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那古怪老者一动,保庆帝才发现,对方青袍下双腿具都残废,移动间全凭腋下那一双细拐支撑。
见对方面容凄苦,又身具残疾,想来是一位可怜人。保庆帝心生怜悯下,不觉间出手便是留了三分余地。
却说那大恶人段延庆,本是大理国前任太子,被人暗算后,又求救无门。
优渥的生活和权利,全都离他而去。
他自是把一腔怨气,全都转移到了,现如今的大理国皇帝段正明身上。
双腿虽然残疾,但在段延庆多年努力下,却是将大理一阳指和段氏剑法,融入到了自己的双拐中。
只见他身法飘忽,双拐灵动,一出手便是杀招。
等保庆帝反应过来时,一支铁杖已伸到他身前尺许。
已失了先机的保庆帝有意躲避,谁知在他转身间,那支铁杖如影随形,又停留在了他腰间的命门穴前。
保定帝心中一凛,不禁想到:这人点穴功夫可高明之极,却是何人?
随即,他右掌微扬,劈向铁杖,左掌从右掌底穿出,拍向那青衣怪人胸口。
青衣人身形微退,在保庆帝右掌拍实前,铁杖再次指向了对手的腰眼穴。
保庆帝脸上红光一闪,却是不敢再有留手,只见得他接连变招,双手掌出如风。
一时间,倒是逆转了颓势。
那青衣人武功也是不差,他见招拆招,手中铁杖,皆是招招指向保庆帝身上要穴。
陈瑜一行人出来时,就见两人对战正酣。
段正淳大奇,心想:这青衣老者武功不但奇高,而且武功路数与我大理段氏显是颇有渊源。
又见得保庆帝跟对手打的不分伯仲,就要出手相助。
也就在这时,青衣人身形暴退,停在保庆帝身前丈许处,问道:“你的武功和我相较,谁高谁下?”
保定帝见对方停手,也站定身体,沉吟半晌后,说道:“武功是你稍胜半筹,但若当真动手,我能胜你。”
青衣人愣了一下,复而感叹道:“不错,我终究是吃了身子残废的亏。唉,想不到你当上了皇帝,这些年来竟丝毫没搁下练功。”
这青衣人使用腹语发声,音调十分怪异,但在场众人也都听出,他语中充满了怅恨之情。
保定帝猜不透他的来历,心中霎时间转过了无数疑问。
不等他开口,却是身后的段正淳,对青衣老者出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我大理的一阳指和段氏剑法?”
青衣人苦笑一声,似感叹又似自怨道:“我便是段延庆,你们可还认得我?”
段正淳闻言,脸色立变,惊讶道:“不可能,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段延庆自嘲一声也不说话,将右手中的铁杖交于左手,右手食指嗤的一声,向空地点出一指。
在段正淳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一阳指法在地上炸出一个小坑。
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外人虽然可以学到一些招式,但青衣人如此熟练的指法,想来是知道这套指法的运功口诀和运功路线。
保庆帝距离青衣人最近,他仔细瞧了下对方的面容,在那密密麻麻的刀痕下,却有一丝熟悉之感。
他不确定的开口:“你真是大理国前太子?”
“怎么,知道了老夫的身份,你肯将皇位让回给我吗?”段延庆嗤笑道。
保庆帝本来就是临危受命,兢兢业业打理了大理国十几年,现在突然知道前太子还活着,心中思绪万千下,说道:“我的皇位本就是你父亲传给我,既然你还活着……”
眼看保庆帝,就要草率的把皇位拱手让出去,段正淳连忙出声制止道:“不可,此人来历不明,保庆帝你切不可意气用事!”
现在大理国的安定,可以说皆系于保庆帝一人身上,如果他就此退位,恐怕大理国将会再次陷入内乱之中。
而经段正淳这一打搅,保庆帝也想通此节。于是,他沉默下来,不再去看青衣人。
段正淳这时,也给自己的四位家臣使了个眼色,几人悄悄向青衣人围拢。
不管青衣人身份如何,他对大理国的安定都造成了威胁。段正淳自然,不愿对方就这么离开。
看出来段正淳的意图,段延庆耻笑一声,横杖便向几人点去。
四大家臣在二流高手中也属好手,但在青衣人的双拐下,却是一招也没接住就被点倒。
段正淳虽然好一些,但也只坚持了十来招,就被打退。
青衣人看着段正淳“嘿嘿”笑了两声,就光明正大的向来路走去。
另一边,岳老二在陈瑜一行人出来时,就已经停手,待在老大身后,准备随时接应他。
见着段延庆要走,岳老二却是附身在他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段延庆双杖突停,转身看向在人群后方,跟钟灵你侬我侬的陈瑜。
脸色阴沉的问道:“叶二娘和云中鹤,都是死在你手上?”
“怎么,你要给他们报仇?”陈瑜本来就对段家杂乱的家事,不感兴趣,却是没想到段延庆会在这时候找上自己。
“他二人多有作恶,死在你手上也不算错。”段延庆还算是讲几分道理,故而说道:“只是他们毕竟是我的手下,你需得接我两招。两招之下你若不死,我也不在追究。”
他见陈瑜面白无须,想来功夫也没多高,于是便举杖点出一道劲力。
陈瑜见对方出手后,先将钟灵护在身后,然后伸手便将那道真气拍散。
倒是段延庆,没想到对方年龄轻轻,就有如此的内功修为。他喝了声“好”后,施展轻功向陈瑜飞来,手中铁杖则点向陈瑜胸口。
陈瑜摇了摇头,双掌互搓间,已运转起混元掌法。
只听“嘭”的一声,段延庆手中那支铁拐就被拍飞出去,而他整个人也像是受到了重创,身形暴退之下,在地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犁痕。
这还没完,陈瑜脚下生风,身影闪动间已追上后退的段延庆,右手呈剑指,指向对方咽喉。
事出突然,众人都还没回过神来,刚刚还一副高人形象的段延庆,就已经败了。
眼看段延庆就要有生命危险,又想到他乃是大理国前太子,保庆帝慌乱中,大喊道:“陈少侠,还请手下留情”
终于,二人身形停住,陈瑜的剑指,也停在了段延庆咽喉处一公分。
段延庆脸上的惊骇之色还未退去,见陈瑜真的没再动手,开口问道:“为什么?”
陈瑜收回两指,说道:“我知你所杀之人,皆是事出有因。你也算恩怨分明,所以今天我留你一命。”
段延庆闻言,眼神闪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感慨。然后,他拱了拱手,转身拄着单拐,向远处离去。
南海鳄神偷偷看了眼陈瑜,又望向灰溜溜离去的老大。
像是怕陈瑜找他麻烦一样,缩着身子,蹑手蹑脚的跟上了老大的步伐。
谁知耳边还是传来了陈瑜的声音:“岳老三,你以后也好自为之,不然下次再见面,我自会与你说道说道。”
南海鳄神闻言,有心解释:叶二娘死后,自己已经是老二了,叫岳老二。
但又想到陈瑜武功如此之高,只能委屈道:“我……岳老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