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四章 虎头蛇尾受贿案(1 / 1)乱起的名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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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广信然的园子,也迎来了几位客人。

“这么说,皇上是要拿我出气?”广信然说话的语气带了点苦涩。

韩太监道:“皇上和朝廷都要脸面,这次确实做的不妥。”

广信然目光带了些嘲讽:“难道方建白不该死?”

韩太监摇头道:“咱家可没说他不该死,咱家是说,他的信不该去京师,结果京师徐大人一来,他就死了,种种猫腻,难不成都当别人是傻子吗?”

说着,韩太监又道:“要咱家说,那些个商人也不应该失踪,这事情现在整的……又怪得了谁?”

“怪谁?怪我吗?”

广信然嗤笑一声:“商人不失踪,他们没给你们送过银子?严查下来,你们逃的了干系?商人交出去斩了,那商税改革怎么推进?杀了他们的人,还要他们配合改革,那些商会愿意?他们手上多得是黑料,到时候只会一拍两散。”

韩太监道:“那你怎么知道商税改后,那些商会不会跑?”

“跑?跑的了哪去?如无必要,他们真会舍弃的了这里?只要不杀人,他们过了风头一样出来,商税说到底给钱而已,不过,这些都是你们的事情了。”

韩太监笑道:“这话说的……区区受贿,皇上总不能真杀了您,这边还得需要您推进商税呢,也就是皇上要出一口气,谁让您把事办的这么难看?”

“是,是我活该。”广信然长吐口气,“谢您吉言,也希望如此。”

广信然也确实是希望这样,希望皇上板子高高抬起,然后轻轻落下,他再以有罪之身为皇上办事,办漂亮了,未必不能扭转现在的恶劣局面。

起码简在帝心,不管是恶的,还是好的,好歹他是让皇上给记住了,眼下皇上又给机会,他必然要做的漂漂亮亮。

又过一日。

广信然开始召集下属开会。

皇上既然要拿他开刀,他别无选择,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这块肉更肥一些,这样皇上面子上过的去,没准一高兴,就真能留一条命。

上午开的会是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这些下属官员进去时提心吊胆,而出来时,个个如丧考妣。

随后下午,广信然便主动去衙门向三法司专案组自首。

不但如此,南京六部诸多官员也都主动选择了自首。

这一幕让人大跌眼镜,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十分好奇专案组到底出了什么招,竟然能让这位大员主动自首。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后续的判罚也非常之迅速,几乎第二日三法司便裁定出判罚结果,并且将判罚结果发往京师,京师第三日便批准,第四日便发回来。

当然在三法司眼里,最重要是广信然怎么判罚,这全凭上意,受贿这玩意可大可小,毕竟都是高层领导了,受贿永远只是借口,要按洪武朱元璋制定整肃贪污的纲领《大诰》和《醒贪简要录》贪六十两就要斩首,那广信然必死无疑,而按正常对文臣的优待惯例,最惨也不过是剥夺官身遣回原籍。

所以三法司也懒得背锅,直接上呈给上面处理,而上面处理结果也颇让人意外,按这些年来看,算比较重的处罚,起码比起先前肃贪来说要重。

广信然受贿一万两,罚没家庭财产田产地产,取消官身免税资格,免除诸兼任尚书衔,贬为庶民,仍不得离南京,需在南京侯查三年。

而其他自首的官员一律抄家,并进行三年在职侯查。

侯查,其实就是个考察期,考察期内再犯,直接死刑,相当于一次免罪。

但实际上,这也是朱由检不想造成大缺员,维持一下南京稳定局面,为接下来应天府商税改革做准备。

而那些言官查实的就惨很多,一律抄家,免官身,充军九边,而且言官不补。

这也是朱由检刻意而为之,言官这个系统,既然已经失去作用,那就收缩一下编制。

这次案件不能说虎头蛇尾,毕竟不管从明面上来说,还是实际上,广信然这一大员都落马了,家也切实是被抄,但是也到此为止,比起许多人预想的南京大地震还是差了一筹。

而广信然比较幸运,显然皇上是真留着他干商税一事,也不知道其中守备与守备监们有没有上言求情,反正他尽管家没了,但园子还在。

毕竟园子不是他名下,所以还是可以堂而皇之继续住着,只是里边的诸多摆设也一应被没收。

很快,朝廷下达公文,应天府作为商税试点第三州府进行商税改革,由顺天府负责,而广信然捐了个府衙文书返聘成为了商税改革一员。

南京一事在南京以商税开始结束,却不代表真的结束,起码朱由检这里就受到了不少来自文渊阁的小情绪,尤其是钱谦益的。

很简单,阁老们不认为对南京清洗与让南京推动商税这两件事有关系。

他们觉得既然南京有问题,又是你皇上开口的严查,结果南京上疏自请商税改革,你皇上就马上改变主意,显然是对于内阁的不尊重以及对于南京清洗后补员的顾虑。

这种顾虑,就让他们觉得很委屈,因为他们眼里,不管你皇上怎么想,好歹和他们商量一下,真把他们内阁当工具人了?

而且怎么可以因为补缺顾虑就停止对于南京的清算呢?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接收南京朝廷的准备了。

尤其是钱谦益,更是品会出另一层意思,你一皇上一直压着不溯本清源算怎么回事?怎么对待官员这么区别对待?他们也没招你惹你啊,尤其是如今清流式微,正该补强,这是于国有益的啊。

朱由检无奈,这次确实是他太专断了,何况这次阁臣们本以为可以从南京新朝局中得到分润,结果他一个转念便将这种计划给幻灭。

不过他对待臣子已经掌握了经验,专而召对,下不为例云云,日后凡事必和内阁商议云云,如此低姿态,阁臣们也就完成了劝谏,小情绪也消散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毕竟,皇上听谏言,对于大臣来说,就是一件非常满足自尊心的事情。

唯独钱谦益还有些苦闷。

他好不容易从上次松江府的事情中走出,正打算借这个机会再对起复一事发起冲锋,结果却又是一场空。

“皇上这是对南京清洗后补员有顾虑。”钱谦益叹了口气,“皇上是真的不想起复清流。”

范景文道:“南京现在不也是你们东林出身的居多?”

言下之意便是,总不能现在南京部分官员因为松江府一事与你有隙,你就开除人家籍贯和出身吧。

钱谦益讶异的看了眼范景文,正色道:“不二公,你不是一直说东林不党?”

马士英走过来插嘴道:“既是东林不党,钱阁老又为何叹气?对上有怨?”

范景文道:“正是此理,圣上有言,此乃为了商税大局,为了尽快将商税一事落实,况且圣上亦意识到此举虽好,却有碍王道,日后定然不会再行此事,钱阁老又为何放不下?”

钱谦益自知自己嘴快,其他阁老都满足皇上的低姿态下,此事已然翻篇,再揪着反而是自己无臣纲的表现,便起身致歉。

文渊阁顿时又一片和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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