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基此话一出,在场勋贵纷纷愕然侧目。
尤其是在其后的常延龄和汤文琼,更是惊的不行,不是,说好的劝谏圣上呢?你个老王八蛋怎么就全力支持整顿京营了?
就想这样撇清自己了?
连张先有点惊讶的看着徐弘基,旋即目光透露了一抹赞许:“不亏是中山王之后,忠勇可嘉!”
听到这句赞许,徐弘基心思稳了许多,反应都快了:“此乃臣之本分也。”
其他勋贵只觉得自己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一旁的常延龄见状,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晚了,于是也赶紧开口:“臣亦支持整顿京营。”
“不错,不错,不枉为开平王之后。”
其余勋贵一看,得嘞,没啥好挣扎了,也就纷纷开口支持圣上。
张先对此大为欣喜:“不错不错,诸位果真不愧忠勇之名,先前朕还与英国公说,尔等定然会支持京营整顿的,英国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英国公心想自己哪里和你说过这个?但不敢怠慢,赶紧应道:“圣上英明,是臣小人之心。”
张先看着很高兴,对着众勋贵道:“有尔等支持,怎愁京营不兴?既如此,那朕亦投怀送李。
想必诸位爱卿也都知道了,朕要重振武学,在原来贤良寺那里建起了武学院校,朕亲自担任第一任校长,既然诸位爱卿如此支持京营改革,朕也不能待薄了卿等,允许诸位免学费入学武学。”
“不止诸位爱卿,诸位爱卿之子,凡适龄十六以上,皆可入学,朕也在此说一句,日后凡升总兵,都得先通过学校毕业后再上任。诸位爱卿或者诸位爱卿之子毕业之后,自可以出任各州府,游击、守备、副将、总兵等职位建功立业,凡有功,朕必赏,何愁中山王之事?”
在场勋贵懵了。
这……这什么操作?
“怎么?不高兴吗?”张先奇怪的看着勋贵们。
英国公也适时沉声道:“此乃光耀门楣之机,还不快谢恩?!”
勋贵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谢主隆恩,只是再抬头时,脸上的苦涩和错愕仍是散不去。
“先不忙谢,事情也还没有说完。”张先笑着道。
“既然大家这么支持整顿京营,朕也不藏着掖着,朕欲另立御前军,选员就在三大营里选,不够额的话,再行各军镇考核,那么话又说回来,兵员如此,那么各统兵之将也就重新任命,届时会从诸位或者诸位之子中选出,就以武学院考核成绩,成绩优者任,御前军饷也会比现有京营要高。”
张先说完,笑容顿了顿,看着众勋贵。
“朕话说完了,诸位爱卿可另有什么想法?”
众勋贵此时早已经被张先先前那番“出任各州府,游击、守备、副将、总兵等职位”话给震蒙圈了,哪里还有什么想法?
一群人只浑浑噩噩般在魏国公带领下谢恩。
看到他们谢恩,张先这才心满意足的张嘴笑起来。
“卿等真是忠君体国啊!既如此,京营改革一事,就这样吧,先前的弊端什么的,都不清查,也不追究了。”
说着,张先领着英国公直接离开。
走向皇极殿时,英国公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陛下刚刚那番话可是认真的?”
“哪一句?”张先随口问道。
“便是武学毕业后,出任各州府游击、守备、副将、总兵那句话……”
张先停下脚步,看着他道:“君无戏言,英国公以为朕在说笑?这其实还是朕委婉了,按朕本意,乃是要他们出任陕北或辽东的州县府。”
英国公一听,顿时明白这是陛下真要勋贵们上战场啊,顿时一脸担忧之色:“这这这……这没有成例啊……他们上战场,岂不是容易误国?”
张先道:“哪里话!他们都是勇将之士,忠勇之后,岂能像你说的那样误国?许他们上战场,乃是让他们可以像祖辈那般建功立业,为此,他们如若立功,朕是真的可以给他们封王的。”
英国公被噎的无法反驳。
犹豫半响后,道:“那臣那逆子……近日才成大婚,可不可以不要他进入武学院?那逆子不学好,性格顽劣,不敢给圣上蒙羞……”
“这怎么行?他不入武学,怎么接老爱卿你的班?安心吧,国之重事,朕自有成虑,老爱卿如此助朕,朕岂会害了贤侄?”张先拍了拍英国公的肩膀。
只是英国公表情上的担忧,却怎么都散不去。
见到英国公这表情,张先一扫先前被这老狐狸整的郁闷,轻笑一声,便自去皇极殿。
英国公看着远去的皇上叹了口气,现在他算知道了,皇上这是图穷匕见,这一步一步的都把人算死了一般,如今已经无法回头。
这武学毕业方可外任实职,怕以后要成常例了。
英国公愁着脸跟上去,他可不想儿子上战场啊,真不如在家好好当个纨绔。
到了第二日,张先便雷厉风行的给勋贵们下达入学录取书,三天内必须到校,且入学是全日制寄宿,为期三个月。
这一则是为了防止迟则生变,将他们全部丢进武学院,好让京营顺利改成御前军;
二来,也是狠狠收拾一下这群贪得无厌的王八蛋,免得这些人个个请病,防止请人说托不入学,或者干脆串联文臣废掉毕业后分配州县府的决定。
对付勋贵不能拖,必须一击必中,全给圈起来,让他们没法发挥出力量。
不过张先还是低估了这群勋贵怕死的本能。
才两天时间,他们就已经求到了懿安皇后身上。
懿安皇后是熏宗的皇后,也是从熏宗还活着时就开始支持兄终弟及的皇后,对此,张先不敢怠慢,自是亲自过去解释。
“朕知道,朕都知道,但是皇嫂您也知道,朕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
“这样吧,朕加多一个先提条件,那便是五十岁以上,可以不入学,太后以为如何?”
“嗯,既然您也认为可行,那便这样吧,他们求到您身上,总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这样其实也更合理,五十岁确实不适宜再入学,不过吧,也不能阻止其他人上进,言下之意他们自己考量。”
“嗯对了,这慈庆宫可还需添什么物件?您平日若觉得苦闷,可以常召周氏过来,朕内帑不宽,但亦可以掏出一些来办个后宫赏花节,您可以遣宫人们插花,比一比谁的作品好看,决出个名次……嗯嗯,好的。”
张先温声细语哄好了这位历史上扶持他上位的艳后、贤后后,出了慈庆宫便又径直去了乾清宫,那里还有一堆快入土的名望勋贵等着他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