚同武突然大叫一声,吓得灵玉一哆嗦!
老怪冷笑一声,说道:“小子,休要再啰嗦,否则连你一块儿杀!从现在开始,不许你说话!”给灵玉来个封口令!
灵玉解劝不了甚感无奈,只得闭口不语。
说这话时,已天近昏时。
灵玉放眼仔细打量南天大殿,心下寻思欢儿在哪儿啊?若她来了渔翁岛此刻应该现身出来了,却怎么不见半个人影儿?
南海云姑与火阳真人呢?他们应该也在这儿啊,因何也不现身出来?难道我来晚了,他们都走了?还是另有隐情?一时间心乱如麻,胡思乱想起来。
他不吭声暗自琢磨,一旁的戚同武也没闲着,老怪摸了摸肚子,又吧嗒两下嘴,瞧模样显然是饥渴了。
老怪奔到那一桌餐食前,探手扒拉扒拉几个石盘石碗,里面只剩一堆吃剩的骨头了。又掀起酒坛一瞧,里面空空如也,那半坛子烧酒已被他一早喝光了!
老怪找不到吃喝,霎时来了脾气,大骂道:“于长庚!你个老不死的!害得我没得吃,没得喝,跟你在这儿干耗着……”口中骂着发起了疯,抓起一只石碗摔得粉碎,又一掌将那酒坛击碎!
灵玉见状忙劝阻道:“老前辈,切莫动怒啊!如果前辈把这些东西摔烂了,于老前辈以后可就没得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