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范式脑袋快速转一圈,张嘴说起他们都想不到的话题,“大伯,听说您十几年前,跑车经常遇到路霸泼皮,是三位叔父义气相助,交情很深。”
老头不悦得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眉头紧锁,“你听谁说的?”
“很多人啊,镇上的老人都说过,奶奶在世的时候,我好像也听她老人家说过,说公司挂车被偷光轱辘,还是李二叔带人给您找回来的,当时他就是一个村办煤矿的主任吧?”
事不关己的李老二突然大声否定,“不可能,你爹都不知道这些事!”
季父摇摇手,示意他别激动,“老家上年纪的熟人很多,乡亲们一起跑车的也很多,也许传来传去变样了,运输公司当时从他矿上拉煤往港口送,来回赚一点路费。被偷轱辘岂不是大笑话,冬季有人上车抛两锹煤倒是常事。”
“那我还听说,您当时神勇无比,驾驶室常备铁管土喷子,季老虎巡山,大名响当……”
嘭!
茶几上香烟茶杯齐跳,老头大怒,“那个王八蛋胡说八道诋毁老子!”
范式像说错话的孩子,低头不语,内心无比嘹亮。
老头重重的呼吸声好一会才平静下来,问了句比范式还跑题的话,“小算盘啊,你说人性是什么?”
范式挠挠头,想起梦中一个有意思的调查。
“不知诸位前辈有没有听说过国外一个调查。问:真理掌握在谁的手中。16%的人认为,在大部分手中。84%的人认为,在少部分人手中。呵呵,人,就是一个个矛盾的实体。”
几人静静思考了一下,季父一声嗤笑,“挺好,人确实矛盾,休息吧。”
范式赶紧阻止,“大伯,您别打断刚才的话,我知道,诸位长辈不习惯侄儿这种转换突兀的交谈方式,但我真不想浪费时间,估计您已经决定,不带我去入会,也不准备让我和瞳瞳订婚,我很无所谓,您这种办法教训不到我。”
“哼哼~”一直抱胸的李国昌憋不住笑,“他不是不习惯,是你比他还雷声大,哈哈~”
李国昌这是想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范式朝他躬身表示感谢,扭头转向季宇瞳。
“瞳瞳,我告诉你长辈为什么会这么做,先说不让我接触入会的事。一来身份不对,女婿和儿子兄弟都不行,去了也是带两只眼。二来伯父的身家还不行,就算有三位叔叔介绍,也是刚刚够格,圈子中的圈子才是核心,现在接触不到。三来,商会的本质就是掮客,我不能从这里认识他们,否则就是坏规矩,犯忌讳,不可容忍的行为。”
美女两眼忽闪,看看他又看看长辈,范式根本没看他们,深吸一口气,“你别误会,我们结婚,依然是二飞快速掌握公司的最有效、也最能让乡亲信服的办法。季家一切都在伯父掌控之下,大不了你们兄妹以后费点劲,我绝不会参与。”
范式突然扭头,提高音量,“如果二飞立刻任总经理,肯定没有那么多事。可是,大伯是父亲,在父亲眼里,儿子女儿是一家人,我说人都矛盾,就是这个原因。伯父明明内心偏向二飞,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定,我们都明白,但谁都无法替他选择。”
安静~~
老头叹气,仰头闭眼。
杨昌隆摆摆手,让年轻人坐下,“小算盘,你很聪明,老季是想培养你。这些交心的手段在你身上起不了作用,可不是个好事,人不碰壁不会回头,也许将来你会遇到更大的困难,倒时我们都束手无策。”
“谢谢杨叔,我会找其他办法,或者布局一点东西,或者留一条后路。”
杨昌隆被他这油盐不进的脑子打败了,挠挠头看向李国昌,后者又哼哼笑了一声,“小算盘是吧,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有资格入商会吗?”
“李叔,您要人脉,他们要利润,说好听点相互利用,说不好听点,人家种点韭菜。当然,人生在世,谁不是韭菜,讨论这个没意义,容易钻牛角。”
“嘿!你小子这脑袋还是闭环的。那我再问你,老季的布局是什么?”
范式学他哼哼一笑,“大伯喜欢听戏曲、听评书,老大除了平分的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这和二飞的另一部分是不同的。太子之所以是太子,就是因为他有储君的实力,为避免太子将来昏聩,君王又给其他王爷大臣权力,当太子有可能导致国难的时候,大伙有联合起来罢黜的实力。几百年的腐朽思维,玩的再花也过时了,除了内心得到一点安慰,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因为,五个孩子,下一代就是五家人。”
三人同时看向老头,李国昌嘴里还啧啧啧赞叹,“老季,看吧,哪有傻子,很多人都能看到,就你以为大伙看不到。”
老头没有接茬,看向季宇瞳,“瞳儿,你愿意嫁给他吗?爹给你一部分,以后不要参合家里的事。”
美女没有马上回答,范式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她会怎么选择,他们在这里说了这么多,句句涉及她的一生,她却一直没开口,要强啊。
“爸,我嫁不嫁算盘是我的事,反正不会让大哥骑到乡亲们头上作威作福。”
这是终极答案!
老头叹息一声,“我要带你二哥入会,英子也会去,长辈们很忙,小算盘也很忙,他答应老子的管理分析还没结果呢,瞅这个时间,你去学学礼仪,城里的女孩琴棋书画总会一样,你一样都不会,以后会吃亏的。”
“好,我听您的!”季宇瞳回答的很快。
老头满意点头,“兜兜转转几天,什么事都没做,尽在小算盘身上兜圈子了,范式,老子暂时不想见到你。”
被揭破算计,老头真恼火了!
范式无所谓一摆手,“侄儿的确很忙,我得在开学前把公司架起来,以后利用课余时间赚点小钱,您们休息,告辞。”
“等等!”季宇瞳拉住他,“算盘,你不要乱跑,我有空就过去看你,我们还没在京城转过呢,赚钱不用急。”
范式看了季宇飞一眼,朝兄妹二人点点头,大步向外走去。
杨昌隆站起来,看他在院中从车里拿东西,无奈摇摇头,“我们都不行啊,做事教不了,见识也不行,这可糟糕透了。”朝远处站着的佣人挥挥手,“出去告诉他,一辆小破车,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