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仁平先生他……”
文怡郡主的眼中闪过焦急的神色。
江墨看着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全无此前冷静的文怡郡主,顿时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文怡郡主口中的仁平先生是大乾所有文人的表率,是世间名气最大的大儒。
他是大乾史上唯一一位以十七岁之龄便成为一国状元的文人。
是唯一一位放着高官不做,俸禄不拿去为天下所有苦寒学子开办书院的老师。
是一位医术高超,因治病过于昂贵而被骂作丧良心的医生。
但令江墨为之咋舌的是,他治病的所得没有一分留作己用,全部捐助给了各大救济医馆。
他是为利是图的人,凡是能够挣钱的活计都会想着去做。
卖画,卖诗,卖文章。
甚至连青楼女子要诗要文,他都从未拒绝。
曾在一月之内,为世间十大名妓写下颂词的他被一些人骂为文人的耻辱。
不过,但凡对他有所了解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他是大儒中的大儒,经纶满腹,出口便是大半个江山的锦绣。
他对钱财极为轻蔑的人,钱财到他手中,没过一天便被他随手捐出。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但在大乾这,就大抵不是如此了!
如果说,世间道法的第一是谁还有待争论的话。
那么大乾文道的第一,毫无争论就是这位仁平先生。
……
“朝廷竟然敢如此,连仁平先生这种名望的居士都敢逮捕。
他们甚至还要在明年正月初一公开斩首,以稳固大乾国运!”
江墨在看见文怡郡主递给他的信纸时,他都不敢相信。
直到自己在京都的好友,也给他寄来回信的时候,他才敢相信世间竟然会有如此荒谬的事情。
“仁平先生不愧是仁平先生,在京都都敢发表《亡乾之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景仁平这一举动比他年轻的时候还狂妄!
他那时候面对的只不过是一城的权贵,而景仁平所需要面对的是大乾的皇族,以及所有与大乾牢牢捆在同一战车的世家大族。
这中间所要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并且,景仁平并非如他一般拥有开启周目的能力,也并非和那时候的他一样一无所有。
景仁平可以说的上是当今世上最为顶尖的人物,只要他肯低头,连公主都可以娶上好几位。
甚至连世间最为顶尖的宝物与道法,都有人争着往他府里送,但他却……
“郡主,我去救先生!”
江墨的语气非常坚定,不过在看着才刚刚痊愈的身体时,他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犹豫的神情。
文怡郡主听了之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了起来,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对着江墨温和的说道:
“乖,你是我的书童,我都没有说话呢,你就擅自做决定。”
“相信我,世间如你我这般仰慕仁平先生的人多了去,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睛就被雾气所覆盖。
仁平先生是她小时候的老师,文怡郡主有不少东西都是他去教授的。
而且他对于文怡郡主极为关心,并且连前代梦郡王能够仅仅只被关监禁,景仁平同样出了很多气力。
甚至有传言说,他为了这个去向他低声下气的去求了不少人,吃了不少苦。
但那些景仁平都没有告诉她,他将文怡郡主当做是自己的忘年交,当做是自己的好友。
在得知江墨的存在后,他写了一封信来勉励江墨,还给了一块自己的领来,叫江墨有事就去找他。
“郡主乖,我江墨虽然是你的书童,但是在外好歹是威名赫赫的斩妖道人呢!”
“如果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看见被泪水打湿了眼眶的文怡郡主,江墨的心头也不禁一酸。
江墨在听到那番话的时候,内心情绪非常复杂。
因为在他的心中,那位郡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而让她说出那句话的原因,江墨知晓,但却不是很愿意知晓。
这句话语中包含着的情谊过于沉重,沉重到江墨不敢去承载。
“嗯,我知道了,那你按照你的想法做就好了!”
“我差点都忘了,我们是因为什么认识的了!”
文怡郡主浅浅的笑了下,轻轻地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水汽。
她的动作很快,搭配那熟悉且温和的笑容,这让江墨在一瞬间都以为自己其实是眼花了。
“聊聊吧,可能之后再以友人相聚闲聊的机会也不多了!”
文怡郡主将束起的头发散开,将手搭在了桌子上撑着头。
她的眼眸恰如晨曦微光般,给人一股暖软且美好的感觉。
宛如柳叶的墨眉,清秀精致挺拔的鼻梁,红艳湿润的薄唇,浑圆饱满的双峰,修长圆润的玉腿。
文怡郡主的这些美丽,无一不吸引江墨的眼球。
“饮酒嘛?”文怡郡主缓缓地问道。
因为某些心知肚明的原因,两人从未在一起喝过酒。
“可以!”江墨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意。
他的酒量并不好,故而哪怕与同僚间应酬,他也从未喝过。
唯一一次醉的,还是因为他回去看望林正风他们。
在得知他们没有自己陪伴,也过得很好时,他才开怀的喝过一次。
江墨神色迷茫的注视着文怡郡主,她正在用那双如玉般白皙的手为他斟酒。
某一个瞬间,江墨竟想握住那双小手,然后永不放开。
“先别喝,能问一个问题嘛?”
“问呗,如果是郡主问的,别说一个两个了,就算是百个千个我也会抢着回答的。”
“贫嘴,那我问了哦,你的志向是什么?”
“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切为了我自己。”
“我不信!”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为何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那些澜庭郡的郡民,为何会免费开办学堂?
为何会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就为了能够让郡里百姓过得好一点。”
文怡郡主白了江墨一眼,随后惰懒的伸了个懒腰,姿态显得异常放松。
“鼠鼠我啊,生来就是为了救世的啊!”
“不过我救世的目的不是为了救济世人,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变得更强,能够获得掌握自己人生的实力罢了。”
“听不懂,不过也没关系,毕竟我从一开始也就没有怎么懂过你……”
文怡郡主眨了眨眼睛,浅浅的笑着,亲昵的将脸颊靠近了江墨。
“你在害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