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不知不觉降临。

月影重重，洒落在林间。

陈立看着眼前一排丹药瓷瓶，决定先从最便宜的聚灵丸，开始练手。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独自炼丹，一没有经验，二没有炼丹房齐全的器具，堪称是要徒手搓出八品灵丹。

要是被韩雪雪看见，还不当场自闭。

拔开瓷瓶上的木塞，一股清甜的稻米香味，弥漫开来。

一旁打坐修习的陈无双，嗅到这股子清香，立即睁开双眼，露出渴望神情。

灵米的灵气浓度，介于空气和灵晶之间，而聚灵丸的灵气含量，则超越了普通灵晶，只比下品灵石少些。

炼气中后期的修士，寻常修炼中，吃食灵米过于繁琐，吸收也慢，而直接吸取灵石又太过奢侈，便会食用聚灵丸，辅助修行。

一颗聚灵丸，价值两块灵晶，对大部分中后期的修士而言，承担得起。

这些也是陈无双听乞丐头子吹嘘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聚灵丸，想起乞丐头子对聚灵丸味道，绘声绘色的描述，嘴里不禁生出津液。

陈立将聚灵丸倒在手心，只有六粒，而其余四瓶里，都是满装的十粒。

看来刘青是该洗洗肠胃了。

捻起其中一粒，放在眼前。

仔细观擦片刻，陈立察觉一丝端倪。

熬制过数年聚灵丸的陈立，有着丰富的搓丸经验，自然能看出手中钱家售卖的聚灵丸，有点儿问题。

“太香了。”

陈立低声叹道。

“是啊，太香了……”

陈无双接着说道，嘴角不自觉的流出一丝丝口水。

陈立眯起眼，微笑着将聚灵丸递去。

“想吃?”

看见主人如此，陈无双一个机灵醒悟过来，低着头不敢再看。

但腹中空空，已经被浓郁香味勾的，咕咕直叫。无双只能红着脸承认：

“想吃。”

将聚灵丸一把扔进炼丹炉，陈立咳嗽一声，淡淡道：

“等等，待会有的你吃。”

陈无双吃的灵米较少，体内不曾累计出过量的丹毒和尸毒。

没错，就是尸毒。

之前和刘青探讨时，陈立不想让她再受惊吓，便将尸毒之事故意隐去。

修士死亡后的尸体，尤其是老死的，身上已是顽疾缠身，而且是那种治不好的可怕遗症。

它们和充满灵力的肉体融合一起。

这种尸体必然会催生烈性尸毒。

而稀释后的尸毒，会从浓烈的臭味，转变成诱人的尸香。

或者说，肉香。

如果不是在青云宗的藏书阁内，看过这种旁门左道的研究纪录，陈立刚刚差点也没反应过来，其他寻常修士，就更无法察觉出端倪。

甚至会认为，是钱家特地在熬制聚灵丸的粥汤里，添了几块妖肉调调味。

眼下，炼丹炉已经置于火苗上加热。

钱家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阴谋，即将揭晓答案。

陈立一心两用，本体操控丹炉旋转，分身控制火势大小，几番练习后，也得心应手起来。

当然，少不了释放出的木之精华，进入炼丹炉内，与聚灵丸结合。

没多久，丹炉内的聚灵丸渐渐熔化，成了一滩灵液，混杂着些许灵米。

木之精华融入其中，使得浑白的灵液变成淡绿色。

越熬越久，蒸汽飘散。

陈无双坐在一旁，使劲嗅了嗅，袖口因擦拭口水，已经湿了大半。

经验老到的陈立，把控好火候，很快就将灵液熬成丸状，形成两枚稍大点的圆球丹药。

道纹初显，印刻在表。

只是，到了这一步，无论陈立怎么输入更多的木之精华，灵丹上的道纹，还是难以补全完整。

陈立心中幽幽叹口气，停止炼丹，同时减少木灵气输入，关小火势。

等炼丹炉逐渐静止，打开盖来，两枚灵丹显露其中。

陈立挥手，取出两丹，置于指间。

观摩片刻，确认它就是八品聚灵丹。

但，只是半步。

虽然丹体表面遍布道纹，却没有一条是完整的。

只需一条完整道纹，便可步入八品。

陈立心中很清楚，是因为灵树分身，自身未曾踏入八品，没有凝聚出一条完整的木属性道纹。

所以陈立的丹药回炉重炼，最多也只能提升至半步八品。

眼下的两枚聚灵丹，是最基础的八品入门级丹药，就已经证实陈立所想。

若要炼制出完整的八品灵丹，只能想办法，让分身晋级。

“主，主人，这…是八品灵丹？”

陈无双呆呆的看着陈立手中灵丹。

这可是整个小汤山下，都难得一见的八品灵丹，那绚丽的青绿色道纹，似有某种神力，摄人心魄。

但陈无双更渴望的，是它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那是纯正的熟灵米味道，能够驱散一切饥饿，补足体内灵力。

陈立苦笑一声，将聚灵丹扔给无双。

“吃吧，看看效果。”

回炉重炼后的聚灵丹，已经没了那股子异香，可让无双试试丹药效果。

陈无双接过一枚，与小小一颗的聚灵丸相比，聚灵丹足有两指半的粗细，无双小嘴使劲张开，才能将它塞入嘴中。

一顿费力的咀嚼，将这聚灵丹咬碎，吞入腹中。

揉揉肚子，倒在地上打了个饱嗝。

“啊，好饱~”

要能天天吃到灵丹妙药，陈无双宁愿一辈子给主人当药奴，什么聚灵丸，聚灵丹，通通往嘴里塞。

然而，就在少女做着美梦时，一旁的陈立却淡淡道：

“聚灵丸吃一颗，可在十天之内，无需进食，而这八品聚灵丹，一枚，可使筑基期修士，一月内无需补纳外部灵气，售价更是高达五块下品灵石。”

此言一出，吓得陈无双从地上弹起。

“主，主人，我不会爆体而亡吧？”

陈立点点头。

“是的。”

“可惜不是真正的八品灵丹，这是半步八品，聚灵丹释放灵力极为缓慢，只需要长期打坐吸收，修炼功法，便可无碍。”

那句是的，令陈无双当场欲哭无泪，好在有主人后面解释，让她安下心来。

随即端坐在火苗旁，按照书上所记，修炼火灵决，调动体内灵力，汇入丹田。

至于陈立，观察完无双并无异样后，便将其余四瓶聚灵丸，倒入炼丹炉。

六颗聚灵丸，可炼制出两枚聚灵丹。

四十颗聚灵丸一锅炖，陈立估计至少能炼出，十五枚半步八品聚灵丹。

炼丹的时间总是枯燥的，尤其是熬制聚灵丹的过程。

好在陈立已经习惯如此，比起当年拿着船桨大的木勺，在粘稠的米粥里搅拌，眼下只需专注丹炉状况，轻松了许多。

不久，一枚枚灵丹成型，陈立也不吝啬体内木之精华，一股脑的灌输进丹炉。

随着炼丹炉自转停滞，打开一看，炉子内竟有十六枚丹药，比陈立预计的还多一枚，倒是血赚。

加上此前剩下的一枚，共有十七枚，虽然卖不上五块灵石的高价，但总价卖个五十灵石，还是轻而易举的。

成本的话，不过是九块灵石。

一来二去，净赚四十多块，而真正的耗费，木之精华，灵树分身可以从小汤山中吸收凝聚，积攒下来。

陈立会心一笑，看来这炼丹，还真是暴利行业……

不对，是自己独有的提纯师职业…

低成本，零风险，高利润。

简直是发家致富，

成家立业的不二选择！

就在陈立畅想未来时，一道熟悉声音打破宁静。

“你们两个，在这傻笑啥呢？”

“还笑的一个比一个夸张？”